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迴歸到山崎孝的軀體內之後,唐居易便意識到原先的那些桎梏重新施加在了他的身上。對詛咒之力的掌控再度失去,而精神力的水準也是又一次被壓制,包括真理之眼、儲物空間在內的一切能力都是無法使用。
“又一次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對於這般變化,唐居易雖然不甘,但是卻並沒有應對之策。
睜開眼睛,唐居易剛好是看見了那十一具軀殼化作飛灰的場景,並且同樣也看見了身旁多出來的高大雕塑。
還沒有來得及去觀察那些彼岸之物瓦解消散的過程,唐居易的注意力首先便被那天使雕塑吸引。不過並不是因爲那雕塑的工藝水準,而是因爲從中瀰漫出的強烈的危險信號。
“這你媽什麼鬼東西?!”
幾乎是在看見那雕塑的一瞬間,唐居易便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遍佈全身,下意識地便萌生了“遠離這個雕塑”的想法。雖然並不清楚這種想法的緣由,但是唐居易還是選擇了相信本能。
於是,在重新支配了身體的那一刻,唐居易便手腳並用地奔跑起來,即便姿勢狼狽不堪,但是效率卻是出奇地高,很快便跑出了七八米。
“目標出現活動跡象……”
“目標對於C-72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並且試圖與C-72保持距離……”
“嘗試控制目標……”
一個蘊含有高壓電容的特彈頭射在了唐居易的後背上,其尖端的細針扎入了唐居易的皮膚,隨之而來的便是劇烈的電流刺激,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麻痹了他的四肢,讓他痙攣着在倒在了地上,由於慣性還滾了兩圈,這才停下了勢頭。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尋尋尋尋尋尋
甚至都意識不到自己遭受了襲擊,唐居易直接是在強電流的作用下進入了休克狀態,除了四肢還在輕微抽搐之外,意識已經完全模糊。
“目標已無威脅,準備收網……”
“各小隊注意四周,清理不穩定因素……”
“開始進行C-72回收,確保各成員通過安全要素審查……”
“C-72已成功回收,目標已被控制……”
聽着通訊器內傳出的訊號,瀨戶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緊繃着的心也是鬆懈下來,眉宇間的陰沉都是緩解了許多。
看起來,“唐虛鯤”的成功甦醒,以及那十一個彼岸之物的消亡對於他而言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通知研究部門,可以開始着手準備【夢境反擊】計劃的第二階段了,等待目標被帶回後,先對他進行初步的綜合篩查,確認無異常後通知我,我要單獨跟他聊聊。”
回過頭去,瀨戶衝着身後的幾名研究人員如此說道。
那幾人立刻是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快步離去,同時打開了各自的通訊設備,開始聯絡相關項目的負責人。
看着那幾個研究工作者的離去,瀨戶又轉頭看向了另一邊,神色也是凝重了不少:
“記錄一下,彼岸之物出現了新的存在形式,能無視大部分的物質打擊。另外,重新評估它們對於信息的獲取速度。”
…………
逐漸從休克中清醒,唐居易仍舊感覺到身體各處傳來的麻痹不適感。
睜開雙眼,是有些刺目的白光,讓他不得不偏移了視線。
環顧了一下四周,憑藉着身體的觸覺,唐居易終於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正被拷在一張大牀上,眼前的白光是房間頂部的燈光。
稍微嘗試着動彈了一下自己的手腳,唐居易發現那枷鎖的牢固程度絕非他現在可以掙脫,因此也是直接放棄了嘗試脫困的打算。
房間的三面都是玻璃,頂部有着傳聲用的擴音裝置,似乎是用於和外界交流之用,奇怪的是並沒有看見類似於門的設施,按照唐居易的推測,應該是在他目前的視野死角範圍內,也就是他頭頂所對應的方向。
“勞駕,能不能把這燈關了?”
唐居易咳嗽一聲,扯着嗓子說出了這句話。
房間外隱約有人影走動,由於玻璃經過了特殊化的處理,因此那些人影都是模糊的輪廓。通過傳聲裝置,唐居易大概可以聽見他們紛亂的腳步聲,還有那極爲輕微的對話:
“醒來了……去通知……”
“評估完成……威脅……很低……”
“小心點……彼岸之物都……”
能聽到的內容很零散,但是唐居易已經能夠從中組合出大概的訊息。
“發現我甦醒之後就去通知上級,按理來說應該就是那個名爲瀨戶的理事……在我休克的這一段時間,想來是對我進行了全方位的威脅評估,但是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頭頂的燈光逐漸黯淡,被人爲調節到了一個並不影響視覺的程度,而唐居易的眼睛也是能夠較爲輕鬆地觀察四周。
傳聲裝置的雜音中,可以聽見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逐漸走近。
“中年男性,身高大概在175-185之間,體重較重,但是行動靈活,應該是身材健碩……穿着皮鞋,和其他穿着塑膠鞋的人員不一樣,說明地位和身份也不同,那麼有很大機率就是瀨戶了……”
通過對那腳步聲的分析,唐居易迅速判斷出了來人的身份,雖然根本看不見房間外那些人的面容,但他還是很熱情地向對方打了個招呼:
“別來無恙啊,瀨戶理事?”
短暫的沉默之後,瀨戶的聲音果然是從傳聲裝置中響起: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從十一個彼岸之物的手中存活下來的。理論上來說,和它們有所接觸,尤其是精神層面接觸的人都應該會被同化纔對。”
唐居易躺在牀上,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也說了,那只是理論上的情況而已。既然我會被你們評估爲解決夢境入侵的關鍵,那麼能夠對抗彼岸之物也並非是一件無法理解的事情,不是嗎?”
“你命令支援行動終止的行爲讓我感到很遺憾,但是我對於你的決策表示充分理解。如果換做是我,我可能會比你更爲果斷,但是那樣的話我應該早就已經被那個雕像給解決掉了……這麼看來,心存僥倖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
說到這裡,唐居易費力地擡起頭,帶着陰沉的笑容看向前方玻璃外的模糊人影:
“彼岸之物正在不斷自我完善……每一點時間的流逝,都會讓它們變得更強……而你卻像是對待即將被進行注射實驗的小白鼠一樣,將我捆在這金屬支架的牀板上,隔着特製的玻璃與我對話……如果你真的想要解決那些來自彼岸的東西,那麼你就應該意識到你現在的這種行爲有多麼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