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兒子?你知道他的下落?”
楚瑜忽然一把抓住了喻柏年,瘋狂晃動着喻柏年的身體,問道。
喻柏年一動不動,任由楚瑜抓着自己,直到楚瑜安靜下來,才冷冷道:“當然,而且我早就查到了他的下落。怎麼樣,現在肯不肯跟我談條件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我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尋找他的下落,你忽然說已經找到了他,未免有點讓人無法相信。”楚瑜還保持着一絲冷靜,質疑道。
喻柏年無聲的笑了起來,笑夠了才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可是你心中明明知道他已經出現了,對不對?你存放在瑞士銀行的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其實你比誰都清楚,能夠拿走那東西的必然跟你兒子有關係。你二十年前就將如意的核心資料加密,能夠打開密碼鎖的除了你跟老瑟爾之外,就只有你放在他身上的鑰匙了。只可惜啊,他竟然還不知道自己手握着這麼一個巨大的財富,依然要每天爲了生存跟賺錢而替人賣命,行走在殺戮的戰場上。只怕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悄然消失,身邊卻連一個關心他的人都沒有。唉,想想還真是讓人心酸……”
“賣命?戰場?”楚瑜聽到這兩個詞語,心中驟然掀起滔天巨浪,這兩個詞所代表的東西已經夠清楚了。楚瑜甚至都能跟想象到兒子是怎麼一個人孑然獨行在世上,出生入死只是爲了生存下去。或許他此刻就處於生死邊緣,或許他此刻正憎恨又想念着她這個素未謀面的母親。
“兒子……”楚瑜雙手掩面,痛哭起來。她欠了他太多太多,多到連這一聲兒子都沒有資格叫出。
“我沒心情看你悔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的丈夫因你而死,你的兒子因你而流落他鄉,而這一切的源頭,不過就是從你擁有了如意開始!現在你還想因爲它而繼續失去一切嗎?”喻柏年厲聲道。
而這幾句話,字字誅心,狠狠敲擊在楚瑜的心上。就像是一根根的刻刀,將楚瑜的心鑿刻的千瘡百孔,只留下“自私自利、罪魁禍首”這八個字。
是的,如果當初不是因爲擁有了如意的某些技術,她就不會被人覬覦,被人追殺。跟着丈夫輾轉流離、亡命四方。而那時候的她剛剛懷孕,就在逃命的路上生產了,誕下了一名男嬰。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給男嬰起名字,身後追殺的仇家就追了上來。
丈夫爲了保護她跟孩子,選擇了獨自去面對追來的高手。而他,只不過是一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經過艱難抉擇之後,她還是聽從了丈夫的建議,抱着孩子逃跑了。只是她一個女人,又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能跑多遠。在跑到一處荒山野嶺時,她已經沒了力氣,也沒了方向。她知道,再繼續逃亡下去,只會母子倆全都死掉。與其那樣,還不如保全孩子,給這個剛剛出生的小生命一條活路。
於是她將嬰兒藏在一處草垛裡,同時留下了能夠打開如意核心技術的鑰匙。這是如意最原始的資料,但是後來的技術全都是建築在這個上面的。沒有這份資料,如意根本就沒法運行。
作完這一切之後,楚瑜纔不舍的看孩子一眼,毅然決然的迎上了那些不知來路的敵人,在他們的步步逼迫之下,楚瑜選擇了追隨丈夫,跳下懸崖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只是楚瑜萬萬沒想到,懸崖之下竟然是一條暗河,她順着河水漂流,直到被人救起。
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命不該絕,一邊託人去遺棄孩子的地方查看,一邊託人聯繫了前往美國的蛇頭。她不敢走正道,因爲她深知對方的強大,只要她的名字出現在機場旅客名單上,她就走不掉了。
只是前去查看孩子的人回來,卻告訴了她一個不幸的消息。孩子不見了。
她悲痛欲絕,不過唯一讓她感到安慰的是,那人說草垛下沒有血跡,不像是被野獸撕咬叼走的樣子。而且孩子棲身的草窩下面,還留下了一個太極魚一樣的圖案,似乎是抱走孩子之人故意留下的印記。
這就是楚瑜知道的全部信息了。直到她來到美國,白手起家創下了吉思科漢集團,她都沒停止過對孩子的尋找。而尋找的首要目標便是當時那片區域的寺廟道觀。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附近竟然根本沒有寺廟跟道觀。那人似乎只是一個雲遊道士,或者乾脆已經還俗了。
華夏那麼大,想要找到這麼一個人談何容易?不啻於大海撈針。所以楚瑜絕望了。這些年讓她聊以慰藉的就是孩子至少還活着。雖然她不知道有生之年到底能不能與他相見。
但是沒想到,現在,竟然聽到了孩子的下落!
“大哥,告訴我,告訴我他在哪裡好不好?”楚瑜有些崩潰的抓着喻柏年的手腕,哭求道。
堂堂女強人此刻脆弱的像是初涉職場的小女孩。
“告訴你?可以啊,我早就說過了,拿如意來換。”喻柏年卻是不帶一絲情感的說道,在他眼裡,所謂的親情不值一提,不過是利益交換的紐帶而已。充其量只能夠讓交換價值打個小小的折扣。比如現在,他可以保全楚瑜的性命,換成別人,他已經直接殺掉了。
“不行,大哥。如意給了你,會造成世界災難的。那我就是全世界的罪人了……”楚瑜放開喻柏年的手腕,驚恐的道。
喻柏年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恐怖了,他要利用如意研發新型武器,深知如意能量的楚瑜自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而且更要命的是,喻柏年選擇的合作對象還是巴門!一個國王當權的國家!一旦新型武器被這種國家掌握,那就是整個世界的災難。甚至會引發世界大戰,而且幾乎可以想象,傳統強國很有可能會毫無抵抗力。
設想下裝備瞭如意的戰機,以等同於飛碟的速度閃電戰空襲,有幾個國家能夠防禦?而關鍵有了如意作動力的戰機,作戰半徑將大大提升,甚至可以輻射半個星球!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楚瑜似乎看見了硝煙四起、家破人亡的大戰場景,她固然希望自己的小家能夠保全,但是也不想用整個世界爲條件。
就像是那道著名的選擇題,車軌上的孩子,連上帝都只能閉眼而已。
“大哥,如意我不是不可以給你。但是我需要削減幾個核心數據,保證你不能應用到軍事上。”楚瑜忽然想到一個折中方案,擡起頭,希冀的看向喻柏年。
雖然無法應用於軍事,但是單單民用領域的前景就足以讓喻柏年成爲繼蓋茨之後的第二個世界壟斷者了。要知道許多經濟學家都認爲,蓋茨將是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個壟斷者,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人物了。
如果喻柏年能夠達成如此成就,那不也照樣光鮮靚麗、衣錦還鄉嗎?
誰料,喻柏年卻是搖了搖頭:“不,這個沒得商量!我必須要拿到完整的資料,少一個數據都不行!金錢?呵呵,在權勢面前屁都不是!別人只要一句話,你所有的一切都會變成鏡花水月!從小生長在那樣家庭中,你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自古以來就是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從沒其他可能!給你十秒鐘時間,要兒子還是要如意,自己想好。”
喻柏年卻是給楚瑜下了最後通牒。
楚瑜聽着喻柏年暴戾的語氣,知道沒戲了。那年的事情已經給喻柏年造成了很深的傷害,讓他幾乎成爲了性格偏執的狂人。
而越是這樣,楚瑜越不能將如意交給喻柏年。一個偏執的人會造成什麼樣的破壞,歷史早已經給出了答案。
“不用想了,我的答案不會變!”才過了一秒鐘,楚瑜就堅定的說道。
喻柏年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來:“呵呵,還真是狠心的女人啊。你的兒子如果知道你第二次拋棄了他,你猜他會怎麼想?他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被喻柏年如此一說,楚瑜登時痛苦的低下了頭。是啊,她這是第二次拋棄自己的兒子了。她是一個壞女人,是一個狠心母親。她本就不該活在這世界上了,也許這就是老天遲到的懲罰吧。希望下輩子,他不會再成爲自己的兒子!
想到這,楚瑜已經淚流滿面,身體顫抖着觳觫而泣。
死亡,她不怕,可是她害怕死了後不知道怎麼面對丈夫跟兒子。
“不過,你放心。”這時候,卻聽喻柏年話鋒一轉,道。“我是不會將你這麼殘忍的抉擇告訴他的。因爲我還需要他做一個孝子,一個肯爲自己母親出生入死,放棄所有的孝子!”
“你……你不能……”楚瑜一瞬間明白了喻柏年的想法,失聲道。
而喻柏年居高臨下的欣賞着楚瑜的神態,笑的愈加得意。
“有時候我真是喜歡你們這種人啊,心裡有牽掛,才更加好利用。你猜你的兒子是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呢?你猜他得知了你的消息後,會不會心甘情願的將鑰匙送來呢?哈哈哈哈,真是一個有趣的測試啊。我打賭他一定會,你覺得呢?”
“不要……不要……”楚瑜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嗚咽道。
喻柏年則得勝似的摸出了手機,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撥出了一個號碼。
機場內。
距離楚瑜離開已經差不多二十多分鐘了,空降兵跟幾個勘探隊員都焦急的看着楚瑜離去的方向,擔心出了什麼事情。
而此時忽然聽見一陣急匆匆的奔跑聲,卻是莊重跟錢進等人急行軍進入了機場。
莊重一眼就看見了在焦急等到的勘探隊員,跑到他們面前,莊重掃一眼隊伍,緊接着就皺起了眉頭:“楚總呢?怎麼不見了?”
“楚總說去取票了,但是已經走了二十幾分鍾了,還沒回來。”
“取票?難道不是在機場大廳?”莊重狐疑的問。
“先前楚總的確是去大廳取票了,但是後來她說票已經被人提前取走了,她就是去找那人要票的。好像是熟人。”一個勘探隊員不確定的回答道。
“熟人?”
莊重聽到這個答案,忽然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