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堂對蕭玄是有所耳聞的,甚至他對蕭玄的瞭解,要比普通警察多上一些。除了蕭玄在南海市地下城的事兒,闖警局痛毆西區局長孫權這些惡名之外,他還知道,蕭玄跟市局蔡國江似乎有些秘密交易,更甚至連趙書記那邊,也有千絲萬縷的牽連。
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傢伙,能彙報線索?劉新堂自然是不相信,但是他還是想聽聽蕭玄會說些什麼。
蕭玄半眯着眼睛,抖了抖二郎腿,又指了指在場的諸警察,說道:“劉組長啊,我要說的可是秘密線索,這麼多人在場不太好吧?”
“蕭玄,你要我們都出去,該不會是想襲警吧?劫持劉組長?”娘炮男是恨極了蕭玄,能掐一下就掐一下。
蕭玄看了一眼劉新堂,又看了一眼其他四五個警察,笑眯眯的說道:“你一張嘴就出賣了你的智商。說得好像自己在這兒能幹嘛似的!你在這兒也是添亂,趕緊出去買把秤是重點!”
蕭玄素來不是好相與的主兒,這些人不客氣,他自然也不會客氣,話語間也是極盡了刻薄。
娘炮被蕭玄噎得伸手就掏槍,漲紅的臉上青筋暴起,當場忍不住就叫出一句“老子要斃了你!”
“你們幾個,不要鬧了,都先出去!”劉新堂皺着眉頭,深看了一眼蕭玄,沉聲說道。
而娘炮掏槍的動作也被幾個同事攔了下來,一干警察看向蕭玄的眼神都是恨恨的那種。
劉新堂看得清楚,娘炮槍沒掏出來,蕭玄眼中反而流露出了一絲絲失望的味道,心下一凜,呵斥道:“都出去!快點!”
“劉組!”
“劉大!”
“出去!”
一干警察沒辦法,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出去。一個個那眼神,恨不得能吃了蕭玄。
對於蕭玄這種把他們作爲警察的優越感踩到腳底的行文,他們無法不厭恨。但是說到底,蕭玄跟這些警察談不上有多大愁怨。
對於蕭玄而言,也確實大可不必如此。但是他對這些警察客氣,他放過這些警察,不見得這些警察會同樣對他。蕭玄是一個徹底的叢林法則信仰者,沒有是非對錯,只有是友或敵!
要怪就只能怪這些警察沒跟到好上峰,成爲了蕭玄敵人的爪牙。
“現在可以說了吧?”劉新堂給自己點了根菸,古銅色的面龐上,掩飾不住凝重和思慮。
蕭玄嘴角翹了翹,似笑非笑的說道:“劉組長是省城人吧?剛纔在門外聽你們說,曲向陽是部隊的人?你有沒有想過,爲啥部隊的人不來查,反而要你們警察來查?據我所知,按照華夏軍政分別處理的原則,軍人涉案涉事,自然有軍隊稽查處等相關部門來處理!”
“這就是你要說的線索?”劉新堂根本不接話,但是心裡卻是有些打鼓,蕭玄說得這話不是完全沒道理。難道是因爲蕭玄在軍隊有關係?又或者曲老在政壇更有話語權?還是說曲向陽當真不乾淨?
倫敦官方反饋回來的消息是曲向陽涉嫌恐怖爆炸案,但是曲向陽是曲家的嫡孫,前途不可限量,他吃飽了撐成啥樣纔會去倫敦搞恐怖活動?這件事情的的確確是處處透着蹊蹺。
蕭
玄根本不理劉新堂的反問,兀自給自己也點了一根菸,像是要給劉新堂足夠的時間去思考一樣。
對於劉新堂而言,或者蕭玄帶出的所有猜想都很重要,重要在於瞭解的越多越有利於破案。但同時,這些猜想也都無足輕重,因爲不管猜想的事實如何,他都要拿得出經得起考究的證據來給上面看。
蕭玄抽完手裡的一整根菸後,感覺火候也差不多了,才又開了口說道:“從理智上來說,我對爲難你們這些警察沒什麼興趣,前提是你們不要惹火了我。小人物沒有自由,一定程度上,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你們要查案,就查!但是,打着查案的幌子,沒完沒了的配合曲家的商業行動,針對我老婆這事兒,讓我有種打爆你腦袋的衝動!”
劉新堂聽着蕭玄話語裡的狠勁兒,打了個激靈。這廝不是來彙報線索,而是赤裸裸的來威脅。甚至直接把話點透了,說破了。
“這一局,這筆帳,我可以不算在你們警察頭上,但記住,這是我對你們這些身不由己的小人物的施捨。至於線索,那就是你們可以把李翰雄找來協助調查嘛!”
蕭玄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翰雄是什麼人?李超人的長子,李家偌大商業王朝的主子,一宗小小命案,人能浪費時間配合你調查嗎?人家那是分分鐘都能影響某些小國經濟榮衰的人物啊,他能請得動?劉新堂想罵娘。還施捨,這詞兒也用得太誇張了吧?把自己當什麼人了?把他們又當什麼人了?
“蕭玄,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赤裸裸的威脅我們警察嗎?”劉新堂鎮定了片刻後,雙目如炬的盯着蕭玄的雙眼,冷聲問道。
“當然可以,我就是在威脅你們!哦,也不是威脅,是在下通牒!”蕭玄笑得很燦爛。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拘留你?”劉新堂雙手杵着桌面,蹭一下站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
“你信不信,今天晚上你全家都會悄無聲息的死絕?明天報紙頭條會是某精神病患者夜半發狂,殺劉姓警察全家?”蕭玄繼續笑,語氣甚至有些調侃。
“你……”劉新堂漲紅了臉,差點當場噴出一口老血,氣歸氣,當場頹然接不上話。
“不要那麼欺軟怕硬嘛!你們警察這麼牛逼,幹嘛不把李翰雄請來坐坐?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蕭玄說着就摸出了手機,當真當場撥出了一個號碼。
劉新堂看着蕭玄的動作,臉色微微有些僵硬,難不成蕭玄真能聯繫到李翰雄?
如果是的話,劉新堂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愁了。說到底,他自己都還沒明白,上面到底是要查案,還是要爲難蕭玄和蘇玫?又或者是兩者都要?
約莫半分鐘後,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出了一個帶着濃重港腔的中年男人聲音。
“李少,幾日不見,吃得香睡得好吧?”蕭玄對着手機大刺刺的說道。
劉新堂也沒聽清電話那頭到底說了什麼,蕭玄把電話捂得很死。
“李少,我這邊有個事情,不,準確的說是華夏警方有事需要你協助調查。嗯,要不來華夏玩幾天?”蕭玄說着看了一眼劉新堂。
劉新堂
不由得有些懷疑了,蕭玄這他嗎不會隨便拉了個人冒充李少呢吧?這語氣哪兒像是跟李翰雄那樣的大人物說話?
蕭玄掛了電話之後,說道:“劉組長,一天後,李翰雄會到南海,到時候咱們再慢慢掰扯!現在我要帶我們公司的副總回公司,你有意見嗎?”
“誰知道你跟誰打電話呢?就這麼隨便嘀咕幾句,就要拒絕配合警方調查?那我隨便打個電話,說對方是奧巴馬,奧巴馬說你是恐怖分子,現在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抓捕你入獄了呢?”劉新堂對蕭玄的話完全是嗤之以鼻。
“哦,看來劉組長是不相信我了。”蕭玄挑了挑眉。
劉新堂還沒說話,就見門外敲門聲響起,“進!”
“劉隊,玉雅國際的律師到了!”
“哦,讓他們進來!”劉新堂剛說着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又響了起來。
像是早就習慣應付這種場面,劉新堂熟練的一手接起了電話,一手招了招示意人進來,剛喂了一聲過去,就表情就十分複雜的看向了蕭玄。
玉雅國際派來的律師依舊是金大狀,只是同行的另一位是個半禿的中年人,兩人一進來先對蕭玄微微點頭致意。
“那個你們來得正好,我要告這些警察。太欺負人了,做筆錄的時候,對我各種精神折磨,對我造成了極其嚴重的精神傷害。我覺得現在可能已經得了抑鬱症,需要心理醫生輔導!”蕭玄翹着二郎腿,一邊剝着手指甲,一邊大刺刺的說道。
劉新堂臉都綠了,金大狀和另外同行的律師,嘴角都抽搐了下,但是又不得不在內心贊一個,作爲律師,他們就喜歡蕭玄這樣能逮着點腥味就倒打一耙的主兒。
“劉隊長,我們要求釋放我兩位當事人……”金大狀剛一張嘴,就愣住了。
因爲沒等他說完,劉新堂就大手一揮,直接說道:“帶人走吧!”
“……”金大狀和同行律師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情況?之前每回來警局,這些警察都是氣高志昂的,說死了都不同意。
“走啊,愣着幹嘛?我回去好好跟你們說說這些警察的暴行,你們律師不是文筆好嗎?給我好好寫一份律師函,告他丫的!”蕭玄一邊往門外走去,一邊咧嘴咧吧個不停。
“……”
蕭玄前腳一走,後面四五個警察就涌進了劉新堂的房間,一個個跟炸了鍋似的,連珠炮問道:“劉組,爲什麼要放他走?”
“就該耗他24小時,先解解氣再說!”
“……”
“李氏集團的董事長李翰雄,明日會專機到達南海市,澄清還原曲向陽在倫敦的事情!”劉新堂有些無力的說道。
“李,李超人的那個兒子?他專門來幫蕭玄澄清?”
“剛纔省局的領導來電,說李翰雄專門致電給他,表示在倫敦蕭玄和張悅全程跟他在一起,他可以作證蕭玄張悅等人與曲向陽一事無關,並且願意親自來南海市一趟!”
劉新堂當真無法想象,蕭玄竟然有這麼大能量!尚且不管怎麼應對,是非曲直,但李翰雄都這麼說了,他們總得給李翰雄面子,再繼續扣留蕭玄和張悅顯然就不太合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