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慶見彭長宜似乎有興趣,就說道:“是啊,當時就想前面是市委和市政府兩棟辦公樓,後面是人大和政協,如果可能,馬路對面可以徵過來,公檢法司就可以在對面蓋四棟辦公樓,這樣辦公就可以集中,另外,可以把經濟和生活圈從老城帶到這裡來,老城區的交通實在是太擁擠。”
彭長宜看了前面坐着的朱國慶,別說,他的確是一位有魄力,感想敢幹的市長,富有激情和氣吞山河的激情。相比之下,他就顯得有些畏手畏腳的了,想到這裡,他笑着一下說道:“好是好,氣派,並且有利於這一帶的經濟發展,但是上邊對新建樓堂館所是明文禁止的。”
朱國慶笑了,說道“上邊早就明令禁止,可是,哪個地方也沒少蓋,你去三源的時候,人家不就是新蓋的辦公大樓嗎,而且市委和政府還是分開的,閬諸市新建的辦公大樓已經交付使用,市委、市政府、人大各一棟,老辦公樓留給了政協。非常氣派,現在成爲閬諸市的一個城市的亮點工程。”
“那是閬諸,咱們錦安市還在那個老樓裡辦公呢?”
朱國慶還想說什麼,彭長宜手裡的電話響了,是嶽筱的秘書打來了:“彭書記,我們已經下了高速路口……”
彭長宜一看,果然有兩輛奧迪車駛向收費站口,他說:“我和朱市長就在路邊等你們。”說着,急忙開開車門下了車。朱國慶緊隨其後,鄧章記也從後面的車出來。
彭長宜、朱國慶、鄧章記站依次站在路邊,彭長宜判斷,嶽筱該是坐在右手邊的位置,這樣安全係數高不說,還有利於領導下車,有利於外面的人給領導開車門。
彭長宜拉開後面的車門,果然,嶽筱就坐在這個位置,但是他還發現,在裡面的座位上,還坐着一位穿着紅裙的年輕的漂亮女士。他伸手爲領導擋着車門,防止領導不小心碰着頭。
嶽筱出來後,用手攏了攏飛到一邊的頭髮,一一跟他們握手。
彭長宜說:“嶽市長辛苦了。”
嶽筱活動了一下雙臂說:“這麼遠,不累。”
彭長宜說:“那咱們回去休息?”
“好吧,你們頭前帶路。”嶽筱說道。
領導沒有發話,所以,他們誰也沒敢上領導的車。彭長宜注意到,那個穿着紅裙的年輕女士沒有下車。
彭長宜和鄧章記的兩輛車又原路返回。
呂華早就給領導開好了房間,等在門口。彭長宜提前下車,給領導拉開了車門,再次把領導迎接出來,這次,那位女士下了車。彭長宜發現,這位女士不但漂亮,而且氣質優雅,儘管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但表情卻很矜持。
領導沒有給他們作介紹,彭長宜就沒有跟她握手,只是衝他微笑點頭,然後就陪着市長一行人坐上了電梯,來到了事先開好的房間。
嶽筱先去了衛生間。他們就等在外面,朱國慶說:“彭書記要不我和老鄧去樓下酒店等?”
彭長宜說:“不用,一會聽聽領導的意見再說。”
早就有服務員進來泡茶。
彭長宜就問嶽筱的秘書:“你們幾點從錦安出來的?”
秘書看了看旁邊的女士,說道:“到你們那兒是六點不到,我們出來的時候三點整。”
女士仍然端坐在沙發上,仰着頭想了想,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彭長宜偷眼打量了一下這位女士,儘管紅色的裙子在夏天給人一種火熱的感覺,但是這位女士穿在身上卻有着一種不同的韻味。不知是因爲款式的原因還是因爲女士膚色和身材的原因,把這條紅裙穿到了極致。這條紅裙,就是穿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也不會出來如此嫵媚、冷傲的效果。無疑,這樣一款近似於禮服式的長裙,走到哪裡,都會吸引人們的目光的。
女士顯然知道自己的優越,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和她裙子的顏色正相反的地方就是她的表情,儘管漂亮,但臉上卻少了溫柔,多了冷傲和矜持。這不由讓彭長宜想到了姚靜……
彭長宜甩了甩頭,接着秘書的話說道:“哦,那你們開的不慢。”
“是,晚上要趕到北京。明天北京有個活動。”秘書再次強調了一下,同時也給彭長宜交了底。
彭長宜點點頭,他當然不能問北京有什麼活動了。
這時,就聽到裡面衛生間的水聲,一會,嶽筱就出來了,他搓着手說:“坐啊,幹嘛都站着。對了,這位女士你們可能不認識,是電視臺的記者,小於。”
彭長宜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小於,應該不會是錦安電視臺的記者,因爲他們三點出來,六點不到接到的小於,時間差距很大,但是他不能問也不敢問。
嶽筱坐下,彭長宜將小於讓到嶽筱身邊坐下,自己則坐在嶽筱的另一側,其次纔是朱國慶、鄧章記落座。
服務員進來倒水,朱國慶接了過來,跟服務員擺了下手,服務員便出去了。
嶽筱靠在沙發上,端起朱國慶倒的水,喝了一口,重新放下,雙臂撐在身體的兩側,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說道:“怎麼樣,當前的工作還順利嗎?”
彭長宜說:“還算順利,現在正在進行的工作就是在原有路網建設的基礎上,對損壞嚴重的公路重新翻修。另外,開發區治污工作結束後,我們對開發區的產業結構重新調整布控,目前正在進行這方面的招商工作。”
嶽筱點點頭,說道:“我這次路過也是想跟你們談這個問題,明天北京有個大型的商務活動,老鄧跟我去吧,看看有什麼合適的項目,給你們亢州帶回來。”
彭長宜早就聽說鄧章記是搞經濟的老手,跟嶽筱是摯交,也是政府進行經濟決策時的智囊,鄧章記來到亢州,也是嶽筱舉薦的他,因爲年歲的關係,鄧章記不可能再有什麼升遷的空間了,人最最無法抗拒的就是年齡的增長,你就是把年齡改小,也是無法拽住時間不往前走。亢州經濟比別的市縣發達,離北京和天津等大城市近,鄧章記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想幹點具體的事,這樣,就把他放到了亢州人大主任的位置上來了。
彭長宜趕緊表態,說道:“真的?那太好了!老鄧啊,你在眼睛瞪大眼睛的同時,手也別閒着,看看咱們市長的兜裡還有什麼好項目沒有,如果有的話,掏出那麼一兩項來。”
“哈哈。”嶽筱開心地笑了,說道:“都說你彭長宜有一套,看來,我是從點滴中領教了,我給你們創造了機會,可是你還惦記着我的兜裡!”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我始終感到您的兜裡有貨,所以,老鄧,這項任務就交給你了。”
鄧章記說:“長宜書記說的是,你怎麼這麼瞭解嶽市長?”
“哈哈。”嶽筱用手指着鄧章記笑了。
鄧章記又說道:“嶽市長,我是今晚跟您一起走,還是明天單去。”
嶽筱說:“你隨意,如果你明天單去的話,就到人民大會堂廣東廳去找我們,八點半趕到就行,正好你也是老經濟專家了,有你跟在我身邊,我心裡踏實一些。你到門口給林秘書打個電話,他好把你帶進去。”
鄧章記聽嶽筱這麼說,就知道自己今晚不便跟領導一起進京,就說道:“那我明天一早趕到吧。到時再跟您聯繫。”
一刻鐘後,彭長宜他們陪着嶽筱下去吃飯,嶽筱只是喝了一點點紅酒,那個女記者只喝白水。飯菜質量當然是少而精,嶽筱詳細問了開發區的總體情況,彭長宜就聽出了似乎嶽筱手裡的確有項目,他趕緊就坡下驢地說道:“嶽市長,您手裡要是有寶貝的話,就別藏着了,放我們這裡吧。也算是對我們新班子的支持。”
嶽筱笑了,說道:“明天看吧,明天讓老鄧篩選一下,如果他認爲行的話,你們再進行下一步的工作。”
朱國慶沒有跟嶽筱提新建辦公大樓的事,因爲的確也不適合提這個事。
一個小時後,嶽筱他們便吃完晚飯,沒有再回到賓館房間休息,直接就走了。鄧章記跟彭長宜又說了幾句話後,就回去做準備去了,彭長宜給曹南打電話,讓他把開發區所有的材料給鄧章記送過來一套。
送走嶽筱,彭長宜和朱國慶纔來到了招待吳冠奇的房間。
盧輝和呂華還有姚斌,正陪着吳冠奇邊喝邊聊,看他們臉上的顏色和表情,顯然,他們還沒有進入高朝。
進來後,彭長宜就給朱國慶介紹了吳冠奇。朱國慶趕忙伸出手跟吳冠奇握,嘴裡連聲說道:“歡迎、歡迎。”然後又轉向彭長宜說道:“長宜,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你還個大款同學?讓他到咱們亢州來投資吧?”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可不敢,他現在是康斌的心肝寶貝。”
吳冠奇笑了,說道:“我現在是沒奶的娘,巴不得朱市長給口飯吃呢?”
朱國慶看着吳冠奇,想了想說道:“這事,下來咱們再議。今天先喝酒。”
呂華站起來,給朱國慶和彭長宜拿過來兩隻酒杯,座位早就給書記市長留好了,彭長宜坐中間,吳冠奇和朱國慶坐兩邊,彭長宜沒有再客氣,說道:“你們喝到什麼程度了?”
沒容別人說話,朱國慶搶先說道:“彭書記,不管進行到什麼程度,我都得先跟三源的企業家、你的大款同學喝一杯酒。”說着,就端杯跟吳冠奇碰杯。
吳冠奇也站起來,跟朱國慶碰杯後說道:“我早就知道亢州的領導們個個都是酒聖,說真的,彭書記回亢州這麼長時間了,無論是作爲他的同學還是他的臣民,都應該早點過來看看他,但我爲什麼遲遲沒來,就是怕,怕在亢州喝酒出洋相,所以一直都沒敢過來,今天我也正好路過,再有就是實在按捺不住,的確想他了,纔過來看看他。果然名不虛傳,這裡的朋友個個都熱情好客,仗義豪爽,而且酒量驚人,讓貫奇深受感動啊……”
他的話沒說完,就見彭長宜拿過一個空碗,煞有介事地接在吳冠奇的杯子下面,說道:“要不就快點喝,要不就端穩點,這麼好的東西,別都灑出來。”
“哈哈哈。”大家都被彭長宜的滑稽動作逗笑了。
吳冠奇說:“你就出我的洋相吧,我一滴都不會灑,灑出一滴,你敢罰我三杯,我纔不上你的當呢。”說着,舉杯跟朱國慶碰了一下,喝乾了。
哪知朱國慶卻說:“我們這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初次見面的好朋友,必須連幹三杯,我看吳總跟我們彭書記是老同學,又是摯交,我爲你們這份源遠流長的友誼而感動,再來兩杯。”
吳冠奇趕忙說:“別呀朱市長,你們陪領導一定是沒少喝,我們哥幾個也沒少喝,一杯正好,一心一意,心無旁騖。”
朱國慶說:“沒有,我們陪領導不但沒多喝,而是根本就沒有盡興,好不容易你今天來了,我們纔有機會盡盡興,這酒,要麼就不喝,要喝就喝到盡心,這樣才痛快。”
“彭大人——”吳冠奇求救般地看着他。
彭長宜笑了,說道:“叫我幹嘛,喝吧,誰讓你來了呢,今個就是今個了。”
吳冠奇無可奈何,只好跟朱國慶又連幹了兩杯。
彭長宜見吳冠奇喝完了三杯酒,他就端起了杯。
吳冠奇一看,連忙擺手說道:“彭書記,不帶這樣玩的。”
“哈哈。”彭長宜端着酒杯,笑了,說道:“你看,你怎麼知道我是要敬你?我是敬我們盧書記和呂秘書長。來,敬你們倆,難爲你們了,我這個同學沒給你們添亂吧。”
吳冠奇一聽,差點沒背過氣去。
大家都笑了,彭長宜繼續說道:“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我這個同學喝酒是最不講究的……人裡挑出來的。”彭長宜看着吳冠奇在衝他瞪眼珠子,就大喘氣臨時改了口。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