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初白,天邊升起一抹紅霞,長蛇谷外響起了一陣陣轟隆隆的馬蹄聲,似天邊震雷,將整個大地都要踩踏的顫抖起來。
“停!”爲首大將一聲令下,身後數萬鐵騎霍地一聲齊整地停了下來。
丘林巴能成爲南匈奴的左大將自然不是庸才,眼前這個峽谷狹隘險峻,是佈設伏兵的絕佳場所。他駐足遠眺,命一隊斥候前往谷中打探情況。
斥候不熟悉此處地形,進入長蛇谷後只是匆匆掃視了眼四周,沒發現可疑之處後便回報丘林巴,他這才一揮手,數萬大軍排成一個長長的隊伍,開進了山谷。
此時,長蛇谷內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匈奴騎兵,從高處往下看,便好似一條長蛇在谷中蜿蜒爬行。
山谷十分僻靜,除了行軍的馬蹄聲外一點動靜也無,丘林巴仰望山谷兩側,兩方之上石壁高深,上有擁簇樹木如刀林,心中暗道:“漢人果然贏弱不堪,被我匈奴鐵騎嚇破了膽,若是在這谷中設下埋伏,我匈奴鐵騎雖猛,短時間內也必定大亂。”
他面帶鄙夷,忽聽得兩側山壁上殺聲震天,無數漢軍從叢林中冒出頭來,將累累岩石推了下來,將匈奴騎軍從中懶腰截成兩半。精銳漢軍從兩側小路掩殺出來,正中一面黑色大旗之上,迎風打了一個大大的“劉”字。
丘林巴面色大變,看到亂成一團的騎兵,揮刀向前,大喝:“兒郎們勿慌,漢軍孱弱不堪,斷不敢與我匈奴鐵騎正面交戰,隨我衝出谷口,殺光漢軍!”
他一馬當先,帶着一隊匈奴精銳騎兵率先衝向了谷口。
當他趕到谷口時,卻見一員魁梧大將手持雙戟,領着一千雄姿英發的騎兵攔住了去路。
丘林巴眯着眼望着山谷口那道頗爲偉岸的身軀,看到敵將身後只有區區一千兵馬,頓時面帶不屑,眼中閃出嗜血的寒芒。
“全軍衝擊!”丘林巴大手一揮,擊鼓吶喊聲不絕於耳,身後騎兵浩浩蕩蕩前撲,很快便和典韋身後的一千騎兵碰撞在一處。
長蛇谷極爲狹窄,能夠交上手的也就是前排的十數騎,興漢鐵騎人數雖少但一時半會卻不會落入下風。
兩方人馬廝殺在一處,激起塵埃陣陣,霎時間,就有好幾個騎兵血花飆射,兵器入體聲,伴隨着慘嚎聲不絕於耳。前排士兵倒下後排跟上,呼喝聲,吶喊聲,兵器撞擊聲,哀嚎聲,戰馬嘶鳴聲,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再加上那一道道悍不畏死的身影,構成了一幅令人熱血沸騰的畫面。
丘林巴下達了衝鋒的命令後,便拔出腰間彎刀向着谷口處那黑臉漢子殺去。
此時,典韋殺得正爽,一戟一個,只殺得渾身血紅,周圍韃子兵四散退開,本以爲是怕了自己,正要狂笑幾聲,突見對方陣營讓出來的通道上奔來個虯鬚大漢,看那身打扮似是個地位較高的將領。典韋忙凝神戒備,手中雙戟緊握在手,感受到對方那越來越近的強大氣勢,胸中戰意也是滔滔散發出去,雙腿一夾馬腹,胯下黑馬長鳴一聲,向着來將衝去。
丘林巴見那兇臉漢子氣勢不弱,頓時收起輕視之心,手中彎刀又急又猛地劈出,寒光閃爍間直取典韋脖頸。
典韋立在馬上,大喝一聲,舞動雙戟,一對大戟準確地劈在彎刀上,本以爲自己這大力的一戟足以將敵將彎刀擊飛,卻見雙方兵器膠着在一塊,竟是誰也不讓誰。
“哧哧……”火花四射,聲響不絕於耳,一刀雙戟開始了生死拉鋸戰。
雖說丘林巴的彎刀乃是北海精鐵所鑄,鋒利堅固異常,可是典韋的雙戟也是頗有來頭,乃是玄鐵混合天外隕鐵鑄成,堅固鋒利程度不輸於那彎刀。
丘林巴本欲速戰速決,故一上來就幾乎使出了全力,他力大無比,出招又極爲迅猛,猝然間死在這招之下的大將不在少數,沒料到這個兇臉漢子看似粗狂,眼光竟然如此毒辣,隨便一擊就直中彎刀的行進方向,手下力量更是大得驚人,自己已是用上了八成力量對方卻是處之泰然,臉色更是變也未變。
典韋其實也不好受,彎刀與雙戟摩擦時,帶來一陣陣巨大的反震,震得胸中氣血翻滾不止,自己雖然在逐漸加大手上的力道,可對方好像也是沒用上全勁似地,手中傳來的震盪感覺不曾減弱分毫。
丘林巴心繫仍困於山谷中的衆部將,此刻已是不再保留,手上勁道突然加大,趁着對方猝不及防之際,用力擺脫雙戟,藉着這一反彈,胯下戰馬霍地退後數十步。不做任何停留,丘林巴又是舞起手中彎刀對着典韋衝去。
此次,丘林巴手持彎刀,左一下,右一下,舞得極慢,只怕任一常人都能看清彎刀的運行軌跡,可是誰也不敢小覷它。因爲認清彎刀運行軌跡的人都會驚異地發現,這一左一右兩下正好形成了一個十字架似地進攻軌道,而且這兩軌道難分真假,讓人看不明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這無疑是個催命的十字架。
丘林巴冷笑一聲,這招十字斬乃是他壓箱底的絕技之一,與敵交戰時,經常能出其不意擊殺對方,成功率大得驚人,到現在爲止還沒出現過一次失敗,這個兇臉漢子再是強悍,眼光再是獨到,只要他不能同時護住十字斬所攻的兩個方向,他必死無疑。
典韋看着那簡單十字交叉動作,臉上表情越發嚴峻,突然大喝一聲,策馬奔出,只見他手中雙戟被掄轉起來,如一輪巨大的風車往前碾壓,將他和座下的戰馬團團護住。
任你招式千變萬化,我只管護住全身便是,典韋心裡暗暗得意。
丘林巴見此,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自己的十字斬要真是如此簡單,還怎麼敢拿出來丟人。手中彎刀仍是舞起十字,速度越來越快,在他的身前形成無數密密麻麻的十字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源源不斷向着那輪風車斬去。
那一道道的十字斬愈攻愈快,絲毫不給典韋半點喘息之機,直逼得典韋節節敗退,那輪風車漸有不支之象。
典韋知道自己若只是一味的防守只怕最終還是會敗,不再隱藏實力,暴喝一聲,手上勁道突然加大,那輪風車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旋轉,直將那彎刀震飛。而那無數的十字斬彷如雨點遇到雨傘般被飛快的反彈回去。
丘林巴被震退數步,他撤力不及,頓時遭到反噬,吐出一口鮮血後,雙目盯着那黑臉漢子,臉上甚是不甘,用着生澀的漢語問道:“閣下是誰?”
典韋也不趁人之危,高舉雙戟喝道:“記住了,爺爺乃陳留典韋,有爺爺在,你們韃子蠻兵休想侵犯我大漢的任一疆土!”
丘林巴此時受傷頗重,本想拖延時間,等待身後親兵過來協助自己,圍殺這員敵將。
就在兩人相互交談之際,身後的援兵不僅沒到,卻見自己後方突然多了無數的漢軍騎兵,浩浩蕩蕩向着自己殺來,丘林巴一驚,又是吐出一口鮮血,直接掉下馬去,典韋急命士兵前去捆綁,哪料這個丘林巴不僅武藝不凡,節氣也是凜然,見馬上要落入敵將手中,仰天悲吼一聲,擎起手中彎刀對着脖頸一劃,已是自絕身亡。
高順帶着八百陷陣營將士一路浴血奮戰殺到了這裡,看到敵將已經身亡,不免鬆了口氣。
他橫刀立馬高呼道:“典韋,如今敵軍主將陣亡,谷內匈奴騎兵又被首尾圍住,已經大亂,隨我往回掩殺吧!”
“老典正有此意!”典韋哈哈一笑,帶着一衆將士和高順往谷中殺去。
另一邊,劉凡和李儒率領興漢軍兩萬主力,從山谷兩側向下殺去,騎兵所過之處捲起陣陣飛塵,鋪天蓋地,向匈奴兵席捲。
匈奴兵突然遭襲,早已亂作一團,又見主將神秘失蹤,心中早無戰意,若非幾個將軍在旁督戰,只怕早已四散而逃了。
“匈奴兒郎們,殺啊!漢軍羸弱不堪一擊,待衝出重圍,本將替你們表功!”一名匈奴千騎長振臂高呼。
這些匈奴騎兵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他們一路南下,遇到的漢軍確實不堪一擊,甚至一遇到他們便雙腿發軟任由他們宰割,此時被千騎長一提醒,頓時膽氣橫生,高舉着兵刃殺向了身邊的漢軍。
他們很快便和這夥漢軍交上了手,但他們卻哭都來不及了,這些漢軍不似他們之前所遇的那些漢軍,這些漢軍個個驍勇異常,悍不畏死,比起他們匈奴人還要來得兇狠!
漢軍個個彷彿來自地底的惡魔,看到匈奴士兵便兩眼放光,揮刀上前,往往數個回合間便會砍下一顆匈奴人的頭顱,而後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他們殺人的動作極爲流利,不帶絲毫生澀。
這一幕落在旁邊觀戰的匈奴將士眼裡,個個雙腿發顫,心底發寒,紛紛驚呼他們是漢軍還是魔鬼?而趁着這一發愣的功夫,又有無數的匈奴人被悄無聲息的收割了頭顱。
興漢軍的每一位士兵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再經過艱苦持續的訓練,又久經沙場,再加上劉凡爲興漢軍定下的激勵制度。可以說,興漢軍的每一名士兵都以殺敵立功爲榮,以陣前退縮爲恥,處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不兇猛都不行。
隨着興漢軍將士如機器一般的收割人頭,不知畏懼爲何物的匈奴鐵騎終於再無勇氣抵抗,全盤奔潰,四散而逃。
但處在長蛇谷中哪有那麼容易逃脫,許多匈奴士兵沒奔出多遠便會被興漢軍士兵提刀趕上,揮起一刀,斬下他的頭顱,掛在腰間,成爲他們的功勳。
長蛇谷中哀嚎不斷,讓匈奴人體會到了一面倒,任人宰割的下場,他們皆在心底悲呼,若是有再選擇一次的機會,他們寧肯在草原上牧馬也不願和這些魔鬼一般的漢人交戰。
一天一夜的戰鬥過後,長蛇谷中匈奴人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哀鴻遍野,鮮血染紅了大地。
長蛇谷一戰,興漢軍以不到三千騎兵的傷亡代價,全殲匈奴四萬鐵騎,還殺了匈奴的左大將,繳獲戰馬輜重無數。
自此一役,三支南侵的匈奴鐵騎已去其一,匈奴元氣大傷,興漢軍聲勢大震,劉凡名聲響徹中原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