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了看,唐居易並沒有首先去打開那些走廊兩側的房門,而是選擇了那懸掛在走廊盡頭的圖畫,向着那畫框走去。
從唐居易此時所在的位置,距離那副畫僅僅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離,中途並未出現任何異常,讓提心吊膽的唐居易也是稍微鬆了口氣。
“那麼,這幅畫上畫的究竟是誰呢?”
將臉湊得更近了一些,唐居易的目光在這幅被撕扯得殘缺不全的畫紙上游離,試圖找出些關鍵性的線索來。
聞了聞畫上顏料的味道,唐居易又用手觸碰了一下,隨後便皺起了眉毛:
“油畫棒?還挺新……”
畫紙被撕扯掉的地方露出了木製的背景板,上面隱隱有着蟲蛀的孔洞,看樣子是實木無疑。
畫中人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大衣,手上並無首飾之類,因此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身份象徵。
“畫框年代不小,但是畫紙卻比較新……”
想到這裡,唐居易便伸出手去想要將畫紙取下。
當唐居易的手指觸碰到畫紙的一瞬間,一陣尖銳的厲叫聲便穿透了他的耳膜,讓他的思維在一瞬間便混亂起來,當場癱倒在了地上。
這尖叫聲來自走廊的每一處地方,好像有成百上千人同時叫喊,聲音嘈雜而扭曲,甚至能污染人的精神。
“我操……”
即便是不常說出髒話的唐居易,也是因爲這意料之外的攻擊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罵。
緊接着,唐居易就因此而愣住了,因爲他發現這兩個字並沒有被限制,而是正常地從他口中說出。
“我叼nmd?”
唐居易又試探性地說出了一句髒話,卻發現也是一切正常。
遲疑了一下,唐居易再度驗證起來:
“呃……八百標兵奔北坡,北坡炮兵並排跑?”
這句繞口令同樣是流利地從唐居易口中說出,似乎先前對於語言的限制也已經不復存在。
這個時候,唐居易也猛然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從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起,那旁白的聲音也並未繼續出現了。
“什麼意思……現在是自由行動時間?供我自行探索?”
思考了片刻,唐居易也是毫無頭緒,不明白爲什麼旁白會突然消失,連帶着對行爲與語言的桎梏也同樣無影無蹤。
從地上爬起身來,唐居易索性便暫時將這個疑點放在了一旁,轉而帶着一種忌憚的神色看向了掛在牆上的畫:
“只是簡單的觸摸就遭遇到了這種精神攻擊,多半是在告訴我‘不要碰’的意思吧……”
想到這裡,唐居易遲疑了一下,竟是再度伸出了手,撫摸在了畫紙之上。
又一次尖叫響起,比上一次更爲劇烈,警告的味道也更爲濃郁,讓唐居易足足在地上躺了三分鐘才緩過勁來。
“好的……看樣子的確是這個意思……”
坐在地上的唐居易揉了揉太陽穴,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之所以要二次觸碰,就是爲了防止踏入可能存在的思維誤區,比如說那尖叫聲可能只是一次性的阻礙,只要經歷一次後就不再出現,可以繼續深入探索的情況。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基本已經可以排除了。
狀態面板也被一同封禁,使得唐居易根本無法從直觀的數據角度來看待自己的情況,也就更不知曉自己大概還剩下多少生命值。
沒有了邪種、身體強度和普通人沒有差別的唐居易,哪怕只是從樓梯上跌落都有死亡的風險。
“如果說不能碰這幅畫,那就應該是需要我去探索那四個房間了。”
回過頭去,唐居易便打算從進入走廊時的左手第一個房間開始探索。
“嗯?”
面前依舊是長長的廊道,而盡頭則懸掛着一幅破損的畫像。
唐居易心中一寒,趕緊再度回過身子,卻看見了一模一樣的場景:走廊、隔着二十米的畫像。
他在不知什麼時候,竟是回到了最初的原點,而且不論如何調轉方向,面前永遠是那掛着畫像的牆壁!
“噢,精彩劇情來了……”
眯着眼盯着那幅畫,唐居易當然明白問題的根源恐怕就出在那一幅不能觸碰的畫上,因此也並不打算繼續去在它的身上浪費時間。
“既然明擺着不讓我碰你……”
唐居易一邊自言自語着,一邊走向了自己左邊的第一扇門,標註有“1408”門牌號的房間。
“那我回頭再來找你麻煩……”
門把手很順利地一擰到底,而鎖頭髮出的順滑扭動聲響也說明了唐居易選擇的正確。
只是輕輕一推,這扇門就這麼打開在了唐居易的面前,從中發散出了極爲刺眼的白色光亮。
也就是這白色光亮遮蔽住唐居易視野的同一時刻,一種朦朧感悄無聲息地將唐居易環繞,在他察覺到異常之前,直接剝奪了他對身體的掌控權。
…………
滴答
滴答
“接着說,之後你看到了什麼?”
陌生的男性嗓音從隱約可聞逐漸變得清晰,而唐居易視野中的白色光亮也是逐漸減弱,讓他不斷流淚的同時,已然是能夠看清周圍的環境。
四肢的觸覺感官逐漸恢復,熟悉的麻木從雙腿傳來,讓唐居易一時間陷入了極大的震驚之中。
此時的唐居易正坐在最初的房間之內,像他剛甦醒時那樣躺在沙發之上。
一模一樣的空間佈局,暖色調的燈光,仍舊開着的空調正在不斷吹出溫暖的氣體,同時還伴隨着水管連接處的滴水聲。
而他對面的沙發上還坐着一個人,正拿着一支筆和一個小本子,仔細地書寫着什麼,口中還在進行着提問:
“說下去,看到了什麼?”
唐居易將身子向後縮了縮,打斷了這男子的話:
“呃,雖然我知道這可能不太禮貌,但是我還是想先問問你……你是誰?”
聽到唐居易的回答,這個男人終於是將視線從手中的本子上擡起,移到了唐居易的身上。
稍顯年輕的面龐,古板的黑框粗邊眼鏡,平靜而富含理智的眼神,以及打理得井井有條的髮型與着裝,都給這個男人營造出了一種不凡的氣質。
對於唐居易提出這個問題,男人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反而是嘆了一口氣:
“我是大田醫生,你的心理診療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