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繼續說道:“靳教授是我學生時代的班主任,他最擅長的就是講政治經濟學,政治經濟學是我們大家都不喜歡學的課程,加上他講得比較枯燥乏味,但是,只要你試着聽進去,你會被吸引,他就有這方面的魅力,不信,你們按照我是說的話體驗一下,你們就會發現他其實講得非常實在。
果然,接下來的課堂秩序明顯好了起來,彭長宜說的聽課就跟強殲一樣,反抗不了就學會享受的話在學員們廣泛流傳,以至於只要有靳老師的課,大家就會說“強殲的來了。”
相比靳教授,另一位年輕女教授的講課,受到了大家的普遍歡迎和好評,這不僅是因爲她年輕長得漂亮,讓人賞心悅目,也的確是因爲她講得好,在座的全部是男學員,他們的目光被她吸引的同時,也滿足了許多知識層面的飢渴和獵奇心理。
本來,今天的課應該是省長袁錦成的產業強縣的內容,但是,由於他有特殊情況,今天的課,就由這位年輕的女教授來講。
這些學員很是看人下菜碟,凡是省領導來講課,他們都是容貌整潔,精神百倍,凡是黨校教授或者是政策研究室教授們的課,他們就顯得有些懶散應付,不得不聽的架勢,說怪話,交頭接耳,課堂秩序明顯的不好。
學員們按課程表,都知道今天是袁省長來講課,提前早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等待。按照慣例,這個時候,早就有秘書提前把水杯給省長擺在講桌上來了,但是今天沒有。
時間到,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門口,這時,門開了,進來的講師不是省長,卻是一名容貌美麗,留着一頭短髮,清爽動人,身着一套天青色套裙的年輕女士。
看到這位女士,彭長宜不由地笑了,他想起早上非常有趣的一幕。
今天,彭長宜一早就從亢州趕了回來,昨天下課後,他特地請假回去參加市裡的民主生活會,這個生活會是他頭來黨校就定好要召開的,他非常重視這個會議,由於他來黨校學習了,就把會議由原來的下午改在晚上召開。
民主生活會,也是凝聚人心,及時捕捉班子成員思想動向的一種形式,也是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重要途徑。可能別處的民主生活會是走過場,但是彭長宜從來都是認認真真地開這個會議。所以,他以書面形式跟校方請假說明緣由後,被校方很痛快地批准了。
老顧老早就等在省黨校門口外,接他回去了,會議開到了將近半夜才散。第二天頭上課的時候,老顧又準時把他送來了。
就在老顧的車剛剛停穩,彭長宜說了句“回去注意安全”後,他正要開門下車,這時,就從車後面急匆匆地走過來一位年輕的姑娘,穿着一套天青色的套裙,懷抱着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從彭長宜的車旁經過,彭長宜怕碰到她,就沒有開門,她走過去後,彭長宜剛要開門,那個年輕的姑娘又轉回身,湊到彭長宜這邊,居然對着後視鏡咧開了嘴,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她對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沒有發現牙齒裡有不潔物,這才滿意地一甩短髮,又繼續向前走去。
彭長宜沒有立刻下車,他怕引起女士的尷尬,直到女士走遠後,他才下了車。
彭長宜也是剛剛吃過早飯,他下車後,居然也也對着後視鏡,左右照了照牙齒,然後夾着手包也走了。
走在他前面的女士身材非常誘人,從後面看,曲線非常的圓潤和美麗,合體的衣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腰身和臀部,半高的鞋跟,走在水泥路上敲擊出清脆的聲響,不知爲什麼,彭長宜感到她的臀部很是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由在心裡暗罵自己,是不是想女人了。這樣想着,他就調開了目光,就見前面的女士正好向他相反的方向拐去,他則來到了教室。
沒想到,到他車後視鏡照牙齒的漂亮姑娘,卻是來他們講課的教授。
她的到來,引起一陣騷動。不光因爲她漂亮,更主要的是她的年紀,在座的各位縣委書記和縣長中,彭長宜的年紀是最輕的了,但是他都比這個年輕的女教授歲數大,這麼一個黃毛丫頭來給他們基層大員來講課,是不是有點嫩?
就聽後面有人說道:“省委黨校是不是沒人了,弄來這麼個小丫頭糊弄我們?”
“是啊,如果講怎麼穿衣戴帽興趣她行,講黨怎麼執政,她行嗎?”
她全然不顧下面的人怎麼議論,更不在意人們看她的目光,端正地站在講臺上,面帶微笑地看着大家。尤其是那套剪裁合體的天青色的套裙,讓她更加顯得清爽,大氣,穩重,映襯她的皮膚更加的白皙,乾淨,好像這個顏色,就是爲了她而研製出來的。那欣長健美的身材,優雅迷人的風度,尤其是那一頭烏亮漂亮的短髮,是那樣的灑脫清秀脫俗又富有朝氣。烏黑迷人的眼睛,大膽地掃視了一下全體學員們,和這些比她大許多的男性學員們有了一兩秒鐘的對視過程。
彭長宜不用回頭看,全體學員,保證眼睛都直了,他上過黨校,從沒有見過這麼年輕的黨校教授,也沒有見過這麼年輕漂亮的女性教授,大多像靳老師那樣,中規中矩,理論性超強的老學究。
這時,又有人竊竊私語,說:“這是來講課的?還是來看風景的?”
“就是啊,這個小女娃能給咱們講什麼?”一位來自德山地區的縣委書記說道。
“能,可以講花前月下吟詩作賦……”
“哈哈。”課堂上,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
坐在前排的班長往後看了一眼,他目光嚴厲,臉色嚴肅,說道:“注意課堂紀律。”
這時,就見那名年輕的女教授嘴脣輕輕向上彎了一下,居然有一種說不出的丰儀!是那麼的鎮靜自信。
她這才張開經過鏡子檢查後乾淨雪白的牙齒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舒晴,雲捲雲舒的舒,晴天的晴。”說着,她拿起講桌上一根粉筆,胳膊一揚,就在黑板上快速寫下兩個大字:舒晴。
非常漂亮大氣的楷體,如雲辦舒展,流暢!
就衝這兩個字,彭長宜就感到,這個年輕的姑娘,應該是久經講臺的人,是不可小視的人,能站在省委黨校的講臺,那可不是一般人所爲。別忘了,這是在省府京州,藏龍臥虎啊。
果然,就衝這兩個瀟灑大氣的粉筆字,課堂漸漸安靜下來,學員們不在小聲議論了。
舒晴說道:“今天,我是臨時受命站在這裡,因爲袁省長今天上午有一個很重要的外事活動,原定他的課臨時往後推,我的課就提前了。”
聽她這麼一說,幾乎所有的人都快速低下頭,翻看着課程表,果然,在主講教授一欄裡,人們搜索到了“舒晴”兩個字。在一看舒晴的單位,是省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副所長省政策研究室研究員偉大領袖的思想理論體系研究室副主任,哲學博士學位。
人們這才一陣唏噓,敢情這是一位了不起的具有博士學位的教授啊!
就聽舒晴又說道:“昨天,靳教授回去後,說咱們這個班的學員都是理論水平很高實踐工作經驗非常豐富的來自基層的學員,我就從心裡感到敬畏,因爲我從來都沒有給來自基層的學員講過課。所以,在敬畏的同時,我就有了深深的畏難情緒。所以在這裡我懇請大家,你們兜裡和桌洞裡有粉筆頭爛紙團什麼的,請一定要忘記它們的存在,要不就提前扔掉,這樣可以防止你們把這些東西砸向我。”
“哈哈。”
她幽默的開場白惹笑了大家。
後面有人說道:“不會的舒教授,我們儘管來自基層,但我們都是文明人。”
他的話又引來大家一陣笑。
舒晴接着說道:“謝謝大家。有有一個請求,就是我講得有不接地氣的地方請你們一定指出來,一是糾正我的錯誤,二是增長我的知識,大家說好不好?”
“好。”
“好。”
情緒,立刻就被她簡短的幾句話調動了起來。
舒晴繼續說道:“黨校給我的題目是,哲學與執政黨能力建設的關係。”
她說着,揚起胳膊,黑板上又出現了一行字:哲學也黨的執政能力的關係。寫下了這個題目,她輕輕地彈了一下手,說道:“我想大家對這個題目可能不太感興趣,但是我相信大家會對我講的內容感興趣。
她打開了講義,開始侃侃而談,旁徵博引,從偉大領袖到總設計師等黨和國家領導人重視哲學學習的典型事例講起,她把高深的哲學問題,解析的通俗易懂,聲音如行雲流水,既鏗鏘有力,又柔弱動聽。
但是,她有一個明顯的口音,這讓彭長宜和其他學員聽着就有些好笑,就是每當遇到韻母是“en”的時候,她的尾音就會帶出兒化韻的音兒,典型的鄉音,讓人聽着既動聽又滑稽俏皮。比如:部分的分,門口的門……等等,聽着聽着,有人就不自覺地笑出聲來,彭長宜也笑了,他搞不懂這是哪裡的鄉音。
但是舒晴在調動課堂能力方面,分明比靳老師的手段高超,她懂得如何將這些調皮的自以爲是的縣領導們的注意力,集中到她將的內容上。當她發現大家對她的口音感興趣的時候,她突然說:“有哪位學員知道偉大領袖最經典的哲學著作是什麼?”
忽然,人們鴉雀無聲,她再次引導說道:“偉大領袖把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後,早期寫的影響最大的專著是什麼?”
彭長宜知道,但是他在等,實在無人回答後他就舉起手說道:“矛盾論,實踐論。”
女教授看着他,眉毛微微一揚,嘴角露出了笑容,說道:“還有嗎?”
“肯定還有,但我目前想到的就是這兩個。”彭長宜自信地說道。
“好。這位同學回答的非常正確,還有一個經典專著,有誰知道?”
彭長宜發現她的目光溜走了。
孟客忽然說道:“論持久戰”
舒晴笑了一下,搖搖頭,說道:“是《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她繼續着自己的講課,接着說道:“小平同志也非常重視哲學問題的研究,他剛一上臺,就用哲學思想解決了一直困擾我們很長時間的一個問題,有誰知道這個問題是什麼?”
“溫飽問題。”後面那個德山的縣委書記說道。
舒晴笑着搖搖頭。
下面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彭長宜見沒人回答,就再次舉起手,說道:“兩個凡是的問題。”
“對,非常正確……”舒晴對彭長宜流露出讚歎的目光。
孟客暗暗給彭長宜豎大拇指,彭長宜直了直身子,心想,兩年在職研究生沒白讀,在這些縣委書記和縣長中,他的學歷是最高的。
孟客遞給了彭長宜一個紙條,上面寫着:這個小女子你可以試試運氣,據我觀察,她該是未婚。
彭長宜笑了,他在紙條下面寫道:位卑未敢吃天鵝肉。
“哈……”孟客急忙掩住嘴,沒使自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