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工夫,前殿就只剩下王昭容、齊昭媛、欣婕妤和跪在地上的崔司飾四人了。
王昭容看着心事重重地欣婕妤,涼涼道:“欣婕妤這是怎麼了?要說起來這件事可不關本宮和齊昭媛的事,若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本宮和齊昭媛可不願管這等閒事,既然欣婕妤懷疑這崔司飾拿假的糊弄你,那就去欣婕妤寢殿裡審問這個刁奴吧,總不能在皇后娘娘這裡審問,叨擾了她的休息,咱們可吃罪不起的。”
崔司飾聽出了王昭容話中的重點,仰頭疑惑地問道:“假的?什麼假的?昭容娘娘在說什麼,奴婢當真是聽不懂。”
“嘖嘖嘖,真是死鴨子嘴硬啊,都到這時候你還想狡辯?”將地上的花鈿撿起,彎腰在崔司飾眼前晃了晃,“你說你啊,你蒙誰不好,非拿這次品來糊弄咱們的欣婕妤,你不知最近欣婕妤風頭正盛,皇上對她寵愛着的嗎,你無端端惹了欣婕妤,可真是有你的苦頭吃。”
崔司飾這下更是一頭霧水了,“昭容娘娘,奴婢當真不懂您在說什麼,司飾司裡出來的首飾肯定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怎麼會是次品?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王昭容直起腰,聳了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道:“是不是誤會本宮就不知道了,本宮只是負責問清此事的前因後果的,若是誤會,也是欣婕妤誤會,和本宮可沒什麼關係。”
崔司飾聞言就轉頭看向欣婕妤,道:“欣婕妤請明示,當時這花鈿送到您寢殿的時候,您可是有仔細查看過的,絕對是沒有什麼不妥的。”
“啪!”欣婕妤原本就心情鬱結,一肚子火都發不出來,偏偏王昭容和崔司飾還在一旁嘰嘰喳喳個不停,這讓她更加煩悶,想也沒想地就扇了崔司飾一巴掌,“賤婢,你拿個次品糊弄本嬪,不承認也就算了,還想說是本嬪冤枉了你不成?”說着拿過王昭容手上的花鈿,丟到崔司飾的臉上,道:“你自己看看,這哪是什麼金子做的,分明是塗得染料!你真當本嬪是傻子不成?”
崔司飾也顧不上臉頰的疼痛,撿起花鈿仔細看了看,果然看到那一小塊因碰到水而融化了的染料,心中大駭,忙高聲喊冤道:“冤枉啊!這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分明用的不是這個材料啊!”突然意識到什麼,指着欣婕妤,道:“我知道了,是你……唔。”
欣婕妤擔心崔司飾說出什麼不該說的,馬上示意若水上前將她的嘴堵上。
王昭容在一旁不無嘲諷道:“一向都以爲欣婕妤待人最是溫柔,今日可真是讓本宮大開了眼界,原來人真是不能只看表面呢!”
欣婕妤將自己鬢角的碎髮理到耳後,語氣淡然道:“方纔昭容姐姐也說了,這裡是鳳棲殿,不能因此事而擾了皇后娘娘的休息,既然如此,怎麼任由這個賤婢大呼小叫,自然是要將她的嘴捂上,回去再審理了,難道昭容姐姐方纔說得如何擔心皇后娘娘鳳體,不過是口頭上說說罷了?”
王昭容這會兒倒也不怒了,“看妹妹還有心思和本宮在這裡鬥嘴,本宮就放心了,既然如此,就去妹妹的幽蘭軒吧,審問起來也方便些,來人,將崔司飾押到幽蘭軒!”
“諾!”守在外面的太監聞聲忙進來押着崔司飾向幽蘭軒方向走去,並將其嘴捂上。
“好了,那咱們也過去吧,說起來,本宮好像都沒去過妹妹的寢殿呢,正好,趁此機會好好看看。”
王昭容走後,齊昭媛也跟了上去,經過欣婕妤身邊的時候,便柔聲道:“欣婕妤,事不宜遲,咱們快去吧,既然皇后娘娘那麼放心的將此事交給咱們,咱們不能讓皇后娘娘失望。”
欣婕妤也知道不能再拖了,現在的事情已經完全脫離她的預期了,如今只能見機行事了。對着齊昭媛強笑了一下,便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鳳棲殿內殿內——
在前殿臉色蒼白的姌卿,此時竟然正在擦臉,隨着薰兒擦拭,姌卿原本粉嫩紅潤的臉色才緩緩顯示出來。
直到最後臉上再無一絲蒼白,薰兒才笑着道:“娘娘,好了。”
姌卿聞言便對着銅鏡照了照自己,並用手摸着自己的臉頰,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還是這樣好,方纔本宮還真擔心被人看到破綻了呢。”
惠妃在一旁無奈一笑,嗔道:“原來皇后娘娘還知道害怕啊?還真沒見過哪個孕婦像您這麼折騰的。”
姌卿對着惠妃吐舌一笑,道:“這麼做還不是爲了自己肚子裡的這個,惠妃姐姐就不要再說我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姌卿和惠妃又恢復到前世時那般自在相處了,不過無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惠妃始終還是用“臣妾”相稱,姌卿多次勸說無效,也就不再多加強求了。
惠妃上前將姌卿扶起,坐到牀榻上,柔聲道:“臣妾知道娘娘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人,但是畢竟是有身子的人了,尤其您現在月份尚淺,萬事小心爲上,明白嗎?”
“知道了,真沒想到,皇上會將這件事告訴你。”
惠妃想着那日,也不覺一笑,道:“莫說你了,就連臣妾當時也嚇了一跳呢,跟在皇上身邊那麼多年,就是當年奪嫡的時候,也沒見皇上那麼緊張過,可唯獨牽扯到娘娘的身上,皇上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着實好笑。”
周軒昶因爲不太放心,在得知姌卿懷孕後沒多久,便將此事告訴了惠妃,並拜託她多加照顧姌卿,畢竟後宮裡也只有惠妃是生過孩子的,對這件事相對起來比較有經驗。
姌卿聞言面上閃過一絲不安:“姐姐可會怨我?”
惠妃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姌卿說得“怨”是何意,便好笑道:“臣妾有什麼可怨的?對皇上,臣妾一直都是敬大於愛,感激大於心動,皇上那般的人物,若說臣妾沒動心過,那是假的,但是和皇上相處了那麼多年,臣妾也算是明白了。”
姌卿好奇問道:“明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