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何時有嚇唬他們了?孤可什麼都沒說。”不打算再在這件事上說什麼,周軒昶便轉移話題,“對了,之前那小子已經醒了,孤這就是讓奶孃抱來給你看看,如何?”
一提到自己的孩子,姌卿自然將阿嫣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了,忙不迭地點頭,道:“快,臣妾還沒看到皇兒呢!”
姌卿說着就打算起身,可惜終究剛醒,渾身無力,剛剛支起身子,胳膊一軟,又重新躺回牀上了。周軒昶看不下去,動作輕柔的將姌卿扶起來,在她背後墊上軟枕,讓其靠坐在上面,寵溺地颳了刮鼻子,道:“瞧你急得,還能不讓你看?你且等一等,孤這就去吩咐他們將皇兒抱來。”
周軒昶正打算開口叫人,卻聽到門外響起趙公公氣喘吁吁地聲音:“皇上,王太醫來了。”
“叫他進來吧。”
“諾。”話音剛落,趙公公便領着王太醫走了進來。
王太醫在看到已經醒來的姌卿明顯鬆了一口氣,想到方纔阿嫣的樣子,姌卿便笑着看了周軒昶一眼,只不過這廝直接轉開目光,對還沒緩過氣來的趙公公道:“趙全,叫奶孃將大皇子抱來。”
“諾。”就這樣趙全還沒來得及擦一把汗,就只能認命的再次出去了。
而就在王太醫爲姌卿剛剛把完脈後,趙公公的聲音再次響起:“回稟皇上,皇后娘娘,大皇子來了。”
周軒昶還沒來得及開口,姌卿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快抱進來!”
瞧着姌卿這樣子,周軒昶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就這麼放任她。
很快,趙全便領着奶孃走了進來,而在奶孃懷裡的正是姌卿心心念念地大皇子。
奶孃對周軒昶和姌卿各行了一禮,笑着道:“大皇子這會兒剛醒,正精神着呢,巧了皇后娘娘也醒了,當真是母子連心呢!”
對奶孃的話姌卿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壓根都沒聽進去,只是她的眼睛卻是黏上去似的,一眼不眨的看着那肉呼呼的小傢伙,伸出手臂,道:“快叫本宮抱抱。”
“諾。”奶孃小心翼翼地將大皇子遞到姌卿懷裡。
姌卿抱着小傢伙,滿臉疼惜的看着他,比起剛出生皺巴巴的樣子,好看了不少,也白嫩了不少,這就是她的孩子呢!
姌卿看着懷中的寶貝,激動地無以言表,懷中的小傢伙似乎感受到母親的心情,眼睛睜開一條縫,小嘴一咧,對着他的孃親露出“無齒”一笑,並且十分給面子的流出了口水。
周軒昶見此挑眉一笑,道:“這小子,孤抱了他那麼多次,卻從未對孤笑一笑,倒是他母后一抱就笑了!”話中雖帶着酸味,但是那眼神卻是不可錯認的疼寵。
見小傢伙對着她笑,姌卿一顆心都化了,輕柔地拿起絲帕給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理所當然道:“這有什麼,他是臣妾懷胎十月生下的,自然是喜歡和臣妾笑了,皇若是因此是吃醋,那可沒辦法了。”說着還衝着周軒昶眨了眨眼,那眼中滿是挑釁和自得。
周軒昶見此扶額一笑,卻也沒說什麼。
姌卿低頭輕輕地親了一下下傢伙肉呼呼的臉蛋,對着王太醫道:“你可給大皇子把脈過了,大皇子身子可好?”
王太醫恭敬地回道:“娘娘儘管放心,大皇子身子十分康健!”
周軒昶也笑着補充道:“是啊,你大可不用擔心,洗三禮的時候,這小子哭得聲音那叫一個響亮,不知道有多精神。”
“洗三禮?”姌卿這才反應過來,也是,自己昏睡了三天三夜,大皇子的洗三禮可不就已經舉辦過了,想到自己剛剛錯過自己孩子的洗三禮,姌卿頗有點扼腕道:“臣妾竟是剛巧錯過了皇兒的洗三禮呢!怎麼就睡了那麼久。”
周軒昶好笑道:“即便是你不昏睡那麼久,這洗三禮你也是參加不了的,別忘了這整整一個月你可是不能踏出鳳棲殿半步的,你呀,好好的坐月子纔是正事。”
姌卿想想也是,即便是她提前醒了,自己也不能出來看,這麼想着也就釋懷了,可是想到方纔周軒昶說洗三禮的時候孩子哭聲響亮,便有點心疼,道:“怎麼就哭得那麼大聲,別是傷着身子了吧?”
周軒昶無奈地扶額,道:“你放心便是,王太醫和阿嫣都有爲他把脈過,並無事。”
姌卿聞言便看向王太醫,王太醫見此忙道:“回娘娘,大皇子身子康健,請您放心!”
見此,姌卿那提着的心纔算徹底放下,低頭看着小傢伙,卻見他小嘴一張,可愛地打了一個哈欠,便擔心地道:“皇兒這是困了嗎?”
乳母看了看,道:“回娘娘,大皇子是困了。”
“既然如此,你快去哄大皇子睡下吧。”雖然萬分不捨,但是也不忍心看着兒子睏乏的樣子,於是便將小傢伙遞給奶孃,依依不捨地看着奶孃抱着孩子離開。
直到奶奶的身影徹底消失,姌卿的目光還不曾收回,周軒昶無法,只好將姌卿的臉轉過來,道:“還看,人都走了,左右這小子就住在鳳棲殿裡,你想看的時候隨時能看,不用這樣依依不捨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不能經常見到呢!”
“話雖這麼說,但是臣妾卻覺得似乎看再多眼也是不夠的,難道皇上沒有這種感覺嗎?”
周軒昶張了張嘴,想說沒有,但卻開不了口,因爲他很清楚自己也如姌卿,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嘆了一口氣,道:“即便是如此,你也要顧着自己的身子,你剛醒,不可太過勞累,孤已經下過旨,你出月子之前不得任何人打擾,待你坐完月子後,便再無理由不見別人,到時候你要面對的很多,所以眼下你最重要的便是好好照料自己的身子,知道嗎?”
“皇上放心,臣妾心中有數。”雖然悠閒了好幾個月,但是姌卿可從未忘記自己的處境,不過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讓她好好想想之後的計劃,確實是再好不過,想了想,又道:“對了皇上,可有給皇兒起名字?”
周軒昶搖搖頭,道:“還沒,孤想等着你醒來後,和你一起好好想想,卿卿可有什麼想法?”
姌卿聞言雙眸一亮,這個想法倒是甚合她意,可是待張嘴的時候,才發現卻不知給小傢伙取個什麼名字更好,似乎哪個名字都不能讓她滿意。
“臣妾之前想了很多,可是這會兒卻也說不出來了,而且似乎覺得都不太好,真是的,莫不是睡了這麼久,竟是睡傻了?”說着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想不出就想不出,敲自己腦袋做什麼?”周軒昶止住她的動作,哭笑不得,“這名字是要跟着他一生的,自然是不能草率,你一時拿不定主意也沒什麼,這些日子你大可好好想想,有什麼想法告訴孤便可,只有一樣,想歸想,不可累得自己的身子,知道嗎?”
“諾,臣妾謹遵皇上教導!”姌卿俏皮一笑,應聲道。
周軒昶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接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來送藥了。”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姌卿一愣,轉頭看向周軒昶,卻見他對她安撫一笑,接着便揚聲道:“進來吧。”
“諾。”接着,就看到劉嬤嬤端着托盤推門而入。
姌卿見此驚喜地睜大雙眼,周軒昶寵溺一笑,料想二人有很多話要說,便識趣地站起來,道:“孤還有很多摺子沒看,便先回去了,得空再來看你。”
“嗯,臣妾知道了,皇上快去吧,國事重要,只是您也要主子,不可太過勞累。”
“孤知道了。”撫了撫姌卿柔嫩的臉頰,周軒昶便舉步離開,路過劉嬤嬤的時候,腳步一停,道:“好好照看皇后。”語氣中含着一絲客氣。
劉嬤嬤忙回道:“諾,奴婢遵旨!”
周軒昶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劉嬤嬤走過去,將托盤放到一旁的矮几上,目光溼潤地看着姌卿,道:“娘娘無事,奴婢便放心了。”雖然自己也爲姌卿診過脈,確定是無礙,但是一日不見她醒來,自己始終也是無法放心。
雖然二人早已相認,但是終究是相隔太久,不能像平常母女一樣自在相處,尤其劉嬤嬤心中對姌卿含着愧疚,這下便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看着劉嬤嬤這不自在的樣子,姌卿有點心疼,眼前這個人,是自己世上至親的人,她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爲了自己,可卻不能讓自己知道一分,她又何其無辜呢?
“娘,這裡沒有外人,您不用拘謹。”
話一出口,不知尤嬤嬤一驚,連姌卿都有點驚訝了,原本以爲她還要過段日子才能自若地叫出“娘”這個字,可卻沒想到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並且不覺得有任何不自在,莫非這就是母女天性?
劉嬤嬤沒想到姌卿會那麼快開口叫她娘,一時激動不已,嘴張了張,她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出口卻不知說什麼,只是覺得眼睛微微痠痛,忍不住站過身子擦了擦眼淚。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盼望着姌卿叫自己一生“娘”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