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炎東被莊重的語氣給逗樂了。他混江湖幾十年,從十六歲就拿着片刀砍人了,當時曾追着一個欺負他的大哥追了三條街,最終將那個大哥砍成重傷。
從小到大,就沒人敢這樣跟他這麼說話。就連雷豹請他出山都是客客氣氣的,眼前這個小子竟然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
他當真以爲自己無所不能了?
丁炎東身邊的四個手下聽到指示,立即掉轉槍口,對準了莊重。
而莊重就這樣面不改色的坐在那,悠悠道:“我跟你們打個賭,我賭你們根本開不了槍!怎麼樣,賭不賭?”
幾個手下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泛起一個想法,這人腦子一定有病。四把槍指在頭上了,竟然還敢說大話。
那就讓這小子嚐嚐說大話的下場!
四個保鏢手指連動,扣動了扳機。
然而,子彈還沒出膛,他們就感覺一股奇怪的力量涌來,將槍口給掉轉了。
四把槍的槍口全都交錯在一起,唯一避開的就是莊重的位置。
砰,砰,砰,砰!
子彈呼嘯而出,有兩人的槍口被掉轉,成爲互相對準。只聽兩聲子彈爆裂聲,那兩人胸前炸開兩朵血花,噗通倒地。
而餘下兩人見勢不妙,慌忙重新將槍口調整回來,只是已經晚了。莊重早就換了位置。
咔嚓,左邊的傢伙手腕軟軟的垂了下來,手槍也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咔嚓,右邊的傢伙整個胸骨都被莊重搗碎了,眼睛往外凸着,兀自閃動着難以置信的光芒。
僅僅是一瞬間,四個槍手全部死亡。
丁炎東睜大了眼睛,似乎被嚇傻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直到莊重拍拍他的臉蛋,他才一個激靈醒悟過來,撲騰一聲將椅子碰倒在地,像是見鬼一樣看着莊重,喃喃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你不讓我過去我就不過去啊?你以爲你是誰啊?”莊重嗤笑一聲,徐徐往丁炎東身前走去。
那種面臨死亡的威壓,讓丁炎東幾乎崩潰了,他大叫一聲,就想轉身逃跑。
但是莊重的一句話卻讓他放棄了想法:“不要試圖反抗,不然你會死的更慘。回答我幾個問題,或許我會放過你。”
丁炎東忙不迭的轉過頭來,點頭如小雞啄米:“我回答,我回答!不要殺我!”
“很好。那張洪門密令在哪?”
“在我這。”丁炎東慌忙從身上摸出一張書信,卻是用各種暗語寫成的一封書信。裡面的切口、書信的紙張跟格式都很正式,應該確然是從洪門總會發過來的,丁炎東沒有說謊。
不過信的內容莊重也只是看了個一知半解,畢竟他不是專業的洪門成員,對於一些切口不甚熟悉。
其實洪門最隱秘的切口全藏在一本名冊裡,那本名冊裡記載了洪門的所有組織成員,可謂是洪門至寶。
這個秘密會冊,只有組織之高層擁有。內容爲組織組成之歷史、現任組織名單、組成結構、入會形式、誓詞、違反組織之刑法、背(隱)語、手語、在公衆地方表達爲組織中人之方式。隱語爲“海底”,又名“金不換”。
之所以叫做海底,是因爲在施琅攻臺時,鄭克塽將其祖父鄭成功開山(金臺山)立堂(明遠堂)有關洪門天地會中的文件、名冊、印信等裝入鐵箱密封,沉入海底,才得此名。
可以說,誰掌握了那東西,誰纔是有正統資格的洪門龍頭。
只可惜在現代來說已經基本不可能了,因爲海底已經被陳列在了燕京博物館裡,不會再有其他洪門堂口組織得到了。而致公黨也藉此始終掌握着“名正言順”的話語權。
莊重把向華星身上的手銬扯斷,將密令交給了向華星。向華星卻是早就看過了,知道不是假的。只是發佈密令的人不對而已。
將密令好好保存,留作了證據。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們這次一共來了多少人?”莊重又問道。
丁炎東道:“沒了,就我們這些人。不過還有兩個殺手隨行,那個叫做玫瑰傑克的已經被你打死了,還一個女人,我也沒見到,只是聽傑克說起過……她……”
丁炎東說到這,忽然一滯,看了向華星一眼,不敢往下說了。
“她怎麼了?”向華星殺氣騰騰,問。
丁炎東有點畏懼的縮了縮身子,道:“她……被雷豹派去暗殺你們社團的高級成員了。”
“什麼?”向華星一聽,頓時怒了。那個傑克的身手他見過,除了莊重恐怕沒人能夠這麼利索的幹掉他,另外一個女人既然承擔了比傑克還重要的任務,身手就只比傑克高,不可能比傑克低。如此一來,他手下兄弟豈不危險了?
“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丁炎東看見向華星不善的臉色,慌忙擺脫關係。
“最後一個問題,雷豹爲什麼要派你們來奪取新義安?”
丁炎東猶豫一下,接着回答道:“雷豹其實是爲了逼迫向華星表態支持他……只要將向華星控制起來,然後用新義安的幾萬兄弟危險他,就能逼他站在雷大爺那邊……”
“但是你來到香江後忽然動了其他心思,想要一舉霸佔新義安,自己當新義安的老大,是不是?”莊重打斷丁炎東的話,替他說道。
丁炎東不由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道:“你……你怎麼會知道?”
莊重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背過了身去。
隨後便聽丁炎東傳來一聲恐懼的叫喊,卻被槍響的爆音湮沒。
莊重轉回頭去,看見了倒在地上的丁炎東,眉心一個大洞,已經沒了呼吸。
向華星手中的槍口兀自冒着一縷青煙。
莊重看着丁炎東的屍體,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說不殺你,但是沒說他不殺你。”
隨後對向華星道:“走吧,向生,現在你那邊估計已經出大亂子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去看看。”
向華星點點頭,跟着莊重快速往外走去。
在臨走的時候,向華星還忍不住衝丁炎東連開兩槍。可見他對丁炎東的恨。
其實按照雷豹的意思,他並不主張採取血腥手段對付向華星,因爲他還要爭取向華星的支持,以便上位。只是丁炎東自作主張,將此次事件搞成了一出流血事件。
因爲丁炎東這麼一個決定,向華星現在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兄弟了。向華星怎麼能不恨他入骨?
兩人才下得樓來,還沒走出大門,卻見一羣荷槍實彈的警察圍了過來,登時將兩人控制住了。
幾個警察將槍口對準兩人,其餘的警察則飛速上樓,搜索去了。
莊重正詫異這是怎麼回事呢,忽然看見尹藍藍陪着一位高級督查走了過來。
莊重不由心中有些瞭然。看來丁炎東這幾人入境根本就沒逃過國安的監控,恐怕行動也早就在了國安的掌控中。
但是國安跟香江警察方面一直沒有出聲提醒,顯然是故意要做成這麼一個局面。利用丁炎東來達到警告向華星的目的,並且可以適當的削弱新義安的實力。
要知道這些年新義安已經成爲香江第一大幫會,有些脫離政府掌控了。向華星爲人又極爲硬氣,不肯向當局低頭,自然引發瞭如此後果。
“向先生,你這次似乎惹上大麻煩了啊。”走在尹藍藍身邊的那位高級督察,冷笑道。
聽他的語氣,似乎跟向華星有仇。不過話說回來,一個重案組的高級督察,要是能夠看向華星順眼了,那就奇怪了。有多少案子是這位大佬搞出來的。
“惹沒惹上麻煩就不勞陳督察費心了,不過我看到陳督察這種認真負責的態度還是很欣慰的,在公民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立即出警前來救援,值得讚歎。”向華星不動聲色的道。
“生命受到威脅?呵呵,向華星,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蒜了!這棟大樓裡幾十具屍體,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是怎麼死的?生命受到威脅還殺了這麼多人,還真是可笑啊。”陳督察冷笑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