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還是勉強地盛了一碗,嚐了口,味道倒是極鮮美,道:“謝謝施姑娘。”
施柔挑挑眉道:“不客氣。”
待虞雲荻喝下一碗,施柔便將剩餘的端走了。
院裡一時有些安靜,虞雲荻道:“你好像不太信任施姑娘,爲什麼?人與人相愛,最基礎的難道不是信任嗎?”
“你也認爲,我和她相愛?”李墨道。
難道不是嗎?在上京的時候,衆人都傳,李墨爲了施柔甚至不惜與皇上鬧翻,最後皇上無奈之下才將施柔貶爲庶人,也是默許成全二人。李墨接受撤藩任務,身邊也只帶了施柔和衛階,可見施柔在其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對於一個這樣重要的人,爲什麼又處處顯得不信任呢?這是虞雲荻非常困惑的地方。
李墨似乎很怕從虞雲荻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又道:“好了,你不用了,人人都覺得我與她相愛,你也這麼覺得,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會生你的氣。”他這話倒更像是勸慰自己,但卻讓虞雲荻更加疑惑了。
李墨見她這模樣,終於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道:“是,她那樣漂亮,哪個男不喜歡她?不過她太聰明,而你太蠢,所以我不信她,你明白了嗎?”
太過聰明的人,總是得不到別人的信任,其實虞雲荻有些明白的。
這時點點頭道:“知道了。”
又道:“可是,女是最不喜歡自己所愛的男人不信任自己的,長此下去,必會影響你二人的感情。”
她很認真地剖析這件事,似乎真的很爲李墨着想。
李墨站起來,道:“好了,天已經很晚了,你也喝過湯了,早點休息吧。”
不等虞雲荻再什麼,李墨便冷冷地離去了。
虞雲荻猶自喃喃自語,“生什麼氣啊?真是的,難道我的不對嗎?”
這時候,鄭雲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抱着胳膊看着虞雲荻嘖嘖兩聲,搖着頭,似乎對於她的愚蠢已經無話可了。
虞雲荻很生氣地道:“鄭雲,你正在用嘲笑的目光看着我你知道嗎?”
鄭雲趕緊轉過身,道:“錯了,我正在用嘲笑的目光看着夜。”
“你——”虞雲荻語結,最後也是極鬱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睡覺去了。
其實她不是不明白鄭雲的意思,只是她與李墨的情形,她不敢往那邊想而已。
嘆了口氣,她擁被髮呆,想睡覺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李墨的來訪,使得她難以入眠,她輾轉反側很久,不但毫無睡意,心裡還越來越焦躁,腦海裡總是反覆出現在徂徠山生活的情景……
起先只是一些平常的生活場景,比如她在徂徠山山前山後的玩耍和惡作劇,在虞氏大宅內耀舞揚威展現自己繼承人的權力,又比如躺在一片鮮花裡做白日夢,還有當初下山時的雀躍心情以前與慕容楓一起回山時的快樂時光……
不,不是快樂時光!
腦海裡的場景忽然變成爲那一道道血水,一摞摞屍體的模樣……慕容楓冰冷地站在虞氏大宅門口,他擋住她,不讓她進入宅內的情景……
他冷漠地對她出嘲諷又狠絕的語言……
他殺了虞氏一族所有人……
不,她還沒有死……
她又想到了波旬,波旬是奏摺上的一個名字,它像一個具體的石頭成相,反覆地砸在她的腦海深處……
我要找到波旬……我要殺了慕容楓……
李忠,我要破了你的皇帝夢!
……虞氏一族的滅族大災難,一定要公之於衆!他們欠她一個道歉,欠世人一個分明!
她腦海裡的想法越來越偏激,竟是一分鐘也等不下去了,驀然從牀上跳了下來,打開門,臉上帶着義無反顧,往李墨所居的房間行去。
她衣裳有些不整,還有些披頭散髮的,到了李墨的門前,守衛將她攔住,“獨孤姑娘,這麼晚了,有事嗎?”
虞雲荻眼睛通紅,聲音黯啞,道:“是王爺,讓我來的。”
侍衛看她打扮,互視了眼,若有所悟……
人家是王爺,偶然約女夜裡到房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無論是誰,都看出王爺其實對這位獨孤姑娘是有意的。
侍衛放了行,虞雲荻緩緩地走上臺階。
她的雙手握得很緊,雙目赤紅,若是仔細看,可發現她的頭上滿是細汗。
她的心裡有種聲音,就是把所有的真相告訴李墨,李墨會替她將徂徠山的事情查清楚的……
她必須要把這些秘密出來,因爲她無法將它藏在心裡!
到了門口,努力地使自己鎮定,然後舉手準備敲門,就在這時,聽到裡頭有別人的聲音,是衛階,正在與李墨話。
“王爺,皇上這次給你配發一兵一卒,一錢一銀,卻要您赤手空拳破藩收回封地,根本就是爲難您,想讓您成爲大越最大的笑話而已。但是讓人意外的是,皇上爲什麼會允許獨孤姑娘來到您的身邊?獨孤姑娘如今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她父親留給她的一幅真龍決,人人覬覦。”
虞雲荻清晰地聽到這番話裡提到了自己,準備敲門的手便忽然頓在空氣中,聽得李墨道:“損毀聖旨之事,乃是要命的大事,今次皇上若不將她貶爲庶民,她必逃不過文武百官的討伐,介時後果更嚴重。”
“這麼,皇上竟還是爲了救她的命?”
這次,李墨卻沒有做肯定的回答。
衛階想了想,道:“沒想到皇上還是個情種,難道對獨孤姑娘竟是動了真情?”
還是聽不到李墨的回答,衛階又繼續道:“若是這樣,請王爺還是與獨孤姑娘保持距離吧,切莫要引火燒身,歷來與皇上爭女人的人,可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李墨終於道:“衛階,你好像管太多了。”
衛階忙道:“好好好,我不。只是王爺,你每次遇到她的事,便會身陷危險,比如這次的秘宮之行,在海底兩天兩夜,這若是一般人都不知道死幾回了。我看獨孤姑娘就是你的剋星,而且她一邊惹上皇上,成爲皇上的司墨大人,每天與皇上朝夕相處,一方面又勾着王爺,這般水性揚花……”
“住口!”李墨清喝了聲。
衛階伸了伸舌頭,卻並沒有住口的意思,“王爺冒這樣大的險救她,她理該將真龍決自行奉上纔好。”
李墨道:“出去!”
衛階似乎很意外,“王爺——”
“我讓你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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