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長,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不知您能不能替我解答一下。”王東說着,從身上拿出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十字玉墜。
一個是王東從小佩戴着的,另一個是從古二狗那得到的,還有一個是在拍賣會上偶然遇到。三個玉墜,不論是造型、顏色還是年代,看上去都出自同一源頭,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註定了的?
“怎麼會有三個?”林院長拿在手裡,也不由得驚呆了,“我記得你小時候,脖子上只掛着一個的。”
“其它兩個是我偶然得到,我也不知道它們爲什麼如此一致,所以想問您看看,其中有什麼玄機。”王東解釋着,並提出疑惑。
林院長扶了扶老花鏡,仔細的端詳着,禁不住驚歎道:“確實一模一樣,不可能是仿製的。”
說到這,林院長陷入了回憶:“十八年前的一個雨夜,我回到臥室準備睡覺,這時聽到外面響起哇哇的嬰兒哭聲,於是打着手電筒來到大門前,發現一個細皮嫩肉的嬰兒被一張小被子包裹着,正躺在一個紙箱裡,嘶聲力竭的大哭着。”
“於是我把他抱回臥室,餵了一瓶奶水才止住哭聲。”林院長慈祥的看着王東,“那個嬰兒就是你,從此你就在孤兒院生活着,直到六歲才離開。”
“這個十字玉墜也是從一開始就掛在了你脖子上,所以,它應該是你的父母留下的唯一東西。”
林院長仔細看着其它兩個十字玉墜:“可是這麼多年過去,怎麼會出現一模一樣的東西呢,而且都是被你給碰見了。”
王東試着引導:“確實奇怪,您仔細回憶一下,當年有沒有什麼細節被遺忘了?”
“細節?”林院長擡起頭來,混濁的雙眼望着天花板,突然亮了一下,“我想起來了,你等一下。”
林院長站起來,邁着雙腿蹣跚的走向自己的臥室。
王東看着對方的背影,臉上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難道真的有什麼東西遺漏了?
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雖然只過去了一會兒,但王東感覺彷彿是一個世紀似的,因爲實在是太渴望接下來的一幕了。
“你看看這個。”林院長重新走進客廳,並遞過來一個發黃的信封。
王東懷着激動的心情,顫抖着接過信封,發現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這是當年發現你的時候,在紙箱的一個角落裡搜到的。”林院長坐下來,繼續說道,“那時覺得你還年幼,所以我就一直保存,想等你長大了再看,沒想到漸漸的就忘記了。”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這老骨頭還真想不起來了。”林院長拍着大腿,頗爲自責。
“那您有沒有看過?”王東忍不住問道。
“當然了,不然怎麼知道你的名字?”林院長說着,慈祥的笑了。
“裡面提到我的名字?”王東帶着強烈的疑問,迅速打開信封,將信件拿出並展開來看。
“我兒子名叫王東,出於迫不得已的原因,交由你們孤兒院撫養,請你們盡心盡力,助他長大成人。”
信上的內容只有短短的幾句話,字跡遒勁有力,看的出來是個男人所寫。
“難道是我爸的手筆?”王東捧着這封陳年舊信,用顫抖的聲音自言自語着。
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在淅淅瀝瀝的雨夜,父親將年幼的自己放在孤兒院門口,然後含淚離去的感人一幕。
“到底是什麼原因,令他忍心丟下我一個人,然後決絕而去?”王東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臉上盡是疑問。
“孩子,你要學會理解。”林院長和善勸道,“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他也是無可奈何,不然不會這樣。”
“可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回來找我。”王東有些泄氣,“難道就一直等下去嗎?”
“放心吧,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林院長深情的安慰着,“孩子是爸媽的心頭肉,如果可以,又有誰願意遠離自己的孩子呢?”
王東瞭然的點着頭,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不過知道家人並不是無緣無故拋棄自己,王東心裡還是暖暖的。
這時他注意到,林院長的手腕上有一處淤青,看上去相當嚴重。“林院長,這是怎麼傷的?”王東不由問道。
“哎,說來話長。”林院長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前兩天有一幫年輕人來到這裡,提出要徵收孤兒院這塊地皮,並讓我們限期搬走。當時我沒同意,在互相撕扯中,手腕就被對方打中了。”
“徵地?”王東眉頭一皺,火氣立馬就上來了,“他們有**審批文件嗎,居然還動手打人!”
“文件倒是沒有看到,他們仗着自己強勢,出言威脅說,如果不合作,就把推土機開來,實施強拆!”說到這,林院長滿臉的無奈,她是個年近七旬的老人,拿什麼跟開發商抗衡啊?
“哼,如果不是正規合法的徵地,那這事我就管定了!”王東握緊拳頭,這可是自己從小生活的孤兒院,怎能容忍別人肆意踐踏,說拆就拆?
“這個孤兒院已經建立幾十年了,沒想到在我的風燭殘年,居然要眼睜睜看着它變成一片廢墟,我一個老傢伙倒沒什麼,孩子們可怎麼辦吶?”林院長臉上盡是愁容。
“林院長您放心,我一定會徹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東安慰老人,“如果是正規徵地,那我們就用賠償款選一塊地,重新建起孤兒院。”
“如果是非法徵地,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說着,王東狠狠捶向桌面,顯示自己的決心。
噔!噔!噔!
這時蒙小翔從門外跑進來,囁嚅着說:“奶奶,外面來了十幾個人,說要見您。”
“哦?”林院長臉色一變,“難道是他們又來了?”
“您的意思是?”王東問道。
“很有可能是那幫開發商的人。”林院長判斷道,隨即起身走向大門,王東也跟了上去。
此時,晨光孤兒院門口正聚集着十幾個頭戴安全帽的建築工人,他們手裡都拿着鐵棍、鋼筋條或者木棒之類的東西,顯然是有備而來。
爲首的一人叫許三木,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國字臉,銅鈴眼,一開嘴巴就會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
“兄弟們,如果今天孤兒院再不給個明確的說法,咱們就別客氣了,手裡的傢伙可不是白拿來的。”許三木掃視着手下的工人們,語氣頗爲倨傲。
“放心吧許工頭!”十幾個工人連連回應。
他們是附近建築工地的工人,在老闆的授意下,帶着傢伙前來孤兒院討個手法,而帶頭人就是包工頭——許三木。
等了好久也沒人出來,許三木一聲令下,帶領衆人踢開鏽跡斑斑的鐵門,氣勢洶洶的走闖進去。對方院長是個年近七旬的老人,剩下的都是一些年幼無知的小孩,典型的弱勢羣體,根本不足爲懼。
“不好了,有人闖進來了!”正在院子裡玩耍的孩子們,看到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手裡還拿着武器,紛紛嚇得躲到一旁。
“叫你們院長出來,不然就把這裡變成廢墟。”許三木把鐵棍扛在肩上,巨大的銅鈴眼掃視了一下。
“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如此放肆!”這時林院長已經走到院子中央,瞪着對面的許三木等人。
王東也跟在後面,來到了這裡。
“老不死的,上次我已經來過一次,意思你也明白了!”許三木怒瞪過來,“這兩天想的怎麼樣,是願意搬遷,還是繼續頑固不化?”
“這是我的地盤,就算是國家徵地,也要經過我的同意。”林院長怒不可遏,“你一個小小的包工頭,居然帶來一幫人,試圖用武力相威脅,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許三木冷哼一聲,“我就是王法,如果你不同意搬遷,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工頭,別跟她廢話了,直接用傢伙架在脖子上,就不信她還敢嘴硬!”旁邊有工人提議。
“你都聽到了?”許三木看向林院長,“我這幫兄弟們可不懂什麼規矩,惹得他們不高心,就會不分青紅皁白的打!”
“奶奶!”一幫孩子們被對方的氣勢嚇到了,紛紛躲在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出。
王東一直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發現他們對待弱勢羣體如此無禮,真的是忍無可忍了:“這裡是孤兒院,不是你們任意撒野的地方,如果要打,就跟我打!”
“一幫拿着傢伙的年輕人,上門欺負老人和小孩,說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你!”許三木臉色一僵,被王東這話嗆得差點就岔氣了,“你是誰,勸你別多管閒事!”
“我也曾經是這裡的一員,你們想拆掉孤兒院,先過我這一關!”王東挺立站着,散發出一股強悍氣勢。
“就憑你?”許三木仰天大笑,“自不量力的臭小子,待會別怪爺爺不講情義!”
“你是單挑,還是一起?”王東往前站出一步,雙手抱胸。
“喲呵,你真不怕死啊!”許三木瞪着銅鈴大眼,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引得身旁的工人們紛紛大笑。
“那我就讓你吃點苦頭!”許三木揮舞着手中將近一米長的鐵棍,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