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大田醫生的話,唐居易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便露出了一副瞭然於胸的神色:
“噢,我明白了,我這種突然之間失憶並且出現陌生人格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對吧?”
大田醫生剛想說話,就因唐居易這番推論而驚訝起來:
“是的,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你似乎比他們要平靜得多。”
唐居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啊,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然後被告知了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身份,換做哪個正常人都不會很鎮定的吧……”
大田醫生露出了好奇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一個正常人?”
唐居易滿不在乎地點點頭:
“嚴格意義上來說,的確不是。但是在你打聽我的身份之前,能不能給我一面鏡子?”
大田醫生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從懷裡摸出了一面小鏡子,外部邊緣牢牢地用一層橡膠包裹,表面還蓋上了一層輕而堅韌的塑料:
“這並不是你第一次要鏡子了。”
接過這小化妝鏡,唐居易還以開玩笑的口吻吐槽了一下:
“包裝得這麼安全,這是生怕我有什麼自殘傾向啊。”
然而,大田醫生卻很認真地迴應道:
“是的,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在最開始的治療過程中,你破壞了我提供的鏡子,並且嘗試用碎片來完成自殺行爲。”
唐居易一愣:
“哈?這麼暴躁?”
大田醫生伸出手,握住了唐居易的左手手腕,然後將他的袖口向上擼起來了一點,將那觸目驚心的傷疤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你看,這就是爲什麼我要將鏡子包成這個模樣的原因。”
盯着自己手腕上那足足五道深切的傷口看了片刻,唐居易忍不住感到有些後脊發涼:
“這還真是……令人意外啊。”
沒有再去腦補這幾道傷口產生的畫面,唐居易深吸了一口氣,將視線移到了手中的鏡子上,觀察起了自己的容貌來。
而在鏡子中,印出的卻仍舊是唐居易自己原本的面貌。
“嗯?”
皺了皺眉,唐居易擡頭看向大田醫生:
“醫生,你能不能描述一下我此時的外貌特點?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單純描述外貌。”
大田醫生對於唐居易的要求有些意外,但還是很配合地說道:
“看起來大概四十餘歲的中年男性,臉龐輪廓略方,皺紋較多,有很大的眼袋……”
聽到這裡,唐居易就直接打斷了大田醫生的描述:
“可以了,我大概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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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醫生止住了話頭,隨後重新拿起了手中的筆,擺出了一副記錄的架勢:
“好的,那麼現在你可以向我坦白你的身份了嗎?”
唐居易撫摸着自己粗糙的左手,對於這種全然陌生的觸感感到很是有趣:
“沒問題。事實上,我是個人練習生,愛好是……”
大田醫生一臉茫然地擡起頭:
“什麼?什麼練習生?”
唐居易微微一笑:
“前面那些都不重要,你直接稱呼我爲唐就好。”
大田醫生“呃”了一聲,隨後在本子上寫下了一些東西,同時口中問道:
“那麼……唐先生——”
“是唐小姐。”
唐居易加強了語氣,糾正了大田醫生的話。
大田醫生的表情明顯不自然了起來,看起來讓他稱呼一個衰老疲憊的中老年男人爲小姐,着實有些不適應:
“好的……唐小姐……你能否告訴我,你是來源於什麼?或者說你是怎樣一個存在?”
唐居易將身子坐正了些,讓雙腿的血液可以順暢地流動: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來自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而且對於我現在的這個身軀——麻桑安石博士毫無瞭解。唯一能讓我們產生聯繫的,可能是我剛剛所經歷的不確定是否是夢境的一切。”
大田醫生點點頭,將手中的筆記本往前翻了翻:
“所以,你也看見了那幅畫對吧?一幅殘缺不全的畫?”
唐居易心中一動:
“是的,一張只有臉部被人爲撕掉的畫,懸掛在一條走廊的盡頭,兩旁還有四個對稱分佈的房間。”
這些內容明顯引起了大田醫生的興趣:
“你也進入了那條走廊?嗯……這就很有意思……”
唐居易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怎麼,之前幾個人格也有提到過那條走廊?”
大田醫生一邊低着頭記錄着,一邊迴應着唐居易:
“你們不僅都談論到了同一條走廊,而且你們所見到的走廊每一次都有所不同。第一次提到時,你說走廊中只有一個房間,第二次提到時,你卻說有兩個房間。這次是第四次治療,而走廊裡的房間也已經遞增到了第四個。”
唐居易眯起眼睛,開始思索起其中的聯繫來:
“這樣嗎……每次不同的人格誕生都會讓那走廊中出現一個全新的房間……”
看着面前低着腦袋的大田醫生,唐居易忽然涌現了一個想法:
“醫生,能不能讓我看一看你手裡的記錄本?我想知道我之前的那幾個人格都看見了什麼東西。”
誰料,大田醫生在聽到唐居易的這句話之後卻是猛地擡起了頭,露出了極爲嚴肅的神情:
“不行!”
這下,唐居易便明白自己或許觸及到了某個關鍵性的事件,否則大田醫生的反應不會如此激烈:
“爲什麼?會引發什麼危險嗎?”
大田醫生將筆記本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似乎是擔心唐居易突然進行搶奪:
“不……比起你,我更願意相信麻桑安石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