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準星一聞就知道這是血的味道。
全身的神經驟然之間繃緊,準星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血液涌向了腦部。
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他習慣地將手上很像腰間,卻摸不到槍。
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非洲當僱傭兵了,而是在里約熱內盧,在南美洲!
該死!
他心裡暗罵了一句。
屋子裡沒有開燈,窗上拉着窗簾,房間裡的光線顯得十分昏暗。
他已經都到了樓梯的盡頭,只要拐過牆角就能看到整個房間。
咔——
黑暗中他似乎聽見了熟悉的子彈上膛發出的微響。
房子裡有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憑藉敏感的職業嗅覺,準星知道索姆家裡肯定已經出事了。
他的情緒如同煮開的沸水一樣翻滾,不過僱傭兵的理智又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悲情的時候,槍支上膛的聲音證明有人還在屋裡。
不管是誰,自己都必須做好應對的措施。
但是自己身上沒槍,這是最要命的地方,所幸房子足夠狹窄,在這裡如果能夠和對方肉搏,還有一絲勝算。
準星從小在約翰內斯堡的黑道上廝混,早早就當上了殺手。
他的搏擊技巧並不弱,雖然沒有受過職業訓練,但確是從街頭毆鬥還有實戰中磨練出來的街頭搏擊,實用性極大。
目光掃過周圍,他看到樓梯旁豎着一個破舊的三層冰箱,冰箱的頂上堆滿了雜物,在一個手工製作的竹籃子裡放着一把剪刀。
不錯!
他心中一喜!
在房屋內格鬥,剪刀的威力絲毫不遜色於一把蝴蝶刀。
他慢慢伸過手去,把剪刀拿在了手裡,手指穿過握把。
現在,自己手裡已經有了一把可以殺人的武器。
前面的樓梯還有五級,走完之後只要朝左轉,就會看到屋內的情形。
準星貓下腰,將身體的高度降低。
這麼做有一個好處,如果敵人是在拐角之後打算伏擊自己,那麼他的瞄準位置一般都會和成年人的身高差不多,降低姿勢,即便別人開槍,第一槍也會打空。
他儘量降低腳踩在樓梯板上的聲音,如同一直準備進攻捕食的獵豹一樣慢慢走下去。
當走到倒數第三級樓梯的時候,準星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對鞋子。
這是一對耐克球鞋,穿在一個成人的腳上,而這個人顯然已經躺在了地上。
鞋子是男式的,這令準星再次鬆了一口氣。
他一隻手抓住了揹包的肩帶,抓住剪刀的另一隻手慢慢從揹包帶裡滑出。
然後繼續往下走了一步,當腳他在倒數第二級樓梯板上時,準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背上的馬蓋先背囊朝前扔了出去。
黑暗中,揹包如同一道黑影劃過了房間。
噗——
噗——
隨着兩聲沉悶的槍響,馬蓋先背囊上出現了兩個彈孔。
準星也藉機聽出了,房間裡一共有兩個,一個在自己的左前方大概11點的位置,距離自己大大約五米;而另一個槍手距離自己最近,就在拐角處的牆後面,絕對不超過兩米。
長期的黑道生活和僱傭兵生涯已經令準星對於進攻和防禦這兩件事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以這麼說,他身體上每一處都存在着各種不同的肌肉記憶,當危險逼近,會自然而然做出正確的反應。
槍聲響起的時候,準星已經躥了出去。
當槍手朝着馬蓋先背囊射擊的時候,他們必定要轉移槍口,等他們發現自己上當時,再將槍口調回來需要一個時間。
也許僅僅需要一秒,對於熟練的槍手來說。
但是一秒鐘已經足夠,對於準星來說。
牆後面的槍手此時的目光已經被那個馬蓋先揹包吸引住了,他們靜靜埋伏在房間裡,只等着準星出現好痛下殺手,沒想到自己打中的確是一隻揹包而已。
驚愕之間,槍手都感到大事不妙。
沒等他重新瞄準準星所在的樓梯,一條黑影已經到了眼前。
在準星過去的經歷中,已經無數次和對手短兵相接,而這一次也不例外。
對於一個黑道殺手和一個精英僱傭兵來說,殺人,那就是老本行。
冰涼而尖銳的剪刀分開,如同一個v型的叉子,輕鬆刺穿了牆角後面的那名殺手的下巴,然後毫不費力穿過下顎,直接像用燒烤叉叉住一塊豬扒一樣將舌頭釘死。
他連叫都叫不出來,疼痛差點讓槍手暈了過去。
準星左手壓住槍手的那支安裝了消聲器的手槍,將它死死頂在對方的胸腔連續扣下了扳機。
槍手的胸前多了兩個血洞,血濺了準星一身。
按照準星的一貫做法,他可以用這個人當做人肉盾牌,奪槍朝另一人射擊。
不過當血濺到準星的衣服上,映入他的視線中時,準星眼前一黑,又浮現出在科莫洛海域上被重機槍子彈打中頭盔時候的情形。
僅僅是一愣神,戰機已經錯過。
另一名槍手竟然不顧自己同夥的死活,直接朝着同夥和準星連續扣動了扳機。
彈頭穿透了準星面前的屍體,然後打擊中了他的胸口。
一人一屍同時倒地。
對面的槍手抓住時機,見準星倒地,趕緊快步向前,一邊走一邊繼續開槍,準備結束準星的性命。
畢竟,他知道這個對手可不是吃素的。
來之前根據自己的老大提供的情報,面前這個傢伙從十幾歲就成爲殺手,二十多歲當上了傭兵,參加過大大小小不下幾十次的戰鬥,是個經驗豐富的戰場精英。
生死存亡的一刻,準星強大的求生意志發揮了作用,將他從那種虛幻的回憶里拉了出來。
一個聲音似乎在腦海中朝準星大吼:“開槍!開槍!不然你就沒命了!”
準星咬牙扣下了扳機,子彈擊中另一名槍手。
對方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準星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對方掙扎着再次擡起槍口,趕緊又朝他的胳膊上開了一槍。
槍手又發出一聲慘叫,手再也舉不起來了。
之所以沒有殺他,是因爲準星還想留一個活口。
房間裡並沒有看見索姆,他並不知道索姆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還沒回家,也許還有別的不好的事情發生在這個小家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