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魯爾工業區的戰火爆發滿12小時,魯登道夫的派系,沒有一個人前往政府表態。可在旁人看來,沒有表態就是最好的表態!一向強硬甚至激進的魯登道夫派系,選擇默認了政府的軟弱妥協。
倒是另外一個同樣由大量舊軍官組成的集團,帶着興登堡的親筆信,前往柏林的各個政府大樓,要求政府立刻採取措施,支援黨衛軍的護國英雄們。
凌晨0點,在西克特的辦公室內。這位替德意志操勞大半輩子的將軍,正捂着頭,痛苦的對一旁的張承天說道:“魯登道夫太令人失望了,我原本以爲他只不過是激進一些,狂妄一些,但本質上還是爲了德國的國家利益着想。可現在,他的所作所爲已經表明,他的激進不是爲了德意志,更多的是爲了他那自私的權力慾。”
張承天也無奈的說道:“雖然可恨,但是這點倒也不出預料。現在看來,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明天我去聯繫一下興登堡元帥,相信他會站在我們這邊的。”西克特自言自語到。
看着這位老師痛苦的神情,張承天輕微的搖了搖頭。大敵當前,國家內部卻還在內鬥。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
或許,當初拉上魯登道夫一同制止卡普暴動,就是一個錯誤。可若不找魯登道夫,他張承天也不會有今天……
這一晚,張承天與西克特,師生二人一直談到了凌晨兩點半。
1923年1月12日早晨7點,西克特前往拜訪興登堡元帥。兩人進行長達2小時的會談。
老沉狡猾的興登堡,沒有對西克特做任何表態。任由西克特發言,興登堡就是不做正面回答。
上午9點,隨着西克特的憤然離去,魯登道夫亦是親自登門,拜訪興登堡這位曾經的老戰友。沒有人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但很顯然的是,興登堡同樣沒有對魯登道夫做任何承諾。
中午1點,德國總統辦公室裡。作爲國家領袖的艾伯特臉色鐵青的站在辦公桌後,雙手握成拳狀,撐在辦公桌上。他那一向和藹的碧藍色雙眼,如同正冒着怒火一樣,銳利的頂着眼前的10位容克貴族。
站在艾伯特身後的西克特與張承天,正挺直的佇立在兩側。雖然離開行伍好幾年,兩名將領的標準軍姿還是如同剛接受完新兵訓練一樣,透露出一股軍人的堅韌。這也給了艾伯特敢於和麪前10位容克階級的代表拍桌子的底氣。
憤怒的艾伯特,頭一次對眼前這些容克貴族怒吼道:“沒有身爲總統的我授權,作爲陸軍總司令的西克特上將也毫不知情。是誰下令讓魯爾工業區的保安團撤離的?爲什麼都等到保安團的團長莫德爾上校打報告了,軍部纔得到相關消息。”
也幸虧保安團的團長莫德爾,在史蒂夫的建議下,起了加入黨衛軍的念頭。隨即就向國防軍軍部上交退役報告,順便提及的保安團回撤的路線。
否則身爲總統的艾伯特,到現在爲止還會是一頭霧水。
整整10位容克貴族,對於總統艾伯特的憤怒,視而不見。
倒是在他們與西克特與張承天的目光相撞時,這些木頭人一樣的貴族在有了反應。
在他們看來,身爲陸軍總司令的西克特,有一種天然的將領威嚴,會令與之對視的每一個人感到心虛。
而年紀輕輕的張承天,目光中則是帶着一種機敏狡詐。讓人生害怕在對視被他挖出內心的想法。
當然,這都是他們心虛的表現。此刻的西克特,正在爲興登堡上午表現出的不作爲生悶氣。
而張承天,考慮的……是如何從這幾個貴族身上敲詐一筆。
10名容克貴族的目光迅速收了回來。接着一名身材矮小,有些佝僂的老貴族,直勾勾的看着艾伯特道:“總統先生,請您注意您的言辭。在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們下令調動保安團之前,我們並不是罪犯。您的審問語氣,非常失禮。”
另一位身材肥胖的貴族,也跟着口沫飛濺的叫囂道:“我不得不提醒一下我們的總統閣下,用這樣的語氣與在座這些容克貴族代表說話,是非常不明智的。”
也難怪他們會有恃無恐。是個明眼人都知道,最近與容克貴族走的越來越近的魯登道夫,一定在這件事裡動了不少手腳。
至於證據,估計早就被魯登道夫派人銷燬的無影無蹤了。
一名領頭的貴族淡定的看了眼手錶,用輕挑的語氣和艾伯特講道:“這件事就這樣吧,我尊敬的總統閣下。如果有證據證明我們參與了這起事件,您儘可以隨時派人拘捕我們。不過接下來,我們預定好和議員代表們有一個見面。我們都是守時的人,不希望遲到。”
明目張膽的勾結議員!張承天突然對這羣容克貴族的無恥感到了一陣崇拜。自己的修爲還不夠啊……
“比起守時,你們或許更應該學學怎麼守住一個人最基本的底線。”一向正直的西克特,不出所料的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艾伯特對此很滿意,叫上西克特果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貴族們顯然沒有因爲西克特的諷刺感到半點羞恥。爲首的那名貴族淡淡的回道:“西克特將軍,有件事忘了提醒你。帝國議會可能很快就會提起對你這位陸軍總司令的不信任案。我建議你少管點閒事,多回去準備一下。”
說完這番話,一羣貴族甚至沒有和總統打聲招呼,如同在自己家裡一樣,隨意的轉身離開。
最後離開的那位佝僂老貴族,臨走前還對西克特特意“感謝”到:“將軍,感謝你給我們接下來與議員們的見面會,提供了一個不錯的話題。”
總統辦公室的門,“嘭”的一聲被立刻的貴族關上。
一向溫和的艾伯特,忽然間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肆無忌憚!”
總統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隨後,沉默良久的艾伯特,冷不丁的對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承天問到:“魯爾前線的情況,現在如何。”
心情還處在平復期的張承天愣了一下,立刻回答到:“今天上午,法國的裝甲部隊再一次對黨衛軍的第一道高地發起進攻。黨衛軍方面雖然擊退敵軍,但也損失慘重。如果法國人持續進攻,高地上的黨衛軍士兵絕對撐不過今天。”
艾伯特靜靜的聽着張承天的彙報。一瞬間,這位向來顯年輕的總統,面部的皺紋漸漸凸顯。整個人彷彿瞬間老了十歲……
張承天見狀,立刻安慰道:“總統閣下,這只是黨衛軍最前沿的陣地。陣地上的人數不過5千人。據前線的史蒂夫報告,這樣的高地陣地一共有3個。更何況,黨衛軍還有2萬人的援軍正陸續抵達。”
震驚的艾伯特,直勾勾的盯着張承天問道“你是說,擊敗比利時軍,並阻擋法國裝甲部隊2天的,不過是前線部隊的一小部分?!而且現在正有更多的黨衛軍正調往前線!”
張承天自信的回答道:“沒錯,我的總統閣下。”
艾伯特搓了搓手,自言自語道:“夠了,足夠了。只要拖到英美介入,這羣法國人就必須滾回去了。”
“還有比利時人。”張承天俏皮的補充了一句。
西克特見總統稍微安心,也笑道:“總統閣下的推測,竟然和萊因哈特這名小小的上校一模一樣。早在昨天晚上,我這位學生就分析到,注重歐陸均勢的英國一定會出面,同樣心思的美國也不會不管。”
和與張承天徹夜長談的西克特不同,艾伯特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斷。
聽到有人和自己的想法一致,艾伯特像是贊同自己一樣說道:“他分析的沒錯,英國一向都是把維持歐陸均勢作爲既定國策。300年來,他們每一次都站在弱勢的一方。”
頓了頓,艾伯特總結似得說道:“如果法國成功擊垮德國,那歐洲大陸將沒人可以與之抗衡,英國的相對優勢也會隨之削弱。這一切,顯然不是英國人願意看到的。”
盯着容克貴族立刻的方向,艾伯特緩緩的說道:“不是我艾伯特不識時務,是你們做的太過火了。接下來就讓我們比一比,到底是誰的手段更高明?”
自此,一向與各方保持距離的德國總統艾伯特,與陸軍總司令西克特形成了緊密的聯合。
1923年1月13日,德國外交部在總統示意下,緊急向英國與美國發起求助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