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卿一聽周軒昶說是正事,卻本能反應的這次還是他在逗弄她,就斜睨了他一眼,那眼中明顯地寫着“不信”二字!
周軒昶見此苦笑不已,他今日算是自食惡果了,他這麼認真的說一件事,居然還是讓她懷疑是假非真。
只見他無奈地道:“孤沒騙你,是真的有正事。”
“近來後宮風平浪靜,前朝也沒聽說有什麼大事,皇上現在卻說有正事,讓臣妾怎麼信?”
周軒昶笑罵道:“虧你還是皇后,居然這麼記仇!”
姌卿甜甜一笑,道:“多謝皇上誇獎,彼此彼此!”
周軒昶搖頭一嘆:“以前倒是沒發現你如此伶牙俐齒,好了好了,不說這個,現在天氣越發暑熱,太后一向怕熱,想必這宮裡待不久了。”
姌卿聽周軒昶提起太后,這才相信他的話,原來,他是真的有正事啊!
卓太后怕熱,所以每年到最熱的時候她都會去城南別宮長門宮中避暑一段時日,今年可比去年熱得多,並且熱得更早,想來以太后那麼怕熱的,不久就會又要去長門宮避暑一段時日。
周軒昶這時候提這件事,莫不是要在卓太后離宮這段時日做些什麼?
“皇上是打算在太后去長門宮避暑這段時日做些什麼事嗎?”
周軒昶點點頭,沉聲道:“這宮裡頭雜草太多,是時候把多餘的拔掉了,並且要連根拔起,不然只會後患無窮。”
“雜草”自然是指的太后在宮裡佈置的那些暗線麼?
彷彿知道姌卿心中的疑惑,於是就道:“除了太后那些暗線,還有其他的,孤此次打算雙管齊下,來個一勞永逸,是時候把主動權把握到我們這裡了。”
其實這些計劃周軒昶籌謀的不是一兩日了,之只是原本打算要過段時日再實施,主要是擔心姌卿行事手段太過稚嫩,若是強行實施計劃,怕會達到反效果,並且會對姌卿不利,可是事實就是證明這些都是他想多了,他的皇后時時都能給他不少驚喜,他以爲她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卻沒想到她心思透徹,思慮周全,行事手段更加成熟穩重,既然如此,他就不再浪費時間了,畢竟若是拖得太久,很有可能會有其他變故,不是嗎?
想到這裡,他便溫柔的撫摸她的髮絲,道:“孤的卿卿那麼聰慧,有些事情自然就不用再拖沓了,早點做完,便少了些後患。”
姌卿納悶道:“皇上你還是沒說你打算做什麼?”
周軒昶搖頭一笑:“剛誇你幾句,你就暴露原型了,怎能如此沒有耐性,耳朵貼過來。”
想到方纔周軒昶對她耳朵的突然襲擊,姌卿本能的捂住耳朵,並快速的後退了一步,水汪汪的杏眸防備的看着她。
周軒昶見她這副姿態,哭笑不得:“你這丫頭,怎麼也學會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孤要想怎麼你,還用這一招?”長臂一伸,姌卿再次被困在他懷中。
姌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撇撇嘴氣哼哼道:“男女力氣懸殊,皇上就算用這招贏了臣妾,也勝之不武!”
周軒昶笑得和顏悅色:“只要孤贏了,就沒人敢說孤勝之不武,你信嗎?”
“……”姌卿想反駁,但卻沒有反駁的理由。沒辦反,他是皇上,有誰敢這麼說他?抿了抿脣,道:“不是說有事告訴臣妾嗎?是什麼?”
“耳朵貼過來,孤就告訴你。”
“……”這人還真是執着啊,無奈,姌卿只好乖乖的照做。
周軒昶見此便滿意一笑,對着她耳朵說了幾句話,讓姌卿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興慶殿內——
卓太后煩躁地靠在軟榻上,即便是一旁的尤嬤嬤和劉嬤嬤不停歇的爲她扇着扇子,她依然覺得燥熱不已,煩悶道:“今年的夏天似乎更加燥熱,哀家記得去年這時候還沒有那麼熱的!”
大錦以孝爲先,興慶殿又是歷代太后所住的地方,爲了體現皇上對太后的孝順,所以構造上是極爲講究的,可以說興慶殿是個冬暖夏涼的宮殿。只是卓太后天生體質就易熱,稍微有點暑氣就忍不住,而尤嬤嬤一直忙活着,也有些熱,但是誰讓她是奴婢,即便是熱,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繼續爲太后扇着扇子,嘴上也不忘附和着:“可不是,奴婢記得去年這時候天氣還算是涼爽的,太后若是覺得熱,不如考慮提前搬去長門宮中避暑吧?”
一提起這個,卓太后更加煩悶:“你當哀家不想嗎?可是你看看,那潔才人自從上次侍寢過後,皇上就再也沒有宣召她,哀家在宮裡頭還好,若是離宮了,她一個小小的庶女沒有照應,被暗算了可如何是好?哀家不行好不容易找到的棋子就這麼輕易的被毀壞!”
“太后果然思慮周到,只是奴婢覺得潔才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人,既然能得太后賞識,那這起碼的防衛能力還有有的,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便是太后想扶持她也沒用啊,所以奴婢覺得,太后不妨就當此次是對她的考驗吧?犯不着爲了她讓您自個兒受委屈啊,奴婢瞧着您今日都消瘦了不少,長此以往,奴婢擔心您身子吃不消啊!”
卓太后疲憊的閉上眼睛,揉了揉有點犯疼的額角:“再說吧,便是打算離宮,也要先做好安排,容哀家再想想。”
“諾。”尤嬤嬤趁卓太后閉目養神的時候飛快的瞟了一眼劉嬤嬤,只見劉嬤嬤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簾,尤嬤嬤見此眼光一閃,呢喃般道:“若是那些礙事的人都不在宮裡頭,說不定潔才人機會就會更多了。”
聽到尤嬤嬤的話,卓太后“刷”的一下睜開眼睛,緊緊的盯着尤嬤嬤,道:“你方纔說什麼?”
尤嬤嬤彷彿被嚇到似的,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方纔說,若是那些礙事的人都不在宮裡,潔才人的機會可能會更多。”
“礙事的人都不再宮裡麼?”卓太后自言自語着,隨機坐直身子,揚起開懷的笑容:“哀家真是老糊塗了,怎麼就忘了這個辦法了呢?”
尤嬤嬤見此眼睛一閃,面上卻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道:“恕奴婢愚鈍,不懂太后您的意思,方纔不過是奴婢隨口說說罷了,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卓太后顯得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道:“哀家爲何要不放在心上,你方纔的話正好接了哀家的燃眉之急呢!”
聞言尤嬤嬤更爲困惑:“奴婢愚鈍,請娘娘明示。”
“方纔你不是說若是那些礙事的人都不在宮裡頭,芙才人機會會跟多是不是?”見尤嬤嬤點點頭,繼續道:“你說,若是哀家因爲天氣暑熱,想去長門宮避暑一陣子,可又覺得一個人去着實無聊,讓幾個哀家覺得乖巧懂事的妃嬪陪同一起去,是不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
尤嬤嬤聞言眼睛一亮,高興道:“對啊,奴婢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娘娘您才智過人,一句話就想出這麼好的點子。只是,太后打算宣哪幾個妃嬪過去?”
雖說太后宣妃嬪陪伴她去長門宮這個理由很恰當,讓人無從反駁,但是終歸不能帶太多,畢竟妃嬪的首要作用是伺候皇上,爲皇上開枝散葉,其次纔是孝敬太后。若是此次去長門宮帶上好幾個妃嬪,這意圖未免太過明顯,並且容易引人詬病。
卓太后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便收起笑容,道:“你說得不錯,若是說這件事嘴難辦的便是這個,皇后肯定是不可以,哀家不在,只能她留在後宮裡坐鎮,而且她留着,哀家還能放心一些,剩下的就是那幾個自進宮以來,就一直不安生的女人,還有那些處處和潔才人作對的人了。”
卓太后這句話就已經鎖定了幾個人選了,符合她說的這幾個,也就是芙才人、王昭容、柔婕妤、欣御女幾人,這幾個人多多少少都和潔才人有過節的。
欣御女位份低,也不得皇上寵愛,不足爲懼,可以暫且排除她,剩下的三個,卻不能都帶走,只能帶走一個或者個,否則會引起猜忌。
確定了人選,卓太后便問道:“你說,王昭容、芙才人和柔婕妤,哀家是帶走幾個?帶誰走合適呢?”
尤嬤嬤想了想,道:“回太后,奴婢覺得,不如就帶上芙才人和柔婕妤?”
“爲何她們二人?”
“回太后,奴婢是這麼想的,這芙才人是您的親侄女兒,您帶上她自是再正常不過,正好,也能破了外面一直謠傳的您放棄芙才人的傳言,藉此來疑惑其她妃嬪,讓她們不敢輕舉妄動,而那柔婕妤嗎?這宮裡頭誰不知道柔婕妤和芙才人自進宮開始就不睦已久,後宮衆人又都知道娘娘您潛心禮佛多年,最是心善,看着她們二人逗得不可開交,便想着趁此機會帶着她們二人去別宮,不光陪您解悶兒,您還能開導她們一番,如此,到時候傳出去,後宮也能太平了不少,而那時候,後宮衆人都會誇讚娘娘您心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