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軒父子倆雙手交握,四目相對,“景軒,這就是身在皇室的無奈。害與被害是每個皇子成長過程中的必經之路。”朱鄞禎說這句話的時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有着毫不掩飾的悲痛。
“父王……”景軒被朱鄞禎蒙上痛苦的眼眸怔住。
“景軒,你要記住一點,人必先自救而後人救之。這件事上,父王承認有疏忽。”朱鄞禎跟兒子坦承自己的錯誤。
“可是就算父王救過你這一次,未必能救你下一次。妍側妃的賬,父王記在心裡,該算的帳父王總有一天會找她算,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要對付的不僅僅是尉欣妍,這一點你心裡不是也很清楚嗎?”對付尉欣妍一個人容易,可對付她身後的忠勇候就不容易了,再加上尉丞相和京華公主,那就更難對付了。
“景軒,父王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然你第一次進宮求情的時候就該告訴你皇爺爺小育子的事了。”朱鄞禎看着景軒,景軒抿嘴不語。
“這些年是父王疏忽了,父王萬萬沒想到這尉欣妍會膽大包天到加害你。可是景軒,父王有父王的無奈,你能理解嗎?”朱鄞禎牢牢盯住景軒。
朱鄞禎與景軒的生母華妃從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當年景軒的生母華妃因病過世,朱鄞禎無心續絃,可迫於無奈還是在華妃屍骨未寒之際就迎了妍側妃進門。
對妍側妃,朱鄞禎並無多少情份,那一場婚禮,他只是一個傀儡。迎娶鎮遠候的嫡次女,於他,只不過是履行身爲皇子的義務。
妍側妃多年無所出,並不是身體有問題,而是他暗中動了手腳。不讓妍側妃留下子嗣,一是爲了保護景軒,二是不想助長鎮遠候一夥人的氣焰。
他以爲讓景軒認妍側妃爲母妃,能安撫妍側妃。沒想到……是他把尉欣妍想得太簡單了,或者說把尉欣妍身後的人想得太簡單了。
“景軒,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時至今日,怎麼不能再忍了?”朱鄞禎嘆息。
景軒低頭不語。朱鄞禎說的這些他都懂,他在宮中生活了三年,雖在皇后羽翼之下並未親身遭遇過爾虞我詐,但也看過不少嬪妃明爭暗鬥的戲碼。他自己可以無所謂,只是……“父王,景軒想求皇爺爺賜婚!”
朱鄞禎一愣,“你還不到選世子妃的年紀。”
瞥到書桌上的畫像,朱鄞禎明白過來,“你想求沈家小姐?”
“嗯。”景軒雙手不自在地絞到一起。他看到沈夢璐頭上戴的漢白玉髮簪,那是他父王的東西。父王不會對沈姐姐也有想法吧?父王明明親口拒絕了沈姐姐。
“爲什麼?”朱鄞禎挑眉。這沈夢璐大景軒近六歲不說,就算年齡合適,他也不認爲這皇上會同意將沈夢璐賜給景軒當世子妃。以沈夢璐商女的身份,頂多也就是個侍妾而已。
“沈家如今落魄,沒有庇佑如何生存?”景軒不敢把內心真實的想法告訴朱鄞禎。
聞言,朱鄞禎暗鬆一口氣,“只是擔心沈家生計,你大可不必廢這種心思。父王自有安排。”
以沈夢璐的能耐,恐怕還不需要別人擔心吧!能說服一言九鼎的皇帝改變聖旨,還破例留下沈家大宅,這沈夢璐可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