齊越皇城朝陽宮。齊元暉剛剛批閱完今日的奏摺,疲憊不已。
黑色華麗袍衫的衣襬有一部分披在寬大的金龍寶座上卻顯得孤獨空曠。及腰的長卷發披散在透着金色龍紋的袍衫上魅惑盡現,偶爾有幾縷落在他明顯有些消瘦的白皙面頰上,秋風透過打開的窗戶吹過,輕輕地蕩起那幾縷愁思。
纖長的手指支着額頭,雖是緊鎖的眉頭,蒼白的皮膚,失色的薄脣,下巴處也隱隱冒出胡茬,但絲毫也沒有影響他的美感。只要他輕輕一個動作,齊越的少女無不爲之瘋狂,但是他中意的她認定的她卻從不爲之所動。
現在又有何用,他已經永遠的失去她了,葬情崖深不見底,從她跳下去的那一刻起,他們的情意已經結束,他都沒來得及見上她最後一面,往他還費盡心機讓天機老人研製月侵的解藥。她盡是這般狠心,就丟下早已與她分隔不了的人與事。
他以爲她這樣丟下了他就能忘得了她嗎!可笑,她可知,她的影子早在南德王府時就刻在他心間揮之不去。怕是這輩子也忘不了了吧!
脣邊不再是魅惑的笑容。溢出的只有無窮無盡的苦澀,齊元暉起身,修長挺拔的身影頓時遮住了透進的陽光,金色的陽光不再光彩,照在黑色的華袍上反而變成一抹抹灰色,壓抑而又心痛。他走出正殿,朝着朝陽宮偏殿那個純白的曾經季笑嫣住過的偏殿而去。
容辰逸來到朝陽宮看到齊元暉那失落心碎的身影,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知道齊元暉在意什麼,這些天,他一樣的上朝議事,一樣的批閱奏摺,但是他知道齊元暉這樣做只是想用朝事麻痹自己,躲避着那讓他內疚不已,撕心裂肺的事實,季笑嫣是間接讓他逼死的,唉……
侍女見着齊元暉紛紛跪拜,而齊元暉也只是揮了揮手進了那間純白的房間,一切猶如季笑嫣沒走時候的樣子,甚至連侍女都沒有撤換過。看着那張季笑嫣經常坐在旁邊看醫書的桌子,一個心碎的笑容綻放在嘴角,退盡鉛華,妖嬈不已。
撫摸着桌上純白細滑的茶杯,彷彿還有季笑嫣留下的溫度。
“齊元暉,來幫我看一下這句的意思。”忽然季笑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如隔了遙遠的時空傳來,卻清晰無比。霎時,完美的弧度溢在齊元暉的薄脣。蒼白的脣色也嫣紅如昔。
他回頭看見季笑嫣正躺在靠窗的軟榻上手拿醫書,清麗甜美的笑靨掛在嘴角,朝他招手。他鳳目中深藍色的瞳仁華彩必現,剛剛往前踏上一步,那令他日思夜想身影就幻化在空氣中,再也抓不着。
身體踉蹌了一下,終是扶着牀柱絕望的坐下,他冷笑,都走了,爲何還經常在他面前出現,爲何時時刻刻還把他的傷口揭開,順便撒上一把鹽,讓他再次領略失去的痛楚。他不該,他不該派人追蹤,生生把她逼下懸崖,可是現在這般想又有何用處。
門外忽然有吵鬧的聲音,蘭兒手上拿着一封牛皮的信封,信封上沒有任何字跡,焦急的乞求身邊的侍女
“姐姐,您就讓蘭兒進去吧,這屋子可是蘭兒的小姐住過的啊?”
侍女瞧着蘭兒哭花的臉。也有些可憐她,但是宮裡的規矩不能壞:“蘭兒姑娘,我知道,但是這會兒太子殿下在裡邊呢,你等太子殿下走了再來可好?”
“不行,蘭兒就是有事要向太子殿下彙報,姐姐,您就讓蘭兒進去吧!”
侍女又要勸阻,屋裡卻傳來清冷的聲音:“讓她進來。”
“是,殿下。”“好了,殿下同意,你快進去吧,要記住,不要惹殿下生氣,這幾日殿下的脾氣不好。”侍女順便好心提醒。
蘭兒連連點頭就衝進了偏殿,在門口見着齊元暉坐在牀邊,快速的跑過去,噗通一聲在他身邊跪下,語中帶喘:“殿下,蘭兒有事要報。”
齊元暉只是撫着那本季笑嫣留下的醫書,醫書就反蓋在小几上,還是翻在季笑嫣看的那一頁,他溫柔的撫着被折的那一頁出神:“有什麼事?”
蘭兒擡眼偷偷望了一眼傷心的齊元暉:“蘭兒……蘭兒……在這偏殿內發現了這個。”說完,蘭兒就將手中的牛皮信封舉到齊元暉的面前。
齊元暉放下手上的醫書,從蘭兒手中接過牛皮信封,不知道爲什麼在信封拿到手中時,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同,拆開信封,裡面是薄薄的一張紙。在齊元暉看到紙上寫的內容之時,一股仿若重生的喜悅在心頭綻開,絕美的臉上是抑制不了的激動之色。但是漸漸的那喜悅化成無休無止的擔憂之情。
信件的最後還是那枚黑色夜門門主專用的小章。齊元暉攥緊手中的信,深藍色的眼眸熠熠生輝。這次看誰能贏,他也絕對不會放手!
蘭兒心憂的看着齊元暉,怯怯的問出口:“殿下,信是關於小姐的嗎?”。可憐的蘭兒還不知道季笑嫣與蕭然澤跳崖這回事,她只當小姐被人從齊越皇宮劫持走,杳無音訊。
齊元暉頃刻間恢復了往日的邪魅,嘴角微微勾起,傾城的笑容:“蘭兒,放心,你家小姐沒事,我定會將你家小姐帶回來。”
蘭兒提着的心在齊元暉的這句話後終於放下,雙手撫着胸口深呼吸,眼淚才止住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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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澤置辦好了第二日去依國要用的船隻後纔回到客棧,剛入客棧就有侍衛向蕭然澤彙報了季笑嫣收留少年的事。他也未多做評價就徑自進了季笑嫣的房間。
蕭然澤看着已在榻上熟睡的女子,她已經摘下臉上的面具,清秀的眉眼,香滑白皙的臉頰,粉潤的嘴脣,一切都是那麼誘人。女子懷中窩着白狐,靈動小巧的白狐似是pg
了他的到來。擡起雪白的小腦袋,尖尖的耳朵豎起,黑瑪瑙一樣的瞳仁盯着他。
嘴角揚起幸福的弧度,他回來就可以看見他深愛的女子在等着他,若是以後都像這般該是多好啊!蕭然澤在心中陶醉。身體上的動作已經快於心中所想,他來到榻邊坐下將季笑嫣靠在睡榻扶手上的腦袋扶起,輕摟着她的上身靠入自己懷中,這次不知道爲什麼小銀沒有防備蕭然澤,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伸了伸它雪白的小爪子又塔下腦袋睡了。
睡夢中,季笑嫣感覺到了一股溫暖漸漸的靠向自己。也毫不猶豫的貼了上去,嘴角微微彎起,溢出一個淡淡的滿足的笑容。
蕭然澤見着季笑嫣將手臂圍在自己的腰間,眉間微挑,他輕輕壓下臉在季笑嫣粉潤的脣上印下一吻,但是在接觸到這樣的柔軟時,他好像被吸附一般捨不得放開,於是一個淺吻慢慢的變成了一個一發而不可收拾的深吻。
睡夢中的季笑嫣因爲喘不過起來,微張開嘴,但是卻恰好給了蕭然澤機會。他抵開她細白的銀牙,進入到她的芬芳所在,忘情的掠奪,直到季笑嫣因爲這樣的不適而緩緩睜開眼睫,他才放開她。
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在蕭然澤的面前撲閃撲閃,上面彷彿還帶有剛睡醒的晶瑩,季笑嫣小手撫着胸口微微的喘息,這纔看着面前的那張俊顏展開如畫的笑靨,
“澤,你回來啦!”還是剛醒的慵懶聲音。
蕭然澤一手摟着季笑嫣的纖腰,一手滑向她吹彈可破的白皙臉頰,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我的嫣兒還真是個瞌睡蟲,在榻上都能睡着,下次可不許了,在這睡會着涼的,要睡去牀上睡。”
季笑嫣被蕭然澤碰的有些癢,調皮的向他皺皺鼻子。
“嫣兒,聽說你今天收留了一個少年?”
季笑嫣小嘴一撅:“就知道你那些侍衛什麼事都不會瞞你,你回來的時候他們大概把我今天吃了幾口飯都告訴你了吧,哼,看我以後有機會怎麼整他們。”
蕭然澤溫柔的幫她順了順耳邊睡亂的髮絲,笑道:“他們也是擔心你,難道我的嫣兒就這麼小氣?”
見他這麼說,季笑嫣嗔了他一下:“你就會替你的侍衛說好話。”
爽朗的笑聲從蕭然澤口中溢出,就連着胸腔都在震顫:“嫣兒難道還吃那些侍衛的醋不成?”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澤,這件事,你先別管,聽我一回安排。我會讓你看看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到底有什麼陰謀!”季笑嫣眼中閃耀着光華。
盯着季笑嫣自信滿滿的神情:“好,這次就依了嫣兒,到時候可要給我看場好戲哦!”
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低低的發出一陣笑聲。
傍晚,被季笑嫣賜名偉城的少年端着晚膳的托盤敲了敲門就進來了,他恭敬的將飯菜放在桌上,臉上滿是開心。少年沙啞的嗓子喊了聲正在屏風後逗小銀玩的季笑嫣。
“姐姐,用晚膳了。”
季笑嫣抱起小銀笑着就從屏風後出來了,少年盯着她絕美的小臉有一瞬間的驚愕,季笑嫣看着他驚訝的表情,寵愛的摸了摸他的頭:“呵呵,是不是覺得姐姐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