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我被寧杏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澡都沒法洗。
首先是生理問題,我憋着一泡屎尿,硬是沒地方釋放。
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我只能咬着牙,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跟條狗似的,用雙手摸索到角落,痛快的撒了泡尿,沒敢脫褲子大解,將這位置當成自己的廁所。
不過,我也通過這種趴在地面的姿勢,找到了一片安全的區域,並幸運的拔掉一枚鋼針。
但是,我僅僅拔掉一枚,說不定這黑屋裡還有很多鋼針呢,而且我每天不僅要忍受來自地面的恐懼,還得時時刻刻警惕着寧杏的偷襲。
期間,寧杏的偷襲不下十數次,甚至半夜我躺在地面睡覺的時候,她都能變着法的來偷襲我,那小石子打在身上,鑽心的疼,活生生的疼醒。
或許是由於長期處於黑暗,我漸漸將外界的事物拋之腦後,每天只想着如何才能安全的拔掉鋼針,並且躲過寧杏的偷襲。
好在每當寧杏不在時,葉展和葉殊這兩個傢伙還算有良心,知道在窗戶外陪我聊天,偷偷塞衣服、塞毛巾、扔礦泉水給我,這才讓我身體保持一定程度的乾淨,不至於自己把自己噁心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逐漸拔掉一枚又一枚鋼針,全是用趴地的方式摸出來的,幾乎跟狗沒有任何區別。
漸漸的,我通過摸索,劃分出幾個安全的範圍,終於不像剛開始那樣提心吊膽。
而在這些時間裡,李麒來訓練營地找了寧杏幾次,好笑的是,寧杏每次都以要訓練我爲藉口,將他一次又一次拒絕,弄得他灰溜溜的離開。
我即使看不見外面的情景,卻聽得一清二楚,不由暗暗發笑,心想李麒你個瘟神,你也有今天,知道被拒絕是什麼滋味了吧?
然而,我每次高興完,寧杏便是一頓猛扔石子,把我砸得遍體鱗傷,一身淤青。
也不知在黑屋裡待了多少天,我慢慢適應了這種暗黑,甚至有時候我居然可以連續躲開寧杏的偷襲,不自覺的有了一種危機意識。
尤其是我的體質,在這一天天的疲累當中,越發的強悍,無論是柔韌性、敏捷性或者力道,都有所增強。
....
直到有一天,寧杏忽然掀開窗戶的黑布,冷聲道:“很好,你適應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居然才花了九天的時間,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哪怕是我,當時也需要整整一個月來適應和調整心態,可以說你的心態,超乎想象,居然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適應下來。”
“九天?已經過去了九天?那二爺他...”我心裡一緊。
寧杏臉色微變,不受控制的露出擔憂,又被她很快的掩飾下去,擺出冷麪教官的姿態,嚴肅道:“現在的任務是訓練,其他的事情,暫且隔後,你若是想提早出來,那就要更努力,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葉展已經在着手煉製好幾日了,雖然未必會成功,但不試一試,又怎能知道?”
說着,寧杏張開手掌,拿的竟然不再是小石子,反而是一顆顆體積比石子還要小的鋼珠!
隨後,寧杏不由分說,立馬抓着鋼珠,朝我彈了過來,我嚇得臉色大變,這他孃的鋼珠啊!
我雙眼死死盯着鋼珠飛來的方向,瞬間調整身形,快步避開襲擊。
躲過了好幾顆鋼珠,手臂卻不小心中了兩顆。
觸碰的剎那,鋼珠瞬息鑲入血肉,如同鑽地機鑽進肉裡一般,疼得我當即渾身發顫,忍不住倒吸涼氣,怒罵:“草,寧杏你這是想殺了我嗎?這他孃的鋼珠,不是石子啊。”
“更難的還在後面,我可以提前告訴你,剛開始是石子,現在是鋼珠,那接下來就是刀子暗器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死了也不怨我。”寧杏微微頓了頓,板着一副教官臉。
“寧杏你!”我氣得咬牙切齒,整個人有苦說不出,疼得嘴角抽搐,內心一陣暗罵,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沒說要玩命啊,是寧杏你一腳把我踹進來的!
下一秒,寧杏雙目微微合攏,再次甩出鋼珠,速度竟然比以往快了足足一倍有餘,我來不及思索,更來不及怒罵,迅速挪開腳步,在地上翻爬打滾,拼了命的躲。
終於,我一個不小心,翻出了安全區域,滾地時,大腿猛地扎到一枚鋼針,狠狠的刺入肉裡,疼得我幾乎要窒息。
礙於鋼珠不斷的襲來,我唯有忍着這股窒息的劇痛,拼命打滾,不僅被鋼針扎中,更接二連三的被鋼珠打中,活生生被鑲進肉裡。
這一刻,我深深的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既然走進這間黑屋,那就要通過考驗,何況再往後便不是鋼珠,而是一刀致命的暗器!
若是我連鋼珠的考驗都無法通過,更別提後面的暗器,就算寧杏可能會手下留情,但也不敢保證沒有死亡的危險。
最主要的,是那股急需變強的渴望,不再容許我去懦弱,不再容許我去退縮,我必須要通過考驗!
於是,我哪怕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好的,我也使出全力去躲避鋼珠的襲擊。
而這個過程,主動是漫長和煎熬的,最後我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再無力動彈,寧杏才停止出手,冷聲道:“鋼珠,自己挖出來,痛是每一個強者,必須經歷的,想要變強,過程就註定了是殘酷的。”
說完,寧杏又一次拉上黑布,遮住光線,使得黑屋陷入徹底的黑暗,靜得令人發毛。
過了好久,我才勉強有力氣,慢慢的坐起來,全身劇痛不已,疼得我又躺了回去。
擡起右手,足足有七八顆鋼珠陷在肉裡,全是血跡,觸目驚心。
“草!”我一咬牙,一閉眼,伸手摳出一顆,我當時意識都不清晰了,因爲這種痛不亞於在給自己取子彈!
隨着鋼珠落地,響起清脆的聲音,我渾身都在顫抖,後背、臉頰、額頭,胸口,不停的冒汗。
可我已經沒有了選擇,哪怕沒有麻醉藥的支撐,我也只能強行硬着頭皮,用手指一顆一顆的摳出來。
基本上,我大概休息十幾分鍾,就去摳一顆鋼珠出來,每一次都像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一般,恨不得死了算了。
後來,除了後背和屁股的鋼珠無法取下以外,其餘的統統被我一次一次摳出來。
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的,只知道很疼,鑽心的疼,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就在我肚子咕咕叫的時候,窗戶的黑布突然被拉開,我以爲寧杏又要開始,嚇得我整個人不知所措。
然而,窗戶外卻不見寧杏的人,唯獨門外傳來鐵鏈大鎖晃動的聲音,如若有人在解鎖。
緊接着,黑屋大門被推開,罕見的露出充足的光線,寧杏擰着醫藥箱,揹着光,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聽見她在說,“疼嗎?來,傷口給我看一下。”
一種久違的幸福,驀然充斥在心頭。
我忽然覺得,受的這些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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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今天純三更,不爲任何東西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