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關樓上,遍插狼形圖案的旗幟,關樓上的漢軍士兵也都悄悄換上了匈奴騎兵的裝扮。
關樓上,於毒做匈奴都尉打扮,他咧嘴不滿地低聲咒道:“這匈奴鳥人的衣服真是難看,也不知還要穿多久?”
張燕狠狠瞪了他一眼,“將軍此舉定有他的用意,你再胡言亂語泄露了身份,我便命人縫上你的臭嘴!”
於毒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便是張燕,聽了憨憨一笑,立馬緘口不言。
函谷關外一處叢林裡,一名匈奴斥候悄悄潛伏着,正密切注視着函谷關關樓上的一舉一動,許久之後,確認自己沒看錯,臉上浮起一抹喜色,跨上俊馬,向西而去。
這一夜,軍師賈詡悄悄來找劉凡,二人在帥營中密談好一會兒後,賈詡匆匆告退。
匈奴軍營地中軍大帳,呼延豹已經摔壞了帳篷中所有能摔的東西,心中的怒氣卻沒有任何的消減,這一戰他敗得太過屈辱。
南下以來,匈奴鐵騎未曾一敗,鐵蹄所過之處,漢軍無不聞風喪膽,可謂所向披靡。如何能想到十萬匈奴鐵騎竟然敗給了區區兩萬的漢軍,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忽聽茂奇在外稟報:“左賢王,函谷關方向傳來斥候密報!”
呼延豹一聽,神色稍緩,沉聲道:“進來!”
此刻,呼延豹只盼着丘林巴那邊能有好消息傳來,如此他纔有底氣繼續和漢軍交戰,以報白日那一場大敗之仇。
茂奇躬身一禮,面帶喜色道:“斥候回報,左大將丘林巴已經攻下函谷關,現在正盼着左賢王率領大軍前往匯合,然後一舉拿下洛陽!”
“此密報可信度如何?”呼延豹心中雖喜,卻還是問了一聲。
茂奇右手摺於胸前,正色道:“此斥候乃我天狼勇士,斷不會傳回假消息!”
呼延豹這才笑道:“如此一來,白天那一場敗仗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看到茂奇面露不解,呼延豹笑着解釋道:“漢軍重功利,好奢靡。今漢軍初勝,定然會輕視我匈奴,他們夜裡多半會歡慶這場勝仗,軍營的守衛會稀鬆下來,今夜我們便殺向漢軍營地,誅殺劉凡!劉凡一除,漢軍再多也無懼!”
呼延豹作爲匈奴左賢王,是下一任單于的繼承人,在匈奴人之中威望極高,他如此一說,茂奇頓時拜伏在地,心中也是興奮異常,連忙派斥候前往漢軍軍營打探。
果然不出呼延豹所料,斥候很快便回報說興漢軍軍營裡喧鬧異常,驃騎將軍劉凡擺宴犒賞三軍,無數將士在軍營裡喝酒划拳,好不熱鬧。
呼延豹大喜,這夜子時,匆匆點起四萬匈奴鐵騎,向興漢軍營地殺去。
當他率領大軍趕到漢軍營地時,只看到稀稀落落的幾個守衛,這些守衛很快便被他的親衛放箭射殺掉,而更多的漢軍士兵都是醉醺醺的趴在地上,顯然還未從狂歡中清醒過來。
呼延豹心中暗喜:“睡吧,醒來時你們便哭都來不及了!”
他並未理會這些醉倒在地的漢軍,生怕多耽擱會出現變故,領着身後匈奴鐵騎衝進了漢軍大營,直奔帥帳而去。
呼延豹高舉大刀,正要振臂疾呼,突見四周燈火大亮,營寨四周的箭樓上冒出無數漢軍,他們紛紛彎弓搭箭,瞄準了這夥不速之客。
密密麻麻的箭矢鋪天蓋地向下方掃射,營地內一陣人仰馬翻,瞬間便倒下了一大片匈奴鐵騎。
“中計了!”呼延豹臉色大變,暗呼不好,用眼神示意身邊親兵傳令撤軍,向外突圍。
他也知道,若是自己高聲呼喊,目標太過明顯,只得低下身子,混在匈奴鐵騎中,由一羣親衛保護着往外突圍。
但這時,四周鐵蹄霍霍,呼聲震天,無數的漢軍騎兵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將匈奴鐵騎團團圍住。
兩軍在黑夜裡展開了生死搏殺。
呼延豹從未如此憋屈過,白天敗給漢軍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大恥辱,本想靠着夜晚的突襲,殺漢軍個措手不及,以報白天之仇,然後他便可安心地揮師東進,挺進函谷關,和丘林巴匯合,攻下漢人的京師洛陽,替匈奴立下不世奇功。
可這一切的美夢都破碎了,究其原因,便是因爲眼前的這支漢軍和他以往遇到的任何漢軍都不一樣,而他們的統帥劉凡更是令人不敢小覷,有這個人和他的興漢軍在,他們匈奴人只怕永遠都無法侵入中原。
“劉凡!”呼延豹雙拳緊握,雙眼噴火,他馳騁草原十數年,視漢人如蟲豸,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一個漢人能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此時,匈奴數萬鐵騎,被團團堵在營寨中,四處都是弓箭流矢,無數的匈奴騎兵連人帶馬慘死在地,其餘的匈奴人拼命突圍卻遭到漢軍的拼死阻攔。
攔截他們的漢軍個個勇猛無比,特別是那爲首的三員大將,立在寨門前,以一擋百,殺得匈奴人哭爹喊娘,恨不得立馬跪地投降。
可是他們也知道,自己作孽太多,即便投降也免不了被漢軍殺死,況且身爲匈奴人,他們有自己的信仰,只有戰死的匈奴人才能稱爲匈奴勇士,抱着這樣的心思,他們明知是死,也是前仆後繼地往前衝,只爲了那一丁點衝出營寨的可能。
匈奴人淒厲地嘶喊着,不要命地往前衝,戰爭越來越激烈。
劉凡站在帥臺之上,賈詡在一旁相陪,他眺望着這一幕,也不免暗暗心驚,這些匈奴人陷入了重重包圍中卻仍然如此頑強,若這樣下去,即便能全殲這四萬匈奴鐵騎,興漢軍也會損失慘重,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元氣。現在中原大地危機四伏,他必須最大可能的保存實力,而不是和這羣匈奴人同歸於盡。
如今,唯有從數萬匈奴鐵騎中找出左賢王呼延豹,只有射殺了他,匈奴鐵騎纔會大亂,沒有鬥志的匈奴人才不足爲懼。
劉凡計上心頭,跨上神焰駒,緩緩向前一步,舉起手中的神曜弓,搭上一支黃金箭矢,高聲大喝:“左賢王呼延豹已死,爾等還不投降!”
劉凡身邊的親衛聽到他的呼喊,會意過來,紛紛高聲疾呼:“左賢王呼延豹已死,爾等還不投降!”
一百多人同時高呼,頓時聲響如雷,直衝擊在整個營地裡,幾乎所有匈奴士兵都聽到了。
雖然場上大多數的匈奴士兵都聽不懂漢話,但一看身邊聽懂漢話的戰友個個面如土色,兵刃都拿不穩了,不免低聲相詢,很快便明白了怎麼回事。頓時,匈奴士兵人心惶惶,無心作戰,畢竟他們聽命於左賢王,若連他都戰死了,他們再反抗下去意義又何在?
呼延豹被一羣親衛牢牢護衛着,跟着匈奴大部往外衝,根本沒受到分毫的傷害,此時聽聞劉凡和他的一衆親衛如此呼喊,氣得差點吐血墜下馬去,他勃然大怒,高舉起他那把象徵着左賢王身份的七尺大刀,振臂疾呼:“匈奴兒郎們,本王好端端的一點事也無,你們且隨本王殺出重圍,來日再來尋漢人決一死戰!”
士氣低落的匈奴人聽到了呼延豹的聲音,又看到了夜空中高舉的那柄左賢王貼身帶着的寶刀,頓時明白差點上了漢軍的當,大呼漢人太過狡詐,重提精神向漢軍殺去。
呼延豹喊完那一嗓子,立馬貓身躲進人羣中,他卻不知,黑夜裡,一雙漆黑深邃冷如冰的眼眸已經牢牢鎖定了他。
劉凡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瞄準了那具虎軀,猛然鬆開了手中的弓弦。
“咻!”一聲勁急的箭鳴響起,一支金色箭矢穿過重重人羣,轟的一聲擊穿了人羣中一名虎背熊腰大漢的胸甲,而後齊根沒入!
呼延豹正想着回到大營後,一定要將此次在漢軍手裡受到的屈辱從那些中原女子身上討回,他要好好地淫*虐那些美麗的中原女子,幹得她們死去活來,如此他心中的怒火才能得到釋放。
但此時,他卻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望着穿胸而入的金箭,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命隕與此,臉上帶着一份深深的不甘,龐大的身子轟的一聲倒地,就此身亡,與他一同消逝的還有那些未能實施的香豔計劃。
呼延豹身邊的親衛頓時慌了,紛紛驚呼:“左賢王戰死了!”
這一消息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頓時,匈奴鐵騎大亂,互相踐踏,踩死者不計其數,他們再也組織不起有力的抵抗,逐漸被興漢軍將士吞沒。
這一戰從深夜持續到黎明,直到朝陽升起,天邊灑下一抹金色的斜暉照在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營地中,交戰的雙方纔從麻木中驚醒。
此時,興漢軍還剩一萬人,而來襲的四萬匈奴鐵騎只剩五千不到,他們在右大將茂奇的率領下終於殺開了一個缺口,隨即縱馬疾馳,往西北方向狼狽逃竄。
高順、典韋、張遼三員大將各領着一隊漢軍在後緊追不捨,一路斬殺了無數的匈奴兵。
茂奇一咬牙,下令兩名千騎長各率一千鐵騎在原地攔截漢軍,他自己則趁機逃命。
劉凡看到這一幕也不免爲匈奴這個大將感到不恥,匈奴人枉自稱英雄,生死關頭卻還是免不得拋棄自家兄弟。
或許是上天見不慣茂奇的這種作風,又或者是他該死,他還未奔出多遠,便見遠處的地平線上迅疾奔來一員銀甲白袍的小將,手中銀槍一抖,在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弧線,咻的一聲洞穿了茂奇的脖子,他仰面倒地而亡。
緊跟着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支數千人的精銳鐵騎在一名獅盔銀鎧的威武小將帶領下,殺向了最後的那隊匈奴殘兵。
最後,這些匈奴人一個都未逃脫,全部被這夥突然出現的精銳鐵騎所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