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美人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欣婕妤,看她身後的若水拿着一個紅木食盒,心中瞭然,看來這欣婕妤的目的應該是和她一樣,不同的是,她們找得人不同罷了。
不過以欣婕妤現在的位份,柳美人是需要向她行禮問安的,於是柳美人收起深思,低眉順目地向欣婕妤屈膝行禮,道:“嬪妾見過欣婕妤。”
欣婕妤瞟了一眼小桃手上拿的食盒,想着柳美人和茉風苑的樑美人交情,她現在這個樣子分明就是要進去菡萏殿的,這麼一說,她來找誰,答案不言而喻了。
兩個不受寵的人,也只能相互訴苦來度過這無聊的日子了吧?
欣婕妤想到這裡看向柳美人的目光便有着輕視,這沒本事的人果然是適合和無能的人在一起,那樑美人一向自命清高,現在呢,還不是要對她恭敬有加?更何況這柳美人原本就出身不高,當上現在的美人也不過是因爲救過柔妃,現在連柔妃都死了,柳美人這輩子怕也只能是個美人了。對於這樣的人,欣婕妤卻是瞧不上的。
拿起手帕扇了扇風,道:“原來是柳妹妹啊,這個時候怎麼來菡萏殿了?可是有什麼事?”事實上柳美人要比欣婕妤長上一歲,但是欣婕妤可不想讓一個美人騎到她頭上,所以自動忽略了這件事,直接呼其爲妹妹。
因欣婕妤並未叫起,柳美人只好一直維持着屈膝行禮的動作,回道:“回欣婕妤,嬪妾在寢殿閒來無事,便想來找樑美人說說話。”
“柳妹妹和樑美人感情還真是好,想來柔妃娘娘在天之靈看到你們如此,一定會倍感欣慰的。”邊說便走下臺階,並走到小桃跟前,好奇地掀開食盒,“柳妹妹這裡面放得是什麼?”掀開後看了看,“原來是核桃酥啊。”
柳美人輕聲回道:“回欣婕妤,正是,御膳房新做的核桃酥不錯,嬪妾便想着拿來和樑美人一同品嚐,不知欣婕妤是否喜歡,若是喜歡的話,不知可否賞臉和嬪妾等一聚?”
欣婕妤將食盒蓋子放回去,道:“核桃酥確實不錯,本嬪以前在府上的時候,府中的下人倒是極爲喜歡,至於本嬪,倒是覺得核桃酥太乾了,就不怎麼吃,所以一般都會賞給下人吃,既然柳妹妹喜歡核桃酥,就和樑美人細細品嚐,本嬪便不湊這個熱鬧了。”
這話便是將柳美人和卓府的下人相提並論了。柳美人即便是出身並不高,但是終歸是皇上親封的美人,是堂堂正正的主子,欣婕妤這麼一說,便是將柳美人和皇上一同貶低下去了。
若是柳美人現在以此反駁,也算是抓住了欣婕妤的把柄,只是她卻並未做何反應,而是依然一副恭順的樣子,道:“如此,那嬪妾也不好強人所難。”微微擡頭看了看她身後,狀似好奇道:“不知欣婕妤是要去哪裡?”
欣婕妤眸光微閃,道:“本嬪去鳳棲殿看看皇后娘娘,說起來自娘娘出了月子之後,本嬪還沒有機會好好看看她呢,正好這會兒無事,就去看看。”
“欣婕妤和皇后娘娘真是姐妹情深,嬪妾甚是羨慕,看望娘娘是正事,嬪妾便不打擾欣婕妤了,恭送欣婕妤。”反正柳美人從頭到尾就一直維持着行禮的動作,這下正好,連動都不用動。
欣婕妤挑了挑眉,眼中閃着譏誚,想來着柳美人是一直維持着一個動作太累了,想着快點讓自己走吧,原本想着再留下來耍她一耍,不過想到有正事,便只好作罷,也沒有再做爲難,頷首道:“如此,本嬪就先走了。”說着,就領着若水幾人轉身向鳳棲殿方向走去。
直到欣婕妤幾人走遠了,小桃才起身將柳美人扶起,看着柳美人略顯僵硬的動作,心疼道:“主子您還能走嗎?”
“呼!”柳美人舒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有點痠麻的膝蓋,“你家主子我是那麼不經事的嗎?沒事,只是有點麻,過會兒就好了。”
小桃這才放下心來,並有點不忿道:“那個欣婕妤欺人太甚,不過是一個婕妤罷了,就敢這麼刁難主子,比她位份高的妃嬪娘娘也沒見那麼霸道的啊!主子,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皇上和皇后娘娘?”
“這種女人家的鬥嘴就算告訴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那裡大不了也就是訓斥幾句,又沒什麼影響,弄不好還會讓本嬪惹得一身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你做本嬪可不願意做,再說……”想着方纔欣婕妤說得那番話,柳美人頗爲嫌棄的撇撇嘴,“這種沒腦子的人,和她一般見識還浪費精力呢,這樣的人,就讓她自以爲是下去吧,早晚會摔下來的。”
“主子說得有道理,只是奴婢就是看不慣她那猖狂的樣子,方纔奴婢真擔心她還賴在這裡不走了呢,若是一直讓主子這麼曲着身子,那可就苦着主子了。”
“本嬪是知道她不會再本嬪身上多費時間的。”對此,柳美人倒是胸有成竹的。
小桃好奇地問道:“爲何主子那麼肯定?”
“皇上最近可是對她冷淡了不少,她自然着急了,而皇最近常呆的地方不是宣政殿便是鳳棲殿,她盛裝打扮,又提着食盒,這麼勞師動衆,不用想也知道她這會兒肯定是要去幹嘛了。”
“哦!主子的意思是她是以去看皇后娘娘爲名,其實是去討好皇上的?”
“她也就這麼點本事了。”欣婕妤聳聳肩,“不過這是她的事,和咱們沒關係,別忘了此行來可是爲了找樑姐姐的,走吧,去茉風苑。”
“諾。”
主僕二人擡步走進菡萏殿後,向茉風苑方向走去,這時候迎面走來一個瘦弱的太監,小桃見他一直低着頭,擔心他裝着自家主子,正要出聲呵斥,卻見那太監突然收住腳步,退到一旁,對着柳美人行了一禮。
柳美人瞥了他一眼,道:“你瞧着眼生,是在菡萏殿當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