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把手指抵着婉晶脖頸間的脈搏探了探,他能感受到婉晶微弱的心跳,不是那種鏗鏘有力的鼓點,而是薄如風一般的呼聲,婉晶的情況確實惡劣,她的呼吸也變得慢慢微弱下去,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來自於她脖頸一對小小釘子般的口子,這是典型的蛇牙印,就在半夜不知不覺之中,睡在王成身邊的陸婉晶被毒蛇咬了一口,毒素瞬間擴散到全身,而就貼着她身體睡着的王成卻一無所知。
中毒的時間還不算長,也可能是這條蛇的毒素不高,使得婉晶沒有在瞬間斃命,而是依然保持存活的狀態和微弱的生命狀況在帳篷裡度過了這麼長的時間。
王成頓時覺得有些懊惱,如果他晚上能夠多留一點心警惕周遭的變故,那麼婉晶都不可能會被毒蛇趁虛而入。
此刻婉晶的生命力正在飛速地消散着,她的瞳仁在眼皮底下劇烈地跳動着,眼皮也跟着翻動,但是她一直沒有力氣把眼睛睜開,就好像她是在一場漫長的噩夢,夢中她與黑暗和危險相搏,她必須拼盡全力才能活下來,然而她始終無法從這夢中醒過來,再這樣下去她可能就永遠都不會從夢中醒來,永遠和她的噩夢一同沉沉睡去,直到永遠。
而婉晶的脖子處,那一塊被蛇牙咬過的皮膚漸漸發黑,其顏色就如同篝火燃盡留下焦黑的木炭,婉晶此刻昏迷不醒,王成把手抓起自己的頭髮,手指猛地刷着頭皮的髮根,他用力得像是要把頭髮拔下來,懊悔的神色覆蓋了他整張臉。
何如炎有些糾結地站在帳篷口,他不知道該走還是不該,最後他還是嘆了口氣在王成的身邊坐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現在情況還不算是太嚴重,雖然這句話我這麼說不對,可能我們可能算是幸運的,蛇醒木喚來的只有一條毒性不強的蛇,而不是蛇羣,不然我們可能今天早上沒有一個人能夠醒來,統統死在睡夢之中了。”
王成猛地站了起來,因爲這動作的突然性,導致在一旁的何如炎都被他這個動作給帶翻了個跟頭,他站起來想要埋
怨就看到王成掀開了帳篷就跑了出去。
霧氣太重,等到何如炎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看不到王成的身影了,他憑藉着記憶回到了篝火的旁邊,看到兩個女人依然坐在篝火邊上不知所謂,她們對已經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仍然像是兩個天冷了凍着的旅客,自得地搓着手喝氣。
看到何如炎回來,她們正想要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被何如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喝問:“王成呢!你們誰看到王哥去哪了?”
葉雪晴和鬱洛姍奇怪地看着他,搖搖頭,說:“他不是跟你一起去帳篷那了嗎?你不是跟在他身後麼,不知道他去哪了嗎?”
何如炎環顧四周,他有些焦急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在篝火邊走來走去,手急得放到嘴上又意識到不對忙的放下,他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對這兩女說道:“婉晶中毒了。”
“什麼?”
“怎麼回事?”
葉雪晴和鬱洛姍兩人同時驚呼出聲。
何如炎看到兩人的反應,被嚇了一跳,他很快冷靜了下來,同時擺手讓二女跟着冷靜下來,他細細地過程從頭到尾都述說完整,包括後來王成不吭一聲就從帳篷中跑了出去,留下了昏迷不醒的婉晶讓他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兒女趕緊起身,跟着何如炎進入了婉晶的帳篷,葉雪晴一蹲下剛剛觸碰到婉晶的身體,“啊!”她猛地縮回了手,像是觸電般彈回。
“她的身體好燙!”葉雪晴驚叫。
何如炎趕緊把手伸到婉晶的額頭上,感覺到婉晶此刻渾身發燙,她仍然處在夢魘之中,眼皮翻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而她此刻身體表面的溫度,不亞於一個燒熱了的鐵鍋!
“我包裡有飲用水和毛巾,我去拿過來!”葉雪晴當機立斷,
從帳篷裡衝了出去。
只剩下茫然的何如炎和鬱洛姍,鬱洛姍轉過頭望着何如炎,她的眼睛裡滿是淚水:“如果我不去撿那塊木頭...婉晶就不會......都是我的錯...”
何如炎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裡也是有些酸楚,他摟過鬱洛姍到自己的懷中:“沒事的,這事不能全怪你,不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我是昨晚最晚睡的,我沒發現篝火裡的異樣,我也有責任。乖,別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沒由來的就從他的嘴裡蹦了出來,可是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句話。
他此刻抱着他一直來朝思暮想的可人,柔軟的身軀被他緊緊地抱住,他撫着她香甜潤滑的肩膀,可是卻沒有一絲的欣喜,此刻的他覺得周圍全都是冷色調的,他恨不得站起來咒罵這該死的霧爲何還不散去,這片霧就像烏雲壓在人的頭頂,讓人心裡沉悶。
他覺得很冷,寒風從山間席捲,他打了個哆嗦。
王成站在高臺之上,這一座高臺並不是石階搭就而成的,而是一塊巨大深厚的樹根,他露出地表的表面高高隆起,很像是一座高高的檯面,他望着底下一片深藍無邊的湖水,心中熱血澎湃,他此刻覺得自己在熊熊燃燒,恨不得能夠跳進湖水中把自己從頭到腳浸溼,涼個痛快。
這一片高臺並不是廬山的風格,他此刻也不在廬山的景區內。王成一從帳篷裡出來就進入了空間之內,他現在依靠着的是巨大的世界樹,他顯得格外渺小,而他即將要對腳底下那神聖的湖水發起進攻。
事實上他已經十分熟悉這一片湖水了,他曾經在這裡浸泡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就連他都能用體溫把這片冰冷的湖水給溫暖了。
現在的王成卻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四級泉水,他本來是這麼想的,可是他剛剛已經嘗試去進入湖中央,但是失敗了。
他手中用帳篷的帆布接了一抔泉水,隱隱地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