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前面十多米外的一個土堆旁,那個“鬼小孩”正在看着我們發笑。更新最快我立刻鬆開抱着李峰的手站直了身子,看來剛剛李峰並不是發瘋,而是真的看到了小男孩。
我們三個就這麼僵直的站着和那個小男孩對視,就像兩支軍隊臨戰前的氣勢較量一樣。
然而我發現,那個小男孩在玩味的笑我們,笑我們的狼狽,也笑我們的脆弱。
李峰說:“你們看,他在嘲笑我們。”
我沒有說話,現在我真的後悔在地下甬道中阻止了李峰,如果當時我由着他果斷開槍,也許現在這個幽靈一般的鬼孩子早已經躺在某處,變成一具冰涼的死屍了。
然而這時,婉楠突然說:“我倒是覺得他想融入我們
。”
我說:“融入我們?笑話,我恨不得殺了他。”不知不覺的,我說話的語氣變得異常森冷,整個人都帶着強烈的殺氣。
我先前還讓李峰壓一壓他身上的殺氣呢,想不到一轉眼,我自己就變成了那個殺氣最重的人。
婉楠說:“你們都先入爲主的認爲他總要對我們不利,所以你們看到的總是他不好的一面,或者說,你們歪曲了他的形象。”
李峰說:“難道殺了人也有好的一面嗎?”
婉楠頓了頓,沒有立刻答話。
李峰的情緒很不穩定,何況是談關於死人的問題,目前爲止,死的是他的表弟和小弟,別人說話如果觸犯了他的底線,很可能會惹得他大發雷霆的。
我看向婉楠,用眼神告訴她,現在不要談這個問題,那個孩子就是個怪胎,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會和他走在一起的。
不知道婉楠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呢,還是對我的暗示故意視而不見。
她沒有就此停止,而是接着說:“沒錯,強子和小李的事情很令人憤怒,但是你們不能把這個責任歸責到一個孩子的身上,實際上……”
李峰打斷了婉楠,說:“不是他殺的,他也是同謀,沒什麼好說的了。”
婉楠瞪了李峰一眼,不悅的道:“你別打斷我說話行不行?”
我真是被婉楠這膽子嚇壞了,剛剛她扇了李峰一個耳刮子,李峰沒有發飆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現在她又一再捋老虎的鬍鬚,她不會一點沒意識道李峰現在的情緒很激動吧?
我本來以爲李峰會因此而大發雷霆的。
沒想到李峰瞪了婉楠一眼,卻說:“你想說實際上怎麼了?”
婉楠接着上面的話頭說:“實際上,這個孩子一開始出現,到最後帶我們離開,他做的事情全是對我們有利的,而沒有做過任何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對吧?”
我想了一下,還真是這樣,他沒有做過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反而幫了我們,只不過這小男孩每次出現都那麼詭異,像極了一個幽靈,所以我對他的印象很不好。
李峰好像也認可了婉楠的這種說法,他“嗯”了一聲,沒做別的反駁。
婉楠又說:“現在你們看到那孩子簡單的笑了一下,就覺得他在嘲笑我們,實際上他的笑僅僅只是爲了表達一下友好而已。所以我說,他可能想融入我們,而你們卻一直在誤會他的肢體語言。”
我說:“但是他融入我們有什麼目的呢?”
婉楠攤開雙手,說:“也許就只是一個孩子喜歡玩的天性,看到陌生人他好奇而已
。”
李峰冷笑:“有那麼簡單嗎?”
婉楠說:“我們可以通過和他接觸後再來判斷,到底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說:“沒錯,這是個瞭解生物人的好機會。”
我們說話的時間,那個小孩又開始蹲在地上畫畫了,他卷卷的頭髮在晨風的吹拂下左搖右擺,腳邊放着他的空礦泉水瓶子,所有的一切都說明,這個小孩多麼的普通。
我們做了簡單的商議,暫時不要對這個孩子表現出敵意,我們要試着接近他,如果這孩子也有接近我們的意願,說不定我們真的可以帶着他上路,然後我就有大把的時間來了解這種奇特的生物人了。
我和李峰對那個孩子的印象都不怎麼好,這個友好的試探只能由婉楠來做。
況且婉楠是女性,對孩子有着天生的殺傷力。
決定之後,婉楠慢慢的向前方的那個孩子走了過去。
她剛走幾步,我連忙說道:“看看他在地上畫了什麼。”
婉楠點了點頭。
李峰說:“帶上匕首吧,以防萬一。”
婉楠說:“不用了,這是第一次接觸,要是辦不好,後面就再沒有機會了。”
我說:“注意安全。”
婉楠點了點頭,終於走過去了。
我們看着她的背影逐漸向那個孩子接近。
土堆旁的小男孩還蹲在那裡自顧自的在地上畫着什麼。他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邊有人過去一樣。
我和李峰都緊張的站在原地看着婉楠和遠處的小男孩,甚至好幾次我想把婉楠叫回來了,但是我知道,這件事必須搞清楚,誰也不會希望後面總跟着一個幽靈一樣的尾巴。
婉楠距離那個小男孩越來越近,她踩在沙子上的聲音都能傳到小男孩的耳中了。
我和李峰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兩步,突然間,我們看到那個小男孩把頭擡了起來,他用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瞪着正向他走去的婉楠。
眼珠子一轉,他又看了看遠遠站着的我和李峰。
我們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這場景真有點滑稽,我們被一個小男孩看得一動也不敢動了。
婉楠停住了腳步,然後溫柔的說:“孩子,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小男孩又把目光收回來停留在婉楠的身上,然後他突然站了起來,我遠遠的看見,他居然真的只有一條腿,那樣子太詭異了
。
小男孩衝着婉楠笑了笑,就這麼看着她,什麼話也不說。
那笑容真的是天真燦爛,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
這真的不像是我們口中所說的“鬼小孩”,因爲他一點也不“鬼”。
見小男孩好像沒有什麼危險性,婉楠又溫柔的說:“你要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嗎?”
她一邊說一邊試探着往前走了幾步,然而就在她距離小男孩還有三四米的時候,那個小男孩突然站了起來。
他看着婉楠呵呵發笑,由於隔得太遠,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對婉楠說什麼話,但是我分明看到他向我和李峰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婉楠轉過身來看了我們一眼。
而我和李峰卻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因爲那個小男孩趁着婉楠轉身的瞬間,一下子就跳到了那個小土堆後面不見了。
那個土堆只是一個單一的土堆,周圍再沒有其他的遮擋物了。
我和李峰看到這一幕,立刻用眼睛鎖定了那個土堆,生怕放過任何一點動靜。
我大聲對婉楠說:“小心你背後。”
婉楠轉身一看,那個小男孩不見了。
我和李峰拔足追了過去,當我們跑到婉楠身邊的時候,婉楠已經檢查過那個低矮的小土堆了。
土堆後面什麼都沒有,那個小男孩再次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我們看着空蕩蕩的四周,檢查了周圍十多米範圍內的沙地,沒有任何發現,那個小男孩消失了,就像是飛走了一樣,連腳印都沒有留下一個。
就在我們被這種詭異氣氛包圍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小男孩畫在地上的圖畫。
我說:“你們看這是什麼?”
婉楠和李峰立刻湊了過來,我們三個圍着沙地上那幅潦草的圖畫看了又看,看了半天卻什麼頭緒都沒有看出來。
畫中基本可以辨別的圖形就是一個不太規則的長方形,長方形的下面畫着一條人腿一樣的東西。這樣的組合一共有着五個,還有一個似乎只畫了一半就被打斷了。
看了良久,誰也不能說出這是什麼。
婉楠首先憋不住了,她說:“這畫的都是什麼啊?”
我說:“不知道,完全看不出來。”
我們看向李峰,發現他的注意力早已經沒有停留在沙畫上了
。他擡起頭看着遠方,臉上佈滿了憂慮的神色。
我知道他在擔心其他人,我看了看手錶,現在是早上8點12,而我們失足落入流沙陷阱的時候大概是5點50左右,也就四說,就算按照6點鐘算,我們也已經離開車隊兩個多小時了。
我們現在還在這個千年以前的古老皇城中轉圈,如果我哥他們沒有走的話還好,要是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們走出去好幾十公里了,這意味着我們即便今天好好的,也有可能在接下來的途中活活被困死。
看到李峰的表情,我也着急了,站起來,說:“不管這孩子的事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和我哥他們匯合。”
婉楠問:“他們還在嗎?”
我說:“我不確定,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由於昨晚來到這裡的時候是晚上,我們記不得車隊停在什麼地方,不過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很高的沙丘,在這一處密集建築羣落的正南方。
確定了方向之後,我們立刻動身往外走去。
隨着時間的推移,太陽慢慢升上了蔚藍天空,溫度也越來越高了,如果我們找不到車隊的話,僅憑現有的三瓶水,堅持不了兩天我們就會被渴死的。
白天從建築羣裡出來要比晚上快多了,我們可以繞過有流沙現象的地方,也可以分辨方向,不至於繞圈子,當然了,對於潛藏的那種隱形人,我們只能在心底祈禱他們不要來招惹我們。
十分鐘後,我們順利的走出了那片遺址的廢棄建築羣,前面出現了一個高高的沙丘。
我說:“我上去看看,你們在這裡休息一下。”
婉楠說:“不用。”
李峰直接一聲不吭就朝着沙丘爬了上去。
我是擔心那邊又有什麼慘不忍睹的場面,因爲我自己就正有這種擔心,所以想把他們先留在這裡,哪知道他們誰都不聽我的話。
我只好也趕緊往沙丘上爬。
我希望沙丘的背後是一個安扎好的營地,大家有說有笑,做飯的做飯,打牌的打牌,所有人各忙各的。
見到我們回來,會有人擡一箱冰啤出來招待,我哥突然從帳篷中探頭出來瞪着我,大聲罵道:“臭小子,誰讓你跟着去的?”
……
李峰第一個爬到了沙丘的脊樑上,我慌忙擡頭看他的反應。只見他看了一眼遠處,突然不要命的跑了過去,臉上的神色異常慌張。
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不好,一定是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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