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我還沒死呢。”鬱澄秋知道母親不喜歡自己流淚,趕緊擦了擦眼淚,很快就整理了情緒。
“您感覺怎麼樣?”鬱澄秋過去母親牀邊坐下,將她扶起來,關切的問。
“暫時死不了。”鬱澄秋的母親姓李,名梓琳,因爲生病,本來十分漂亮的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整個人形銷骨立,眼窩深陷,說起話來也非常尖酸刻薄,鬱澄秋和母親關係也十分緊張,但是如今她臥病在牀,鬱澄秋爲人女兒,自然不願再惹母親生氣,再加上中午在父親那邊受了那麼嚴重的侮辱,現在看到母親,自然是百感交集,感覺母親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沒什麼了。
“您別這麼說,我這次回來,就是給您想辦法治病的,只要有信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哼,你倒是會說好聽的,”李梓琳冷哼了一聲,“我這病啊,我心中有數,咱也不折騰了,你現在長大了,也能照顧好自己了,我很放心啦,說實話,你能回來我就很開心了。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你能一直這麼堅強,真的令我刮目相看,不愧是我的女兒。”
“媽,你說什麼啊,別這樣,”鬱澄秋聽着母親說着像是遺言一樣的話,心中慌亂,趕緊截住了她的話頭,“我這次可不是自己回來的,我帶了朋友回來見您。”
李梓琳早就注意到了站在鬱澄秋後面的賀尋,正有心問呢,“你朋友?”
“對,這是我朋友賀尋,這次就是他陪我回來的,幫了我不少的忙。”鬱澄秋將賀尋拉近一點,說完又對賀尋說道:“這是我媽媽。”
“阿姨好,我是澄秋的朋友,這次回來就是來幫忙,有什麼麻煩您儘管招呼我好了。”賀尋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現在的他少了那種面對鬱蔥時候的冷峻,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玉樹臨風。
“賀尋,好名字,既然是稱澄秋的朋友,那我就叫你小尋吧,我們家事複雜,讓你見笑了,”李梓琳看着眼前的年輕人,直覺他就不是普通人,說話也客氣了起來,“只是我們澄秋卻不復雜,她是個好孩子,希望你不要誤會她。”
“阿姨您說哪裡話,我既然是澄秋是好朋友,自然就不會在意她的家事,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賀尋說這話,適時的將眼光轉向鬱澄秋,眼中那種卓然的神情簡直要燙人了。
鬱澄秋在也轉向她,臉上是小女兒情態,但是內心卻在想這個賀尋演技未免太好,情緒說來就來,不愧是靳淵的手下啊。
李梓琳將兩人的互動看的清楚,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女兒,心中暗暗放心。她一直擔心因爲自己的關係而導致女兒失去愛的能力,現在看來自己女兒已經得遇良人,真是萬幸。
兩人眼神交纏了一會兒就一起看向李梓琳,從她的表情和眼神就能猜到演出很是成功。
三人又說了幾句話,主治醫生聽說李梓琳的家屬來了,過來給他們說了一下病情和現狀。
李梓琳對自己的病情很清楚,她這個情況,只有肝移植一途,不然就只能拖着時間了。
醫生對這個病例也煩了,根本沒想着委婉的說,直接說只能肝移植。
“你們儘快做出決定,現在醫院牀位很緊張,不能只乾等着你們這一組病人,還有費用方面也請儘快續上吧。有問題再來找我。”主治醫生留下這句話就要走。
“醫生請留步,”賀尋禮貌的說了一聲,“借一步說話。”
“在這說吧,沒事。”鬱澄秋早已經想過最壞的可能,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母親的身體已經到這個將地步了,她之前在學校只是模糊的聽了母親說需要四十萬錢來治病。那時候鬱澄秋雖然相信了這個數額,但是主觀認爲肯定是有水分的,因爲她知道母親嗜賭如命,肯定是治病一部分,剩下的錢賭掉。
如果不是這次她回來,她還真不知道事情已經到了如今這地步啊。聽完醫生的話鬱澄秋心中兵荒馬亂,但是很快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了。她需要了解全部的真相,這樣才能做出接下來的計劃。
“好,我還有兩個問題需要和您請教。”賀尋看了看鬱澄秋那雖然蒼白着臉色但是十分堅毅的眼神,輕聲和醫生說。
醫生看了看賀尋的着裝打扮,一眼就能知道這個人畢竟不普通,所以態度平和了些,“請講。”
“如果進行肝移植,**從哪裡來?成功率是多少?”賀尋十分簡潔的問出了兩個關鍵性問題。
剛纔醫生根本沒細說這個問題,是因爲他已經在心中認定了這個病人是不可能有這麼多錢的,可是現在既然有人問了,他也得回答,畢竟是他的職責。
“一,**可以是親人自願捐肝,配型成功後即可手術,這樣節省時間,避免病情惡化,而且費用相對低一些。二,也可以等有合適的**再做手術,這樣費用高,週期長。至於成功率,肝移植目前在國內已經是較爲成熟的手術了,成功率不低。”
“我明白了,**的事情還得請您多費心,謝謝醫生。”賀尋明白了,真誠的道了謝。
“我捐。”鬱澄秋聽說可以親人捐肝,二話不說就向醫生表示。
“哦?”
“不行。”
“不行。”
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醫生驚訝,沒想到這麼久纔回來看望自己母親的女兒會二話不說就同意捐肝。
賀尋和李梓琳都斷然否決。
“你傻啊?我活着也只是拖累你罷了,”李梓琳聽得女兒願意捐肝也是百感交集,但是她臨到生命的盡頭,越是會回憶起多年以前的生活,知道終究是她虧欠女兒過多。現在都這時候了,她再怎麼貪生,也不能再將好不容易掙脫出火坑的拉下水。“我不需要你的肝,也不需要治這個勞什子的病,因爲你我已經多活了六年啦,現在是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