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次面對突發事件

此時,會議室中的江帆,正在主持着這次會議。

會上,錦安市委組織部的同志宣讀了中共錦安市委關於孟客同志的任命決定,組織部部長劉季青講了話,他在講話中對孟客同志給予了高度肯定,同時,也充分肯定了亢州市委和市政府領導班子的工作,說亢州是一個團結的班子,務實的班子,開拓進取的班子,希望孟客同志向樊文良書記學習,配合江帆市長的工作。

他特別指出,孟客同志畢業也京州大學經濟學院,對當前的經濟工作有着自己獨特的見解,希望他能夠發揮所長,爲亢州工作再上一個臺階貢獻力量。

接下來就是孟客講話。他站起身,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他先是感謝了錦安市委和劉部長等領導對他的充分信任和栽培,然後表示會緊密團結在市委周圍,輔助江帆市長做好政府的一切工作,接着話題一轉,開始做自己的履職承諾,他充滿激情和謙恭,不時博得人們熱烈的掌聲。

江帆在給孟客傳遞話筒的過程中,曾經把目光投向同排的樊文良書記的臉上,見他一如既往的鎮定、沉着,帶着肅然之氣。

其實,在這之前,孟客就給江帆私下打過電話,並且向江帆說明他到亢州任職是帶着翟書記特別囑託的。翟書記私下囑咐他:要不遺餘力的配合江帆,穩定亢州的政治局面,把亢州的工作帶上一個新臺階。

亢州的工作其實就是政府的各項工作,政治局面的穩定應該是黨委的工作。江帆不傻,翟書記是通過孟客的嘴,在向他傳遞一種信息,也是一種期盼。

但是江帆不能顯得受寵若驚,因爲亢州的實際情況恐怕翟書記並不完全知道,孟客更不知道,他不能助長孟客的雄心勃勃,只是呵呵的笑了兩聲說道:感謝翟書記的信任和關愛,感謝孟市長的支持,亢州歡迎你,江帆歡迎你。

江帆感到,翟炳德已經悄悄地在亢州佈局了。

最後,樊文良代表亢州市委講話,他語氣平緩,聲調不高,顯的大氣莊重。

樊文良的確有着一般人無法比擬的魅力。剛纔孟客還在激情飽滿的發表着講話,使會場的氣氛顯得熱烈而生動。但是樊文良慢條斯理剛說了幾句話,會場立刻就變得異常的安靜,他平緩的語速,不動聲色的表情,似乎就像一隻手,撫平了大家的情緒,這使劉季青都感到了一種肅穆。

會議暫時進行到這裡,下午四點政府一班人還要就分工的問題繼續開會。爲什麼安排在四點,就是考慮到中午招待錦安市的領導,肯定是要喝酒,所以就把會議時間定在了四點。

聽到了散會的腳步聲後,林巖趕緊站起身來,丁一也隨後站了起來,半天才看見高市長走了過來。

林巖側過身,丁一趕緊出來說道:“市長,用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一會去賓館吃飯。”說着,看了一眼丁一後,就回自己辦公室了。

林巖使了個眼色,丁一趕緊跟了進去。

“你在那屋幹嘛?以後不能亂串,秘書有秘書的規矩。”高鐵燕不高興地說道。

丁一說:“暫時騰不出辦公室,安排我跟林秘書一屋辦公。”

高鐵燕擡起頭,恍然明白過來,隨即又說道:“那以後也要注意,注意自己的言行和衣着,咱們這是機關,不是大城市,穿的樸素一些,下鄉哪有穿高跟鞋的,老百姓看見了會怎麼想?”

丁一眨着眼睛,要說穿高跟鞋下鄉是有些不妥,但老百姓會怎麼想她還真不知道,再說,現在農村姑娘穿的也很洋氣,也穿高跟鞋。

她心裡有些小意見,儘管高市長批評的有道理,但就是不能讓她心服口服,就說道:“是,我以後會注意的。”

“一會吃飯的時候別走太遠,跟緊我。”高鐵燕說道。

丁一點點頭:“好的。”

她們走出辦公室後,就看見樊書記、江市長和孟副市長以及四大班子成員簇擁着錦安市的領導走了出來。

高鐵燕把公文包遞給丁一後,緊走幾步,跟在了領導們的後面。

丁一見其他的工作人員都跟領導保持着距離,如果自己緊跟着市長,是不是不太好,會不會被人誤認爲自己也是領導之列裡的呀?

想到這裡,她就有些茫然了,不知該和領導保持一個什麼樣的距離。這樣想着就落在了高鐵燕的身後。但是又比別的工作人員離領導近,就顯得她很孤單。她在心裡發誓,一定要向彭長宜請教做秘書的經驗。

這時,走在前面的江帆回頭往後看了看,可能是想看看都什麼人來了吧,無意中就看到了形單影隻的丁一悶頭走着。

恰在這時,丁一擡起頭,就衝市長笑笑。

市長很快就回過了頭。

丁一爲自己衝市長這一笑又懊惱不已,她覺得自己太不穩重了。大庭廣衆之下衝市長微笑是要被人笑話的。

那麼多人,你憑什麼跟市長笑,是想告訴大家你和市長關係近,還是想討好市長?看來自己在組織部呆了那麼長時間,還是一張白紙啊,需要她學的東西太多了!

儘管高市長囑咐她,吃飯的時候跟緊她,但是她不能太緊跟了,那樣顯得她太沒深淺了。

她學林巖和其他秘書們的樣子,站在旁邊,離領導不遠不近,兩眼緊盯着自己的領導,時刻觀察着,只要這時領導一個眼色,秘書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領導面前,或者替領導喝酒,或者問領導有什麼需要。

直到領導們按照官場的排序規則坐好了,真正進入到喝酒氣氛中,他們才陸續退出大包間。被曹南安排在旁邊的一個大包間裡,裡面是錦安市領導帶過來的秘書和司機。領導陪領導,秘書陪秘書,司機陪司機,沒有誰規定,但是都能準確找到該陪的人。

好在都是領導的跟班,吃喝就沒有講究,直接上主食,抓緊時間先填飽肚子,然後隨時聽候召喚。

儘管劉季青部長的秘書和司機坐在上位,兩邊是趙秘書和林巖,張懷的秘書金栓和孟客從錦安帶過來的秘書以及丁一,還有領導們的司機。但是他們顯然心思沒在吃飯上,不時的出去,但門口轉一圈後又坐回來。菜還沒上齊,他們已經吃飽了。

丁一顯然不適應他們的速度,她還在低頭擺弄餐具的時候,劉季青部長的秘書一碗米飯早就下肚了,大家都在悶頭吃,誰也不讓誰。他們放下筷子後,都出去轉,丁一就想,是不是自己也出去轉一圈,萬一高市長有事找她呢?

她剛要站起來,樊文良的秘書趙啓明從外面走回來,他衝着丁一說道:“你怎麼這麼能吃,還沒吃飽。”

丁一趕緊放下筷子,說道:“你們吃飯的速度太快了。”

趙秘書哈哈大笑,說道:“提高吃飯速度,是你當秘書過的第一關。”

趙秘書曾經給丁一裱過參賽作品,所以丁一感到不陌生,就說道:“你們那速度簡直就跟打仗一樣。”

這時,副市長張懷的秘書李立說道:“就是打仗,你不抓緊吃飽,領導一叫你也得放下碗筷,不飽也得飽。”

這時,林巖從外面進來,說道:“領導們還在進行中,丁一是不是沒吃飽?”

趙啓明說:“我一說她吃的多就不敢吃了。”

林巖說:“吃吧,還有時間,不過丁一,你要學會搶吃搶喝,不然就得餓肚子。”

這時,劉部長的秘書和司機也從外面進來,坐在門口的沙發上抽菸,衆目睽睽之下,丁一即便沒吃飽也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來,也學他們的樣子出去看看。儘管高市長囑咐她吃飯的時候別離開她,但是連趙秘書都沒跟樊書記在一起,她怎麼能進去不離左右呢?

不想在走廊裡,遇到了市長江帆,陪着錦安政府秘書長去洗手間。她趕緊靠邊,讓他們過去。然後來到領導大包間的門口,往裡望望,正好看見樊書記和劉部長在低頭說話。

她又往側面看了看,就看見高市長正在用牙籤費力的剔着牙,非常不雅,她不由的咧了一下嘴,就縮回了頭。

“丁秘書上任了?”

她驚得一回頭,江帆從洗手間出來,站在她的背後。

她微笑着點點頭,說道:“謝謝市長。”

江帆一愣,說道:“謝我什麼?”

“謝謝您讓我跟林秘書在一起辦公。”丁一甩了一下短髮說道,樣子很可愛。

江帆仰頭想了想,然後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別的學不會這個學的倒挺快。”

“嗯?你說什麼?”丁一沒聽清市長說得什麼。

江帆笑了,說道:“沒事。”

這時,錦安的領導出來了,江帆陪着他回到包間坐下後,就聽見樊文良說道:“江市長,劉部長在部隊是神槍手,一會兒安排一下,請劉部長去過過槍癮,今天就住一夜,明天再回市裡。”

江帆說:“好”,就要站起去安排。

劉部長急忙用手勢制止住他,說道:“不行啊,必須回去。翟書記搞調研去了,董市長也下去了,我在不回去家裡就沒什麼人了?”

“哦,書記去哪兒搞調研去了?”樊文良問題。

“督城。”劉部長說道。

“哦。”樊文良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沒再說什麼,江帆明顯感到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樊文良目前的身份仍然是錦安市委副書記,論資歷比劉季青還高,所以劉季青對他也是敬三分,即便市裡沒有事,他也不會留下給樊文良添麻煩的。

送走市領導後,江帆來到樊文良的面前,說道:“您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樊文良沉沉的應了一聲。這時,他的車恰到好處的開了過來,趙秘書出來剛要開門,張懷哈着腰搶先一步替樊文良打開了車門,並且殷勤的用手擋在門邊,滿臉堆笑的目送了汽車離去。

這邊的王家棟看着,儘管不動聲色,但是江帆發現他的臉上明顯的露出鄙夷之色。

張懷轉過身,直了直身,跟江帆說道:“江市長,我也稍微去休息一下,人老了,有點頂不住了,誤不了四點開會。”

江帆點點頭。

張懷也上了車。

江帆把蘇乾叫了過來,讓他陪着孟客副市長去看看賓館的宿舍。按說這個差事交給曹南辦就行了,用不着蘇乾跑這一趟,但是江帆就想讓他陪着孟客跑這一趟,一來顯出對孟客的重視,二來就是想支使他。

這邊,王家棟說道:“江市長,咱們走走,也遛遛食?”

江帆笑着說:“好啊。”

高鐵燕說:“你們遛,我們上車。”說着,就跟丁一坐上車,回單位了。

江帆和王家棟從賓館後門出去,抄小道向單位走去。

江帆說道:“我怎麼看老大最後有點不高興了?”

王家棟說道:“唉,江市長,你來這麼長時間了,咱們老大來過嗎?”

江帆恍然大悟,難怪劉部長說完那話後,樊文良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如今,看一個領導對一個地方是否重視,不是停留在口頭上,要看他平時來的勤不勤,如果一年半載都不來你這個地方,那就是有問題了。這個問題表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是對你這個地方完全放心,另一個原因就是對這裡的主官有意見。

亢州是進京的門戶,上級領導都習慣到這裡歇個腳,但是自打江帆來到亢州後,果然沒見翟炳德來過,督城倒是跑順腿了,今年就去過兩次了。董倒是順路來過一次,還是在去年,今年也沒來過。

官場上的晴雨表有多種表現,但這絕對是其中的一個。在江帆印象中,王家棟這是第一次跟他說這樣的話。

江帆當然希望王家棟能有這個態度,要知道,在亢州官場,王家棟跺跺腳也要晃三晃的。他上任以來,一直和他和平共處,江帆知道,這裡不排除彭長宜的作用。想到這裡,江帆衝着他嘻嘻的笑道:“部長,要不我請您去蒸蒸?”

王家棟看了一眼江帆,說道:“蒸什麼蒸,那些地方少去。”

江帆一臉的無辜,說道:“怎麼了,洗個澡蒸個桑拿,這有什麼啊?再說了,我去的時候大部分都有長宜。要不,把他叫來,讓他請咱倆?”

王家棟樂了一下說道:“人家彭書記現在是大忙人!”

“我聽出來了,您這不是表揚,是批評,回頭我得鞭策鞭策他,讓他好好反省反省。”江帆狠呆呆地說道。

王家棟看着江帆一本正經的樣子,哈哈的大笑,江帆聽得出來,他笑的很舒心。

笑過之後,王家棟說道:“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是真心希望江市長前途似錦,到時好方便照顧老朽。”

“您說這話是成心把我往地縫裡塞呀,我還得仰仗您的幫助纔是。”江帆說道。

“哈哈,其實,我喜歡跟年輕人爲伍,也喜歡提拔年輕人。有人說我買官賣官,培植親信,這種話我懶得理,該怎麼做照樣怎麼做。我的工作就是爲黨的事業發現人才,培養人才,尤其是年輕的人才。”

“我說一句話您別不愛聽,其實組織部就是人販子,天天倒騰人。”江帆說道。

王家棟一愣,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個比喻太形象了!哈哈。”

到了辦公室,江帆呼了彭長宜,等了半天不見他回話,他就開始準備下午的會議。其實,下午政府班子的分工他在昨天晚上就跟樊文良溝通過了。樊文良當時沉默了一會兒,沒提出反對意見,因爲這是政府班子內部的分工,他一個市委書記是不好干涉的。

不過他對江帆能夠主動而且是提前徵求自己的意見很滿意,並且明確表示不會干預政府工作的。江帆長出了一口氣,他對這次分工就更有底了。

三點多了,彭長宜還沒有給他回話,他就皺了皺眉頭,即便是下鄉也能給他回話的,不回話的時候還真沒有。

江帆洗了一把臉,梳梳頭,靠在後背上閉上眼睛,他要把下午會上有可能出現的困難想足。

過了一會,秘書林巖進來了,江帆沒有睜開眼睛,林巖小聲說道:“市長,該開會去了。”

江帆睜開眼睛,雙手搓搓臉說道:“走吧。”說着,站了起來,不由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電話。問林巖:“彭長宜來電話着嗎?”

林巖搖搖頭說:“沒有。”

江帆哪裡知道,彭長宜看見他回電話的留言時,連中午飯都沒顧得吃呢,更顧不上給他回電話了,因爲蓮花村又出事了。

上午高鐵燕他們剛走,彭長宜就接到了派出所電話,蓮花村出了有史以來的哄搶事件。

當彭長宜向朱國慶彙報後,朱國慶立即說道:“你馬上帶人趕過去,包村幹部都去,我馬上聯繫派出所。”

彭長宜立刻招呼人,並把司法科長孫其叫來,讓司法科的四名幹部火速趕到蓮花村國道地段。包村幹部已經陸續出來了,站在門口觀望着。他跟劉忠說道:“你跟麪包車一塊走,我先去。”

劉忠說:“老田斷後,我跟你一塊去。”

彭長宜沒說什麼,就坐上了孫其的挎鬥摩托車,孫其拉響了車上的警報器,並遞給了彭長宜一部對講機。劉忠坐上了司法科另一輛挎鬥摩托車,兩輛摩托車同時拉響了警報器,衝出大門,向國道飛速駛去。

原來,一輛給首都機場運送物資的大貨車,駛到蓮花村的時候,大貨車的前輪意外爆胎,司機處理不及時,致使車上的貨物散落一地,路兩邊的村民見狀,紛紛涌出撿拾車上掉下來的貨物,後來人越聚越多,局面失控,就出現了哄搶,一度造成交通中斷。

由於國道是穿村而過,兩邊全是蓮花村的村民,有的村民全家出動,還有的村民推出小推車,將搶來的貨物搬上小推車往家運。更有甚者,甚至跳上大貨車,往下扔貨物。負責押運貨物的廠家銷售員見狀,跪在地上,請求人們不要搶了,但是沒人理會他。

等到彭長宜他們到來時,地上散落的貨物基本搶沒了,車上仍然有幾個人往下扔包裝箱。彭長宜大聲對孫其說道:“把車上的人給我銬住。”

警衛營轉業的孫其,身手敏捷,他一步竄上大貨車,不由分說,一下就摁住了一個還在往下扔貨物的村民的手,然後把他銬在了貨車的欄杆上。另外三名司法科的同志也銬住了一個人。車上其他人見狀,紛紛跳下車跑了。

車下面的村民見有人被銬,抱起東西就往家跑,劉忠上去就去奪一個胖女人懷裡的箱子,怎奈東西太重,箱子掉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了出來。胖女人剛要彎腰撿東西,就見司法科的人跳下車衝她奔來,嚇的她丟下東西也跑了,孫其帶頭就追,被彭長宜制止住了。

這時,押車的業務員走了過來,看見彭長宜像個領導,衝着他就要下跪,他的雙腿還沒來得及着地就被眼疾手快的孫其一把薅住。

這時,就見閃光燈亮了一下,彭長宜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手裡拿着相機,正在拍照。彭長宜示意劉忠過去。

這時,那個業務員掏出了介紹信、工作證和業務銷售清單,哆哆嗦嗦的遞到彭長宜手裡。彭長宜叫過侯麗霞和兩外一名女同志,讓他們幫助這名業務員清點一下車上貨物。劉忠手裡託着一沓雪白的餐巾布走了過來。彭長宜剛纔已經看明白了清單上貨物的名稱和收貨單位,知道那是航空公司定製的是餐巾、浴巾、桌布、檯布等賓館用品。

這時,派出所所長帶着幾名幹警趕到,由於彭長宜分管司法口的工作,跟所長見過面,機關的幾名包村幹部也坐着麪包車趕到了現場。彭長宜拿起對講機,孫其立刻給他調好頻道,他呼叫了朱國慶,向他報告了現場的情況。朱書記說讓他全權負責這件事,把村民搶去的貨物追討回來,把廠家損失減少到最低限度。

彭長宜在現場就分了工,他、劉忠和田衝各帶一組,先去找這個村的老書記,然後用大喇叭廣播,動員村民交出哄搶的物品。

就在他給各組佈置任務的時候,旁邊的閃光燈頻繁亮起。彭長宜看了她一眼,劉忠和司法科的一名同志走過去制止她。這時就聽她大聲說道:“請你們走開,不能干涉我的採訪自由!”

彭長宜擡頭看了一眼這個女孩子,發現她也正在躲避劉忠等人的遮擋。這個女孩子也正在朝他這邊看,靈巧的從他們旁邊閃出,徑直朝彭長宜緊步走來,衝着彭長宜就說道:“請問,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嗎?”

彭長宜很反感這個時候記者出現,就凌起兩道濃眉,逼視着她,不說話。

女記者顯然就不想等他回答,掏出了自己的證件,遞給了彭長宜。

彭長宜一看,果然是記者,而且是省報的記者,名叫葉桐。他的頭就有些大,真是倒黴,這下蓮花村就臭名遠揚了。

“對於今天這場野蠻的哄搶行爲,我要報道!”年輕的女記者額上滿是汗珠。

彭長宜沉着地說道:“歡迎媒體監督,但是在沒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請你注意措詞。”嘴上說着歡迎,表情和目光還有所說得話裡沒有絲毫的熱情,反而是冷峻和嚴厲。

女記者一愣,感到了彭長宜的不友好,十分強勢地說道:“那請你的人走開,不要干涉我拍照。”

彭長宜壓住火氣,說道:“只能你走開,他們不能走開,因爲他們要工作。”

女記者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怒氣,張張嘴居然不知該說什麼好,她一跺腳說道:“我是說別影響我拍照!”

彭長宜見女記者的囂張氣焰被他打壓住了,就說道:“只要你的報道足夠客觀和公正,我們不會干涉。”面對女記者的憤怒,彭長宜顯得異常的冷峻和沉着。

女記者很不滿意彭長宜的態度,但也挑不出什麼刺,就說道“對於今天這起鬨搶事件,你們準備怎麼處理?”女記者三句話不離本行,這就開始了採訪,而且是這種問訊式的採訪。

彭長宜就有些反感,現在火燒眉毛了,如果不及時把哄搶的東西追回來,村民們把物資轉移出去的話,追繳的難度就會增大,他嚴肅地說道:“事發突然,我不可能立刻就想好一二三四來回答你,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繼續跟蹤。”

女記者一愣,沒想到他對省報記者會是這個態度,而且不卑不亢,剛要再說什麼,就見人羣中走出一位五十多歲氣宇不凡的人,他來到彭長宜的面前,說道:“同志,你就是這裡的負責人吧?”說着,主動遞上了自己的證件。

彭長宜不看這證件還好,一看這證件腦袋就更大了:《京州日報》總編葉天揚!真倒黴,難怪這個年輕的女記者底氣這麼足,敢情後面跟着撐腰的哪?而且是堂堂的省報總編、人送雅號的“黑臉包公。”

《京州日報》是省委機關報,也就是人們常說得黨報。彭長宜在去年的黨建工作現場會上見過《京州日報》的陳副總編。陳副總編說這個葉天揚來到報社後,改革報道方向,除去保留主旋律報道外,特別加重了媒體的監督力度,增加了曝光稿件的採用率,專門設立了監督哨這個版塊。

這個版塊建立後,就摘掉了閬諸地區一個縣委書記的官帽子,還把另一個地方欺男霸女的黨委書記送上了法庭。聽說葉天揚的一篇內參,居然讓電力部門整個系統都進行了整頓,電老虎們都威風不再。許多老百姓沒地方伸冤的都把葉天揚當成了包公,報社一度成爲信訪辦,每天都能接到大量的讀者來信,許多部門對報社轉過來的信件比信訪辦轉過來的還重視。

基層對這些記者是又恨又怕,何況今天站在彭長宜面前的就是葉天揚本人。

儘管如此,彭長宜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因爲是初生,自己就沒有任何不光彩的過去,再說這種事他們也正在積極處理。

想到這裡,他主動和葉天揚握手,搶在葉天揚發話前說道:“葉總您好,歡迎媒體監督我們的工作,我不會干涉你們的報道自由。但是我有個建議,儘量做到客觀、公正,不添油加醋,注意導向問題,別把我們都說得那麼不堪。另外我還要請求您,既然要報道,您的記者就要跟到底,直至我們把問題徹底解決清再報道,別單單報道這樣一件事,照兩張照片就走了,往報上一發,大標題一配,哪兒哪兒發生哄搶案,儘管合理合法但是不合情,一是顯得您的報道單薄,二是將來我們不好做善後工作。您也看到了,東西是被我們的村民搶去了,但是我們也正在想辦法追討,不知我這樣要求您是否合適。”

葉天揚板着面孔,嚴肅地說道“那我要是不聽你的哪?”

“您肯定不會聽我的,我也沒讓您聽,我開始就說了是建議,建議就是供您參考,供您參考的建議當然是可聽可不聽。放心,您今天在這裡採訪有絕對的自由,一來您是黨報總編,二來新聞自由。但是,我想您也不會因爲這麼一件事就把我們的百姓一棍子打死吧,我是主管宣傳的副書記,我們轄區每年訂閱咱們黨報的數量都很大,您總不能讓我們一拿到報紙就想到不愉快的事吧?”

“哈哈哈。”

葉天揚大笑,平心而論,他也不想把這件事就這樣單純的報道出去,這畢竟是在翟炳德的地盤上,他可不想因爲這件事讓老朋友對他有意見,就說道:“小夥子,你在威脅我?”

憑觀察,葉天揚不像有惡意,彭長宜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臉上也就堆起了笑容,故意油頭滑腦地說道:“我哪兒敢呀,你手中的筆就是匕首,就是投槍,往這邊歪,消極的事件就成了積極的報道,往那邊歪,積極的就變成更積極的了。”

“哈哈,我聽出來了,你是想讓我更積極的報道這件事,對不對?”葉天揚說道。

彭長宜見起了作用,就不再裝腔作勢了,他認真地說道:“您比我懂,只是在基層我看的更多一些,什麼事都在引導,說真的,發生這件事我們的確感到很丟人,但我保證會把那些丟失的物品找回來。我剛纔也請示了我們黨委書記,責成我一定要妥善解決這件事,把廠家的損失減少最低。”

彭長宜和葉天揚說話的時候,那個女記者手中的相機不停的閃。他看了看錶,說道:“葉總,要不您跟我們進村?這事不能耽誤,如果村民把東西轉移了就更不好說了。”

葉天揚本來是去北京參加明天的會議的,走到國道蓮花村的時候,突遭堵車,職業的敏感判斷前方出事了,於是他讓女兒也是報社記者葉桐帶着相機到前面去看看怎麼回事,好半天女兒不回來,他走過去一看才知道怎麼回事。

等其他車輛都過去了,他們沒有離開,他要看看這場哄搶事件有沒有人管。他先讓傻了的司機去報警,自己則站在旁邊注視着事態的發展。半個多小時後,彭長宜就帶人趕了過來,看到有人來管,尤其是彭長宜鮮明的立場和果斷的處理,讓這個老新聞工作者才感到了一絲欣慰。

葉天揚看着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好,我今天破例接受你的威脅和建議,完整的報道這事。但是咱可有話在前,你處理不好這事,我的筆就要往另一邊歪。”

“沒問題,您都看見了,我們已經在做了。”說着,伸出手:“葉總您請。”葉天揚也不客氣,昂着頭就隨他們一起走去。

這時,被銬在車上的一位村民高聲叫道:“彭書記,彭書記,放了我,放了我吧!”

彭長宜回過頭,兩道濃眉緊皺在一起,凌厲的目光逼視着那個人。那個人耷拉下頭,哆哆嗦嗦地說道:“你們……你們要是放了我,我帶你們到我家去,我願意把東西一件不留的全都交出來。”

彭長宜跟孫其說道:“馬上給他做筆錄,帶他下來,你們先去他家。”

孫其和派出所的兩個人跳上車,當場問訊。

就在做筆錄的時候,彭長宜早就注意到了不遠處有一個戴着墨鏡的人,靠在一輛摩托車旁,一邊抽着眼,一邊在看熱鬧。那是前不久辭職的蓮花村主任高強。

高強見彭長宜帶着人走了過來,就推着摩托車想調頭走開,彭長宜叫了一聲“老高”,就徑直朝他走了過去。

高強在村裡當了兩年村主任,跟區幹部們都很熟悉,真要不吭聲走開也不合適,他就摘下墨鏡,衝着大家說道:“領導們來了,到我家喝口水吧,彭書記親自來了?”

“老高,就知道看熱鬧吶?”彭長宜說道。

高強說道:“不看熱鬧我還讓我去管閒事啊?我管好自個家的人就行了!”

劉忠摸着他車把上的流蘇,嘻嘻的笑着說道:“你們家沒弄點呀?”

高強眼睛一立,說道:“劉書記,我敢保證,凡是跟我高強沾親的,我一渣都沒讓他們動,不信去我家翻,翻出一塊我這腦袋就不要了!”

“沒弄就沒弄唄,你激動什麼?”劉忠仍然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那麼說我能不激動嗎?”高強梗着脖子委屈地說道。

“我也沒說你弄了。”劉忠笑着說道。

“高老闆是掙大錢的主兒,能看上這點小利?”田衝說道。

“田部長,你說錯了,該我拿的利再小,我也看得上,不該我拿的利再大,我也看不上。”

彭長宜笑着說:“你們都怎麼跟老高說話吶,老高能跟一般百姓一樣嗎?當了這麼多年的村幹部,能沒這覺悟嗎?”

“就是,我感覺你們在侮辱我。要是別人我早跟他急了。”高強說道。

劉忠笑着說:“別操蛋了,急個屁呀?還說自己是黨員?管好你們家的事就得了。怎不出面喊兩嗓子制止一下啊?”

“我是誰呀我喊兩嗓子,人家憑什麼聽我的呀?人家書記都在家裡哄孫子玩呢,我是幺是六啊?”

彭長宜制止了劉忠,不讓他再說下去了,就說道:“怎麼樣高黨員,跟我們一塊去大隊部吧,開個黨員會。這個時候可不能袖手旁觀啊!”說着,向他揮了一下手,就帶頭朝前走去。

劉忠跟在彭長宜的旁邊,他低聲問道:“你說他會來嗎?”

“會的。”彭長宜篤定地說道。

果然,高強騎着摩托車,拐進了村支部。

葉天揚問道:“怎麼不見這個村的村幹部?”

彭長宜邊走邊說道:“這個村子前段時間因爲一些村務問題,有人告狀,主任辭職了,書記年紀也大了,我現在是這個村工作組的組長。”

“哦——”葉天揚沒再說什麼。

他們來到了老支部書記陳有囤的家中,果然看見老書記正在跟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玩耍,看見彭長宜等人進來了,尷尬的笑了幾聲,連忙站起。

衆人就都坐在了院中,彭長宜說道:“李書記啊,您可真是有閒心啊,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還跟沒事人一樣啊呢?”

老書記說道:“我也是剛剛聽到,這幾天腿病又犯了,走不了路,心裡也急。”他看了一眼葉天揚和葉桐手裡的相機,就說道:“不瞞你說,我早就給黨委寫了辭職報告了,就是腿疼,沒法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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