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體驗過精神和肉體分離的感覺,但是唐居易在這十餘名彼岸之物的合理協助下,有幸體驗了一番。
目睹着“自己”離開山崎孝的身體,唐居易雖然無法言語,但是仍舊可以做到正常的思維活動,因此也是嘖嘖稱奇:
“這就是傳說中的元神出竅?感覺比修仙小說還刺激啊……”
雖然並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又會經歷什麼難以形容的痛苦,但唐居易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
因爲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現在的局面,顯然已經不是唐居易可以應付的了,先不說這些彼岸之物一個個都像DC宇宙的超人一樣,簡直堪稱活體BUG,光是他們背後所代表着的那些無法被形容、無法被記憶的存在,都並非唐居易能夠撼動。
如此一來,唐居易也只能是任憑他們擺佈,並且期待着轉機的到來。只要他還沒有真正死亡,就意味着他還有掙扎的機會。
被抽出了精神體後,唐居易甚至能夠感知到自己的意志被劃分成十多條支流,順着這些彼岸之物的手臂一路延伸。
這十多條支流,每一條都是唐居易,但是隻有匯聚在一起時纔是真正的唐居易。這種奇異的感受,無疑又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被劃分出支流後,唐居易的意識和感知都開始模糊起來,但仍舊能知道自己將要前往何處——那些彼岸之物的眼眶。
直到以精神體的形式存在,唐居易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這些彼岸之物的本質。它們的力量和一切特殊要素都是來源於雙目中的扭曲物質,其他的身體部分都受那扭曲物質的掌控。
因此,不論是對他們身體的哪一處位置造成破壞,都無法真正意義上地傷害它們,只能說影響了那扭曲物質的載體而已。
而對於那連光線都能偏折的扭曲物質,唐居易已經意識到那是一個通道,連通着某個位置的世界,極有可能就是麻桑安石曾經說過的“不可觸碰的彼岸”。
這個通道就是一個節點,讓來自彼岸的存在可以將自己的意志降臨到唐居易所處的世界,並且將承載着扭曲通道的身軀作爲載體,發揮出它們可怕的能力。
“它們來自更高的維度,不論是哪一種手段都已經超越了這個世界的認知……和這種級別的東西開戰,真的能有勝算嗎?”
越是感受得清楚,唐居易就越是心頭悚然。
隨着精神支流進入那扭曲通道,唐居易也是清晰地察覺到自己遠離了原先的世界——不論是周遭環境的氣息,還是某些其他的東西,全部都發生了改變。
“要去往彼岸了嗎?難道說會要直面那些高緯度的生物?”
唐居易已經是有所猜測,但是並不確定。
直到意識再一次匯流,組合成完整的個體,唐居易的感官才終於恢復了正常,也終於是有能力來感知周圍的環境。
“我的親孃誒……”
看着眼前的驚人景象,唐居易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雖然是精神個體,但是唐居易的感知範圍也如同視線一般可以發散,而在他目光所及的範圍內,所見全部是被鐐銬所纏繞的人。
這些人的面容各不相同,被沉重的鐐銬捆綁在烏黑的柱子上,這柱子自不見底的深淵中立起,延伸到不可見的天穹,是真正的上不見頂,下不見底。
底部的深淵通往黑暗,其中隱約有什麼東西在涌動,可是唐居易的感知範圍並不算大,因而只能稍微觸碰到那令人膽寒的氣息。
至於那一片清蒙之色的天穹更是使人望而生畏,而唐居易也沒有進行探知的能力。
環繞四周,這種類似的烏黑石柱數不勝數,密密麻麻地林立在那深淵中,捆綁着數不清的人類。
那些被鐐銬禁錮在石柱上的人們都低垂着腦袋,口中是意味不明的呢喃,雙眼中神志渙散,早就已經失去了清晰的理智。
“這是什麼地方……”
唐居易心頭壓抑,不論將視線轉移向哪個方向,都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柱子,還有一個個喪失了理智的人。
轟隆隆……
深淵的黑暗中有着輕微的振動響起,吸引了唐居易的注意力。
隨後,一根全新的烏黑石柱從深淵中升起,伴隨着的是三根圍繞着石柱飛舞的鐐銬,像是活物一樣扭動。
“我大概明白了,這玩意是衝着我來的吧?”
都不需要動腦子,唐居易用膝蓋想都明白這根全新的柱子是專門爲自己準備的,因此完全沒有站在原地等死的打算,撒腿就狂奔起來。
可是比起唐居易奔逃的速度,那鐐銬快如閃電,瞬息之間就纏繞住了唐居易的身軀,以一種無法抗衡的力道將他束縛住,並且拖拽向那一根石柱。
連罵聲都來不及出口,唐居易便被死死地捆在了那烏黑石柱之上,動彈不得。
隨着身軀和那柱子發生接觸,唐居易立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嘗試滲透入自己的軀體。這種氣息冰冷而壓抑,充滿了侵略性,只是很短的時間便佔據了唐居易大半的精神意志。
“該死,這完全沒有給我掙扎的機會啊……”
意識到自己僅剩時間並不充裕,唐居易愈發激烈地反抗起來,但是那鐐銬束縛得實在太緊,讓他難以掙脫。
正當此時,一條提示音在唐居易的心中響起,令他直接是愣在了當場。
【因未知力量的侵蝕,封禁超脫者能力的恐怖力量已經瓦解】
【因未知力量的侵蝕,籠罩超脫者儲物空間的恐怖力量已經瓦解】
“啥?”
唐居易只是短暫地呆了一下,隨後便感受到久違的力量開始重新在體內洶涌。
充盈的活力在全身範圍內流淌,一種強大的掌控感迴歸,而對於詛咒之力的統御能力也是再度復甦。不僅如此,唐居易的精神力也是開始洶涌澎湃起來,感知範圍和清晰程度都獲得了巨大的提升。
銀白色的圓環自唐居易的雙瞳中浮現,真理之眼也是自主復甦。
這接二連三的變化,先是讓唐居易呆滯,再是讓他茫然,隨後便是狂喜。
“我可謝謝您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