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凌楓怎麼也睡不着,躺在牀上的時候,他的腦袋裡翻來覆去都是漆雕仁山的影子,他想到了他與漆雕仁山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而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卻還是給漆雕仁山服用了來生丸之後的那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
往事如一幅幅圖畫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這些畫面裡不僅有漆雕仁山的聲音,他的動作,還有他用筆在紙上寫畫的東西……
一遍又一遍地回憶,一些曾被忽略的內容漸漸呈現了出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完整,最後一字不差地出現在了凌楓的腦海之中!
那是一個很複雜的計算公式,還有一幅手繪的飛機發動機的插圖。
凌楓再也躺不住了,他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披着睡衣來到了書房,然後拿起筆在一張素描紙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這一寫畫,一直到天亮的時間才結束。他也將寫在素描紙上的東西照搬到了電腦之中,然後又裝進了一隻優盤之中。隨後,他燒掉了素描紙,也格式化了硬盤,除了優盤之中的一份,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難怪第四代戰機引擎的研發停滯不前,原來真的是遺漏了很重要的圖紙和計算公式。這份圖紙和計算公式是漆雕仁山老爺子在服用來生丸的超凡狀態下才想到的,是靈光一現,是智力大幅度提升的產物,他離開船峽島之後便不在那種狀態之中了,而他在治療期間的所留下的草稿也不被重視,被燒掉了。所以,有可能老爺子自己都沒想起他其實已經找到了成功的途徑,但他卻在門口徘徊,始終差了那麼一步的距離!我一定要把這隻優盤交給秀影,讓她來完成老爺子的遺願!”凌楓的心情激動得很。
“凌總,你在裡面嗎?吃早飯了。”門外傳來了黎倩的聲音。
“馬上就來。”凌楓將優盤揣進了睡衣的口袋裡,開門走了出去。
黎倩俏生生地站在門口,一身職場OL裝扮,清新靚麗。在庭院裡,兩個女工正在打掃衛生。難怪她會叫“凌總”,不是“乾爹”也不是“親愛的”,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她老實得很。
“快去吃早飯吧,我親手給你熬的蓮子粥,吃了我們一起去公司,嗯,我們都快遲到了。”黎倩催促道。
凌楓說道:“你先去公司吧,我今天不去,我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嗯,好吧,那你快去吃早飯,我去公司了。”黎倩不是那種特別粘人的女人,她撒嬌粘人是分場合的,也是有輕重的。
凌楓點了點頭,又說道:“對了,你開你的車去吧,我的車給我留着,我待會兒要用。”
黎倩將路虎攬勝的車鑰匙交給了凌楓,放鑰匙的時候還悄悄地抓了一下凌楓的手心,轉身的時候還補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媚眼。輕佻的舉動,卻又有着迷人的風韻,大清早的就玩起了曖昧,等於是給凌楓的早餐加了一塊香甜爽口的奶油蛋糕。
“拜拜。”甜膩的聲音裡,黎倩轉身離開,小腰搭配豐滿月丘,小貓步,曼妙的曲線宛如柳條一樣搖曳,活脫脫一個狐狸精。
凌楓的三魂起碼被她勾走了一魂。
早飯過後,凌楓開着車子來到了科學院的家屬區。
門衛攔下了凌楓的車,但認出凌楓的時候跟着就放了行。凌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還治好了漆雕仁山的病,他的樣子早就被這裡的警衛認熟了。再加上凌楓找了個爲漆雕小蠻拿東西的藉口,警衛也沒多問,直接就放行讓凌楓進去了。
凌楓將車子開到停車場停下,步行到了漆雕家。他在踏腳墊下找到了鑰匙,然後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的陳設依舊,這個環境他非常熟悉。這份熟悉的感覺讓他莫名傷感,當初他在這裡居住的時候,這裡一片歡聲笑語,但是現在卻是冷冷清清的,彷彿一座被主人遺棄的古屋。
凌楓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去過漆雕仁山的房間,還有漆雕秀影和漆雕小蠻的房間,最後又進了他住過的那個房間。只是隨便看看,他什麼都沒有做。這段時間裡他彷彿又回到了那段快樂的時光裡,漆雕秀影和漆雕小蠻在他的左邊,在他的右邊,笑着,說着讓人記不住的話。
凌楓在書房裡留下了一張紙條:看見這張紙條的時候請聯繫我,凌楓。
估計漆雕小蠻和漆雕秀影就算沒有看見這張紙條也會聯繫他,不過他想她們儘快聯繫他,而他也好將那隻優盤交給漆雕秀影。
離開漆雕家,凌楓問了一下路,然後向章晨學的家走去。
章晨學的住處也是一幢兩層小樓,很老舊,牆壁上爬滿了青苔和爬山虎。房前屋後的一點土地裡種滿了花草,現在是冬春交替的季節,卻有一片映山紅開得鮮豔奪目。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用一隻水壺澆花,六十出頭年齡,身材幹瘦,戴着一隻簡單的塑框眼鏡,讓人一眼就能聯想到老知識分子這麼一個身份。
凌楓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在柵欄門前停了下來,出聲說道:“請問,是章晨學章老教授嗎?”
澆花的老人停了下來,看着凌楓,沒有說話,似在想凌楓是什麼人,有什麼來意。
凌楓又說道:“我叫凌楓,我在漆雕仁山老爺子家住過一段時間,我和他算是忘年之交吧。抱歉打攪你了,我今天來是……”
章晨學忽然打斷了凌楓的話,“你就是凌楓?”
凌楓微微地愣了一下,跟着又點了一下頭。
“我聽仁山兄提起過,他說你是一個奇人,有着一身神奇的醫術,是你治好了他的病。”章晨學放下了手中的水壺,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呵呵,光顧着說話都忘記請你進門了,請進,請進,進屋說吧。”
凌楓推開柵欄門走了進去,客氣地道:“章老不必客氣,我今天來是想問問漆雕老爺子的事情。”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進屋說吧。”章晨學往屋裡走。
凌楓的心中頓時浮起了一絲很奇怪的感覺,他跟着章晨學進了屋。
章晨學將凌楓帶到了他的書房裡,然後給凌楓泡了一杯茶,兩人便在書房裡聊了起來。
“既然章老你知道我的來意,你能跟我說說漆雕老爺子是怎麼死的嗎?”喝了一口茶,凌楓開門見山地道。
章晨學嘆了一口氣,“那天我們正在討論風洞測試的問題,仁山兄他突然就……”似乎是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心情受到了影響,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了,“他突然就倒在了地上,無論我怎麼叫他他都不答應,我一邊呼救,一邊給仁山兄進行急救措施,可是他最終還是離開了,什麼話都沒有留下。”
“沒有屍檢報告嗎?”凌楓問道。
章晨學搖了搖頭,“沒有……或許又,但是我沒看到。”
“漆雕秀影和漆雕小蠻有看到屍檢報告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章晨學回憶着當時的情景,“警衛團的軍醫將仁山兄的遺體帶到了急救室,我則被警衛團的人帶到了馬國慶的辦公室,他和我談了很多問題,嗯,我們談了很久,差不多有三個小時。”
“你們談了三個小時?”凌楓也感到很意外。
“是的,有那麼長的時間。不過,也沒什麼重要的內容,他問了我很多問題,說是瞭解一下情況。我也實話實說,沒有半點隱瞞。”章晨學接着說道:“後來……我說我要回實驗室,但馬國慶卻不讓我回去了。他打了一個電話,然後上面就來了一個指示,讓我回家休息,等候通知。”
“你的意思是說,再你和馬國慶談話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見過漆雕老爺子嗎?”
“嗯,是的,就是這種情況。”章晨學點了點頭,“我就知道這麼多,到現在我還在等返回基地的通知,可到現在爲止連一點音信都沒有,哎……”
凌楓說道:“我剛從基地回來,那裡的情況我比較瞭解。現在秦天瑞接替了老爺子的位置,成了項目的負責人。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好人,他懷着私心。別說是你,我估計漆雕秀影和漆雕小蠻也會被趕出來。”
“可惡!”章晨學氣憤地拍了一下茶几,人也站了起來,他激動地道:“這個項目是仁山兄半輩子的心血,眼見就要成功了,卻成了別人的嫁衣裳!那個秦天瑞仗着他爺爺的勢力就可以做出這麼無恥的事情嗎?這個項目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情,他也敢這麼幹?真是混賬!”
章晨學和漆雕仁山都是華國的老科學家,爲國爲民,有着一顆熱忱的愛國之心。他們不計較個人名譽得失,一心一意想將華國的科技水平提升上去。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人。可就是他們這樣的人,也有人來算計他們,傷害他們!
“章老你別激動,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就不相信他們可以無法無天,他們現在做的惡,上天都是看在眼裡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凌楓安慰道。
章晨學苦笑了一聲,“因果報應之說不是我輩應該相信的東西,我只關心仁山兄留下的項目,如果它被破壞了,那麼我們的國防實力仍將落後於歐美,處處受制。哎,算了,不說了,再說下去我的肺就要被氣爆了。”
凌楓說道:“等漆雕秀影出來,我們再談談吧,或許……”想了一下,凌楓才說道:“並不一定非要在那個實驗基地才能搞研究嘛,我可以資助你們完成那個項目。”
章晨學愣了一下,他驚訝地看着凌楓,愣了半響才說道:“你資助我們?那可是要上億的資金!”
凌楓笑道:“這有什麼不可以?賺錢的目的就是花錢,如果我花一個億,能讓你們完成一個利國利民的科研項目,那就是值得的。不過,我希望章老你保守這個秘密,我們等到漆雕秀影出來,我們再詳細談談,好不好?”
章晨學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我會保守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