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要跟進去,被彭長宜拉了回來。她無助地看了一眼關上的急救室大門,一陣虛弱感襲來,身子搖晃着要癱下去……
彭長宜趕緊上前抱住了她,說道:“小丁,堅強,堅強,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子……”
丁一滿臉淚水,她完全癱在了彭長宜的懷裡,啜泣着說道:“爸爸……爸爸是看見我暈倒後才變成這樣的,他打車到單位看我,又追到軍區大院,我……我是怕他爲我擔心,沒讓他進來,現在想想應該讓他進來,應該讓他看到我,看到我沒事他就放心了……我好悔啊好悔……”
喬姨也抹着眼淚說道:“唉,你們這爺倆呀,心都太重,你就是說自己沒事也不行,他在心裡最惦記的就是你……”
丁一的眼淚流的更歡了,把頭靠在了彭長宜的胸前,哭得有些虛弱無力……
忽然,她感到腹部一陣疼痛,她立刻大驚失色,啞着嗓音叫道:“喬姨,喬姨,我肚子,我肚子痛啊……”
喬姨一聽,急忙跑到她身邊,說道:“肚子怎麼了?怎麼個痛法,天哪,這可怎麼辦呀……彭市長,彭市長……”
彭長宜立刻抱起丁一,二話沒說就衝進了急救室,喬姨緊跟在後面。
前面有個護士剛要攔住他們,彭長宜吼道:“快點搶救她,她肚子疼……”
“肚子疼也別往這裡抱呀。”
喬姨急忙說道:“她懷孕了,要流產了……”
裡面的醫護人員立刻就亂作了一團……
門外的老顧,趕緊找來的值班的院領導,這是一名副院長,他認識彭長宜,說道:“彭市長別急,他們會轉危爲安的。”
彭長宜說:“抓緊吧,這兩位是江書記的家屬,你們要全力搶救,還有,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這個孩子。”
於是,醫院當班的大夫還有下班的幾個大夫都被緊急叫了回來,他們成立了兩個組,連夜爲丁乃翔父女倆會診,搶救了大半夜,丁乃翔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丁一的肚子也止住了疼痛,但是院方還不能保證胎兒的安全,還需繼續觀察。
此時,地球那邊的江帆馬上要登機了,他卻聯繫不到彭長宜,給彭長宜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他急中生智,給老顧打了一個,老顧告訴他,彭市長和院領導正在急救室。
江帆問道:“丁一哪?”
老顧支支吾吾,沒敢告訴江帆實情,含糊其辭地說道:“小丁……也在急救室。”
江帆鬆了一口氣,說道:“好,我馬上要登機了,有事發信息,我落地後就能看到信息了。”
整個航程,江帆只是小眯了一會兒,他的心裡總是有什麼事放不下那樣,七上八下的就是無法放鬆下來,同行的關昊看出了他的不安,說道:“江書記,你怎麼了?一會起來一會坐下的?”
關昊旁邊的廖書記接過空乘人員遞過來的綠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故意調節着氣氛說道:“是不是這次出來的時間長,歸心似箭了?”
“哈哈。”關昊和旁邊的幾個隨行人員都笑了出來。
江帆也笑了,他說:“我腰椎不好,老毛病了,坐時間長了不舒服。”
關昊說:“是啊,沒有毛病坐時間長了也不舒服。”關昊說着,就打開旁邊的一個機關,從裡面掏出一個毯子,摺疊成一個卷,墊到自己後面的腰部。
他剛要閉上眼睛,看了看側面早就將躺椅放倒的廖書記,就起來,走過去,也將廖書記旁邊的毯子拿出來,旁邊一位年輕的空乘人員立刻明白了關昊的意思,就走了過去,彎着腰,柔聲細氣地說道:“我來吧。”
關昊就將毯子給了空乘人員,這位空乘人員將毯子也像關昊那樣摺好後,依舊柔聲細氣地屈身跟廖書記說道:“首長,給您的腰部墊個毯子吧?”
廖書記睜開了眼睛,說道:“我沒他們那麼多事,他們年輕,所以腰就不好,你給我蓋身上吧。”
周圍的幾個隨行人員都笑了,因爲他們都明白廖書記話裡的含義。
關昊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奈的動作,小聲說道:“好心當成……”下面的話他故意不說了。
廖書記斜着眼看着他,問道:“當成什麼了?”
“當成好心了唄——哼。”
“哈哈。”
江帆也笑了,說道:“關市長這個主意不錯。”他也拿出毯子,疊好後放在後腰處,身體的確感覺舒服了很多,但是心裡就跟跑着千軍萬馬一樣不得安歇……
經過一夜的航行,漫長的旅程終於結束了,飛機沐浴着早上的陽光,降落在首都機場降落,等飛機停穩後,江帆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機,開機,令他非常失望,一條信息都沒有。
按說沒有消息應該算是好消息,但是他就是不放心,到機場來接廖書記的專車早就等在了停車帶上,兩位警衛人員穿着便衣,守候在旋梯的兩側,等廖書記下來後,他們立刻守護在一左一右,護送着他直接坐進了他的專車,專車載着廖書記揚長而去。
剩下的江帆和關昊等人,和旅客們一樣,坐上了機場的擺渡車,江帆坐好後,迫不及待地給彭長宜打了電話,彭長宜接通後說道:“您是不是下飛機了?”
“是的,情況怎麼樣?”
彭長宜說:“已經脫離危險了,您放心吧。”
“你在哪兒?”
“我還在醫院。”
江帆感覺不對勁,既然丁乃翔已經脫離危險了,彭長宜怎麼還在醫院,他就說道:“你不是說脫離危險了嗎?”
“是的,我讓喬姨回家休息去了,我替會班。”
“小丁呢?”
彭長宜不想告訴江帆丁一的事,就說道:“她也在……”
“她在你就可以回單位了,上午那麼忙。”
彭長宜唯恐江帆誤解,這才告訴他說:“小丁……也在住院,她也有點不好……”
“什麼,她也住院了,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實話!”
彭長宜這才簡單把昨晚的經過跟江帆說了一遍。
江帆的臉立刻變得慘白,下車的時候,他的雙腿幾乎邁不動了,跟着人流走出來,機械地拿過自己的行李,向出口走去,遠遠就看見出口的地方邸鳳春和司機小高在向他招手,當他走出出口的時候,同行的關昊走過來跟他握手,說道:“江書記,再見。”
他機械地握着關昊的手,看着關昊消瘦的臉頰,毫無表情地說道:“再見。”
等江帆風風火火趕到醫院的時候,丁乃翔剛剛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而她的妻子丁一還在監護病房裡觀察。
彭長宜先陪江帆來到了一個特護病房,他看望了丁乃翔,丁乃翔已經恢復了神智,旁邊有專門的醫護人員在照看他,他看到江帆後老淚橫流,嘴脣哆哆嗦嗦地說道:“小一都是爲了我,我太沒用了……”
江帆安慰着他:“您別這樣說,只有您好了,小一纔會沒事,所以您要好好靜養纔是。”
從丁乃翔病房出來後,彭長宜又陪着江帆來到了丁一的病房,這仍然是個特護病房。
此時的丁一正在熟睡,彭長宜說:“她剛睡着,折騰了一夜,當知道她爸爸脫離危險後才睡着的。”
江帆來到她的病牀前,想握握丁一的手,就見她的手正在輸液,他滿面愁容地說道:“長宜,大夫說孩子怎麼樣?”
彭長宜說:“目前沒太大的事,不過還要住院觀察。”
江帆注視着丁一憔悴的小臉,皺着眉,沒說話。
彭長宜安慰他,說道:“大夫說只是觀察,估計問題不大,小丁是擔心她爸爸才這樣的,並不是自己本身的原因。”
江帆站了起來,來回地走動着,他不時地看着病牀上睡着的丁一,充滿了焦慮,他說:“長宜,主治大夫是哪位?我想見見他,不行的話就轉院。”
彭長宜說:“剛從這裡離開,這樣,我領您去見她。”江帆點點頭,就跟在彭長宜的後頭,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主任室。
彭長宜敲門後走了進去,對着桌子後面一位年齡偏大的女醫生說道:“石主任,江書記來看您了。”
石醫生趕忙站起來,走過來跟江帆握手,說道:“江書記好。”
江帆握着她的手,非常客氣地說道:“石主任,辛苦了,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想問下我的家屬和孩子的情況,現在有危險嗎?”
石主任說:“現在不好說,目前還在觀察,我們也在嚴密監控,如果患者不出血就沒事,她的身體太虛弱了,檢查結果是還有些貧血,我剛纔聽別的醫生說,他們昨天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就看見您夫人昏倒了,所以說,只要她能挺過來,就問題不大。”
“昏倒?什麼時候?”江帆說道。
石主任看着江帆,說道:“您夫人在播新聞的時候,昏倒了,因爲是直播,好多人都看見了,怎麼,您不知道嗎?”
彭長宜趕忙說道:“江書記出去考察剛回來,早上下的飛機,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