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主任大手筆請客,效果異常明顯。
一干流氓混蛋,包括鄭峰匡這幾位正經警察在內,喝得酩酊大醉,一個個東倒西歪,大着舌頭說胡話。甚至於鄭峰匡都摟着範鴻宇的肩膀,笑嘻嘻地說要給他介紹女朋友。
酒醉心裡明。
鄭公子給範公子介紹了新女朋友,原先的女朋友,那就該放手了吧?
範鴻宇隨口敷衍,心中冷笑。
下午,範鴻宇直接去了宇陽縣人民醫院,外科病室,張大寶躺在牀上,百無聊賴,一本舊雜誌丟在枕頭邊,如同他的腦袋一般,滿是傷痕。
張大寶雖然油頭粉面,長得還不算難看,如今腦袋上纏滿了繃帶,一張臉腫得像豬頭,樣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夏言和二嘎那幾個傢伙,揍人的時候,從不手軟。
張大寶昨晚上,着實吃了不少苦頭,被揍得找不着北了。
眼下,似乎也沒有什麼人在服侍他。張大寶爲人虛浮,好色貪杯,可以相見,夫妻關係好不到哪裡去。他老婆也是有單位的,上班時間,卻是不好請假來醫院伺候。再說了,張大寶也並未喪失生活自理能力。
這不,還能看雜誌消遣呢。
範鴻宇進門時,張大寶正準備下牀去上廁所,一手舉着吊瓶,嘴裡咒罵不已。猛可裡見到好一條彪形大漢走進門來,張大寶頓時嚇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碰着牀沿,一屁股坐了下去,嘴裡連聲說道:“範公子,範公子,不關我事,真的不關我事……”
聲音都變了調。
無疑,張大寶以爲範鴻宇是來“尋仇”的。
昨晚剛被揍得滿地找牙,怎堪再被“蹂躪”一回?
範鴻宇打量了一下病房裡的情形,其他病人都有些畏懼地望着他。範鴻宇年紀雖輕,那股彪悍之氣卻是掩飾不住。
範鴻宇走上前去,從張大寶手裡接過了吊瓶,問道:“要上廁所嗎?怎麼,沒人伺候?”
“不,不,不是……”
張大寶語無倫次,一泡尿早就化作了冷汗汨汨流出。
“天氣冷,躺回牀上去吧。彆着涼了,不好治。”
範鴻宇心平氣和地說道,看不出有要動手修理他的意思。
張大寶早就沒了主張,聞言連忙躺回了牀上,驚恐萬分地望着範鴻宇,忙不迭地說道:“範公子,不是我告的,我……我沒告你……是,是鄭公子他們讓我這麼說的……真的……”
自己誣陷範鴻宇,範鴻宇自然要來算賬。
範鴻宇淡然說道:“我知道,剛纔在縣委招待所,我和鄭峰匡喝酒的時候,他已經跟我解釋過了。不過這事,起因在你身上,這個你賴不掉吧?”
“不是,範公子,我……”
張大寶有心想要解釋幾句,卻張嘴結舌,說不下去。此事的前因後果,範鴻宇都清清楚楚,又如何能夠混賴得掉?
沒的惹火了這煞神,就在這裡將自己一頓好揍!
聽聽,他剛纔和鄭峰匡喝酒來着。
這些衙內的能量就是不一樣,前不久還跟斗雞似的,轉眼之間,就坐在了一起,把酒言歡。說到底,終歸他們纔是一路人,自己這樣的,在衙內們眼裡,算得什麼東西?
當真是打錯了算盤。
範鴻宇擺了擺手,止住了他,有點冷淡地說道:“張大寶,我知道,你腦瓜子活,是個聰明人。但也不能太聰明瞭,把別人都當成傻瓜。你知道你自己最大的毛病在哪裡那?那就是自作聰明,不知輕重!”
“是的是的,我……”
張大寶禁不住擡手擦了一把冷汗。
“我跟你說,這事,到此爲止,我既往不咎。你要是再敢出幺蛾子,那就不是像今天這樣了。夏言他們那手有多重,想必你也已經領教過。”
範鴻宇說着,從夾克口袋裡掏出五百塊錢,甩在張大寶的面前。
“這五百塊,給你做醫療費。”
說完,範鴻宇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這就過去了?
張大寶望着範鴻宇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又再低頭看看面前五十張嶄新的“大團結”,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範主任的公關手段把將出來,鈔票開路,立竿見影。
第二天,夏言就全須全羽的從公安局拘留所裡走了出來,神采奕奕的,就好像剛剛赴宴歸來。有了範鴻宇的“斡旋”,夏言自然沒吃什麼苦頭。
倒是朵朵哭了一鼻子。
夏言被抓進拘留所的當天,朵朵可着實急壞了,找到範鴻宇,拼命的哭。範鴻宇好一陣安慰,就差指天畫地的起誓,保證一定將夏言“撈出來”,纔算是勉強安撫了過去。
朵朵和範鴻宇一起去拘留所接的人。
夏言一出來,朵朵就不管不顧,衝上去抱住他,抽抽泣泣地哭個不了。
別看夏言揍人“心狠手辣”,被小姑娘這麼一摟,頓時便手足無措,伸手在朵朵肩膀上又是拍又是打的,嘴裡連聲說道:“朵朵,朵朵……別這樣,被人看見了不好……”
一張臉早已漲得通紅。
範鴻宇本來有心要“教導”他幾句的,聽了這話,再也忍耐不得,哈哈大笑起來。
夏言這個表情,也太可愛了。
範鴻宇這一笑,倒是幫夏言解了圍,朵朵意識到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連忙鬆開了手,眼淚依舊不止歇的往下掉。
夏言心疼得不得了,笨手笨腳的伸出手去,給她擦眼淚,嘴裡不住唸叨:“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不是沒事嘛……你瞧,一點事都沒有。”
“你還說呢!人家擔心死了!”
朵朵叫嚷起來,小手握成拳頭,就朝夏言一通亂砸。夏言皮糙肉厚,自然不閃不避,全都接了下來,只當是在給自己撓癢,咧開大嘴,傻呵呵地笑個不停。
朵朵真情流露,夏言自也歡喜。
“好啦,別鬧了,先去吃飯吧。”
見他小兩口打情罵俏,範鴻宇笑着提醒了一句。
“好嘞,我還真是餓了。”
在拘留所雖然沒吃什麼苦頭,但伙食卻差得一塌糊塗,夏言的飯量,一點也不比範鴻宇小了。不提這茬還沒事,一提,頓時覺得肚子咕咕亂叫,飢火難捺。
趙歌的小飯店被砸掉之後,一直沒有重新開張。
怕啊!
範鴻宇也沒去縣委招待所,和夏言朵朵一起,去了另外一傢俬人開的小飯館,點了四菜一湯,也不要啤酒,端起碗來吃飯。
“二哥,這回啊,怎麼這麼快就辦妥了?”
夏言一邊大口扒飯,一邊含含糊糊地問道。
要說拘留所和派出所,夏言也不是頭一回進去,都是因爲打架。範鴻宇撈過他不止一回。甚至在另一個世界,時光倒流之前,夏言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和人打架,也是範鴻宇給撈出來的。
但一回,委實比較神速。
昨天剛進去,夏言心裡想着,怎麼也得呆個三五天吧,不料一覺醒來,就可以走人了。
範鴻宇笑笑,正要說話,朵朵搶在頭裡,叫道:“你還說呢。二哥爲了你,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請那個鄭峰匡吃飯賠笑臉,還給了張大寶五百塊錢。五百呢!”
說着,就瞪了夏言一眼。
五百元,相當於夏言半年工資,真不是小數目。朵朵到底是女孩子,比較心疼錢。
“啥?”
夏言立即瞪大了眼睛,滿臉怒色。
範鴻宇擺了擺手,說道:“夏言,錢是小事,人沒吃虧就好。”
“不是,二哥……這不是錢的事。你請鄭峰匡那王八蛋吃飯了?給他求情來着?”
夏言漲得滿臉通紅。
二哥居然爲了他的事去向鄭峰匡低三下四的求情,簡直比殺了夏言還難受。
夏言心裡明白,二哥多愛面子的一個人啊?
範鴻宇說道:“夏言,這事吧,也不算多委屈。”
“這還不算委屈?”
夏言叫了起來。
“不算!”
範鴻宇搖搖頭,篤定地說道,神情變得比較嚴肅。
“夏言,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應該有一個明確的目的。要搞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把目標確定下來,全力以赴,不管其他。這樣纔是正確的做事方法。社會已經在變了,人也必須要變。你馬上就要去彥華獨立搞國庫券生意,不學會開動腦筋可不行。”
夏言急道:“二哥,這個我明白。你可以放心,國庫券生意我肯定會弄好,不會搞砸的。就是……就是你去給鄭峰匡那混蛋求情,想想我就來氣!”
範鴻宇說道:“光生氣不頂用,生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這我知道!這個王八蛋,總有一天,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夏言咬牙切齒地說道。
範鴻宇不由笑了,低聲說道:“也不用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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