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工作小組的人守候在劉琦的家附近,在他平時喜歡去的一些地方進行蹲點,但都沒有發現劉琦的蹤影。
電話也早已關閉,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在這種情況下,技術部門也一時素手無策。
許勝達倒並不慌張,通過強大的視頻監控系統,全面監控江南市內各個重要路段、高速路口、汽車站點,就像一位將網撒出去的獵人,靜候着獵物的出現。
就在靠近江南市公安局一公里左右的一棟民宅裡,一個頭發蓬亂、臉色驚惶的中年人正躲在一個房間裡,透過窗簾的一角,小心卻渴望的望着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情景,感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比電影裡面還要誇張,比電視劇還要離奇。
兩天前,他位高權重,是江南省省會江南市公安局的領導,無論走到哪裡,都受到尊重,無論去到哪兒,迎接他的大多是鮮花和掌聲。
但這一切,從接到一個電話後就改變了。
他還記得很清楚,兩天前他照舊到來到辦公室上班,按照秘書的安排參加了一個例會,下午正準備到江南市下面的幾個派出所去視察時,一個帶着國際區號的電話打了進來,然後他臉色大變,匆匆的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返回辦公室,然後再設法離開了市局。
他清楚的記得裡面那人的話:“你已經暴露,下午他們就會去抓你,趕緊走。”
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具體的情況描述,但他卻深信不疑,因爲在過去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這個聲音一直有跟他聯繫。只不過每次都用不同的號碼打過來。
所以聽到之後,他馬上如同驚弓之鳥,不顧一切的離開了這裡,並按照那個聲音的提示棄用了原來的號碼,使用另外幾個原先就備好的新號碼,用新手機跟外界聯繫。
這個房間也是對方提供的。位置離單位很近,但卻很隱蔽,視野很開闊,能夠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動靜,非常適宜躲避。而且房間裡備了好多幹糧,足夠幾個人在這裡住上幾個星期,好像是爲逃亡者量身定做的地方。
這個男人就是曾經風光無限的劉琦。
此刻他望着外面繁華的一切,心中既驚又悔。
曾幾何時,他竟也淪落爲一介逃子。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躲避着別人的追蹤!
這個時候,他才忽然覺得能夠自由的行走在大街上,隨意的享受着陽光和威風,也是一件無比愜意的事情!
失去了的東西,縱使是那麼普通和平凡的,也會感到彌足珍貴!
大半輩子的仕途經歷,有點像放電影般的在眼前浮掠而過。曾經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迎逢追逐的仕途。沉迷權力和財物的開始,逐漸遊走在法律和制度的框架之外……
當初。如果能夠管住自己就不會這樣了!特別是半年前,不該爲了錢出賣那些情報和線索!
此情此景,讓曾經追求身外之物,視很多東西爲無物的他,竟然也開始有了絲絲的悔意。
可惜晚了,就像一個賭徒。等到輸光了家當才後悔不該踏進賭場,怎麼樣也來不及了!
現在,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繼續在錯路上走下去!
他看着手中那個剛啓用了兩天的手機,靜等着上面傳遞過來一些信息。
雖然跟那個人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但他並不清楚對方的具體身份,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的信息很及時,也很準確,數次幫助自己躲過了劫難。
有時他甚至想,對方是不是系統內的人,對情報工作怎麼掌握得這麼好?但轉念一想又不可能,因爲這種行事的方法和手段,倒有點像跟體質對立的那夥人的風格。但不管對方是誰,眼下,他只有依靠對方了!
很快,屏幕上又浮現出一條短信:明晚23點出門,有車接你,空號勿回。
看着這條信息,他呆立片刻。要走了嗎?去哪裡呢?
強忍着撥打過去詢問的衝動,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如果不想住進高牆鐵窗裡面,那就只有信對方了!
陳譽這兩天也沒有閒着,這個案子甫一開始,他就被朱智“拖下了水”,甚至被拉到省公安廳參加這個工作小組的會議。
當然,參加過一次之後他就斷然拒絕,只是告訴朱智,有事情再通知自己。
不過回到保衛處之後,卻有另外一個人在等他。
當他打開辦公室的大門不久,一個美麗如夢的身影就走了進去。
“聽雨,你怎麼來了?”他驚訝的道。
對方正是一臉微笑的溫聽雨,今天穿着一件圓領的長袖飄衣,外加一條淺白色的lv最新款牛仔褲。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打扮,但自有一股青春洋溢的氣息洋溢着,讓人眼前一亮。
溫聽雨道:“譽哥,很忙嗎?”。
陳譽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道:“是啊,多事之秋呢。”
溫聽雨認真的看了他兩眼,忽然道:“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陳譽想了想,道:“暫時還沒有。”
溫聽雨道:“那什麼時候有呢?”
陳譽苦笑了笑,道:“你想什麼時候知道呢,還是你已經知道了?”
溫聽雨也露出一個有些複雜的表情,道:“譽哥,今天是我爸讓我過來的,你明白了嗎?”。
一瞬間陳譽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省公安廳這個案子雖然查得很保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以溫巨輪的關係,他應該可以從某些途徑瞭解到一些信息,知道自己跟朱智的關係,所以讓女兒過來問一問具體的情況。
果然,溫聽雨道:“我爸爸自己想問朱智,但又不方便,所以讓我來問一問你。”
陳譽道:“你說得真直接。”
溫聽雨道:“那你要不要直接一點告訴具體情況呢?”
陳譽卻道:“聽雨,其實我覺得你爸爸讓你來問,不是太合適,你現在對這件事情……”
溫聽雨淡然一笑,道:“譽哥,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了,其實我早就沒有心結。現在雖然是我爸爸的意思,但我也是希望能快點把案子給破了,了卻一樁事情吧。”
陳譽道:“那就好,能放開最好。不過我真沒有具體消息告訴你,現在還在行動中,實在沒有什麼新進展。”
溫聽雨道:“明白了。其實我知道,就算今天不過來,你如果有了消息了,也會告訴我的,對不對?”
陳譽點點頭,道:“當然了。我希望在告訴你時,是有好消息了。”
溫聽雨道:“謝謝了。譽哥,我再問多一句。劉琦是不是出事了?”
陳譽心中一動,道:“爲什麼這麼問?”
如果說某些人透露了溫聽雨案件有了新線索,這還是情有可原的,但如果有人透露了案件的具體進展,甚至是嫌疑人的信息時,那就不應該了。是不是工作小組裡面的人透露的,無意的還是有意的,具體透露給什麼人了?——這些都是必須要追究的責任了。
不料溫聽雨道:“譽哥,不要誤會,這個問題是我自己問的。”
陳譽奇道:“你自己怎麼會想到的呢?”
溫聽雨道:“很簡單,我聽說劉洋這幾天很反常,能夠讓他這樣的,估計就是家裡出事了……譽哥,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劉琦可能跟這案子有關係了。”
陳譽苦笑道:“你真是太聰明瞭,不過幫幫忙,暫時保密一下,好不好?”
溫聽雨道:“沒問題,我不會說的,連老爸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