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瀾殿薔薇苑內——
芙婕妤喝了一口酸梅湯後,擦了擦嘴角,瞟了一眼玉嬌,道:“那些賬冊都整理好了嗎?確定沒什麼問題?”
玉嬌回道:“回主子,那些賬冊都整理好了,奴婢有按照主子吩咐,每天都有認真記錄,再加上主子您每天都有檢查,定然是錯不了的。”
“那就好。”接着冷笑了一下,“原本本嬪每日那麼認真無非就是想着若是哪日皇上心血來潮要檢查,看着本嬪的賬毫無錯漏,說不定會對本嬪有所改觀,可沒想到本嬪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倒成了給皇后交差了,真是諷刺!”
玉嬌眸光一閃,道:“主子不要泄氣,不管怎麼說這樣至少讓人拿不出錯處,早上在鳳棲殿的時候,奴婢可瞧得很清楚,那王昭容一聽賬冊臉色都變了,想來她的賬冊定然是有問題的,倒是有她的襯托,更顯示出主子您的細心聰慧,到時候傳到皇上那裡,說不定也會對您大加讚賞的。”
聽着玉嬌的話,芙婕妤的臉色纔有所好轉,想到王昭容之前那六神無主的樣子,嗤笑一聲,道:“那個王昭容就是一個蠢貨,本嬪看她定然是料定皇后是不可能放出來,怕是還以爲自己可能會當皇后,所以根本就沒有認真整理賬冊,這麼多個月份的賬冊,本嬪倒是好奇,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弄好嗎?”
“主子可是高看王昭容了。”玉嬌笑得一臉惡意,“主子可別忘了,那王昭容就是一個不喜讀書的人,怕是這記賬之事她更是一竅不通,說不定那些賬冊她都是直接甩給宮裡的下人去做的,她自己可能看都不看一眼呢!這會兒要整理,怕也是別人整理,她自己即便想做,也不會吧。”
芙婕妤聞言一愣,隨即恍然一笑,嘲諷道:“對啊,你不說本嬪都忘了,那王昭容對這些怕是根本就一竅不通,還真是難爲她了,這麼說,後日怕是有好戲看了。”
“可不是。”玉嬌附和着,“那麼多天的賬冊,便是精通於此的人在這麼幾天也不一定能做得毫無紕漏,更何況王昭容,說不定她賞賜還沒有得到,先領來一頓責罰,估計到時候主子幾個都升了位份,就她一點好處也撈不到!”
“這是她活該!怨不得別人,平日裡就目中無人,見不得別人好,這後宮裡她得罪了那麼多人,到時候若是有什麼差錯也不會有人求情,本嬪就等着看她丟人現眼了!”芙婕妤似乎已經能預見到時候的場景,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抑制不住。
玉嬌也跟着笑道:“那是自然,怕是這兩日王昭容定然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寢,而主子則可以繼續悠哉着,就等着後日看好戲!”
芙婕妤笑了笑,但是聽到玉嬌說“悠哉”,臉上的笑容便淡去幾分,道:“可不就是要悠哉起來了,以後本嬪就不用再插手後宮的事情,皇上對本嬪又冷淡,本嬪以後的日子豈是悠哉,分明就是無聊極了!到底還是她卓姌卿有福氣,不吭不響的生了皇長子,現在當真是有子萬事足,你看皇上這些日子除了在紫宸殿,就是去鳳棲殿,哪來還有去其她妃嬪處?就連收回宮權也不和本嬪說一聲,就直接讓皇后這麼一說,現如今,怕是也就皇后的風頭最盛,無人敢敵了。”
“主子別難過,其實皇后娘娘得寵對您來說也算是好事,她現在算是已經和太后決裂了,以後要想和太后抗衡,只是靠她一人自然是不夠的,到時候肯定是要靠主子您來幫忙了,這樣主子也算是有助力了。”
“那又能怎麼樣?終究本嬪也不過是要幫她卓姌卿的忙,最後本嬪能得多少好處還不一定,難道本嬪這輩子都要被她控制嗎?”想到以後自己都要活在姌卿的支配之下,芙婕妤心中就涌現出一股怨恨,憑什麼好事都是她的!分明這一切原本就該是自己的!
猶豫屋裡也就她和玉嬌二人,所以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她這股怨恨玉嬌自然是感受到了,微微低頭,嘴角彎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再擡頭則是一臉擔憂,道:“主子不要泄氣,正所謂風水輪流轉,眼下皇后是風光無限,但是這後宮裡從來就是花無百日紅,誰又能肯定她就可以風光一輩子呢?主子又怎麼能肯定您不能扭轉局勢呢?眼下太后已經死心要扶持潔婕妤,雖然潔婕妤說要和您一起聯手,但是比起皇后娘娘,奴婢倒覺得皇后娘娘更值得信任,且對主子助力更大,眼下夫人得了病,主子更要好好利用好皇后纔是,所以奴婢覺得,皇后得寵,對主子來說,終究是利大於弊的。”
芙婕妤聽着覺得很有道理,臉上便沒有方纔那般陰沉,道:“你說得也有道理,皇后得寵,對本嬪來說,也是有好處的。”接着表情變得陰狠,“太后那個老妖婆,都是她害得娘她瘋了!娘瘋了,本嬪的助力就少了,這個老妖婆等着,只要本嬪得勢,第一個收拾的就是她!本嬪要把她加諸在本品身上的痛苦加倍還給她!”
玉嬌看着芙婕妤這偏執的樣子,眼底滿是譏誚,只是沉浸在自己心緒裡的芙婕妤並未察覺到,只是聽到玉嬌道:“奴婢相信主子定能願望成真!”
聽到這句話,芙婕妤緩緩揚起了一抹自得的笑意。
夜晚,興慶殿——
卓太后怕熱,所以到夏天便有點精神不濟,原本是可以去別宮避暑,但是現在那麼多變故,她也沒有提及去別宮,這也使得她精神有點不好,所以晚上便早早的就寢了。
尤嬤嬤等卓太后睡着了之後,吩咐了一遍守在門外的宮女,這才拖着疲憊的腳步向自己的寢室走去。
這時候正好看到李公公從他的寢室走出來,樣子有點鬼祟,尤嬤嬤見此便有點好奇,於是上前問道:“這麼晚了,李公公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