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四日之前的戌時,你可是與鄭元在一起?”荻原開門見山地問道。
“青天大老爺。”李寡婦看到鄭元的時候便已經嚇白了臉,她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青天大老爺,請爲小婦人做主。小婦人自丈夫死後便深居簡出。更是古井無波,只想了此殘生。斷斷不敢有任何想法,也不敢做出有違道義之事。”
李寡婦跪在地上,潸然淚下,“青天大老爺,請爲小婦人做主啊。小婦人平白受人陷害。小婦人一人死不足惜,但若是毀了丈夫的名節,小婦人無顏面對已經死去的丈夫和母親。還望青天大老爺明察秋毫。”
柳梅殊淡淡地看着李氏,李氏臉色蒼白,但依然掩飾不住那份嬌媚,她雖然穿着黑衣服,但是面容嬌媚,鼻頭比較大,雙眼如絲,若是這樣的人能守十幾年的寡,柳梅殊說什麼也相信。
“你……”鄭元沒想到李寡婦根本不念舊情,竟然斷然否認了這一切。
不過,鄭元似乎忘記了,李寡婦不肯爲他作證也在情理之中。若是李寡婦承認了與他的姦情,那麼等待她的一定是浸豬籠或者被火活活燒死。
“請大人明察,小婦人與這男子毫不相識。”李寡婦匍匐在地上說道。
“鄭元。”荻原開口道,“李氏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你可還有話說?”
“大人……”
鄭元面如死灰,他的身子開始顫抖。
“鄭元,李氏說四日之前的戌時並沒有與你在一起,而江氏則控告你四日之前的戌時你欲行不軌,小翠的也證實了這一說法。”荻原面無表情地陳述道。
“既然沒有證人證明你是清白的,那你強姦之罪成立。以下是本官的判決……”荻原冷聲說道,“鏡城泗水街人士鄭元,因四日之前猥褻強姦……”
“大人,大人饒命!”
鄭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大人,小人是冤枉的。三日之前,是三日之前,三日之前小人喝的稍微多了點,正在泗水街的相三重巷走着,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着。小人也沒
在意,等到拐彎之後發現是名女子。”
“那女子突然昏倒在地上,小人便向前看了看,見那女子並無大礙,又見有人看到。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小人這才離去。是三日之前啊,不是四日之前。請大人明察秋毫啊。”鄭元掙扎着說道。
“哦?”荻原眉頭微皺,看向小翠和江櫻。
江櫻和小翠一口咬定是四日之前。
荻原皺着眉頭說道,“若是你無法證明你的清白,那本官只能……”
鄭元額頭上的冷汗直冒,現在即便是承認了與李寡婦的偷情也無濟於事了,李寡婦爲了自己的名譽和貞潔,根本不可能當證人。
而他,若是坐實了強姦之罪,那一定是處以極刑的。
凌遲處死,整個鄭家也會因此蒙羞,在街坊鄰里之間擡不起頭來。
鄭元聽着荻原在公堂之上的審判,突然一閃,一個人影闖入腦海。
“大,大人,小人還有證人!”鄭元突然高聲叫起來。
聽到這句話,江櫻和柳梅殊都鬆了一口氣。
若是這個鄭元真的將那件事給忘了,那麼她們費盡心思做的這一切也都白費了。
“四日之前,小人喝了點酒。正在泗水街的三重巷裡走着,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漢子,那年輕的漢子因行事匆忙撞了小人一下。小人當時喝了酒,便罵了那年輕人幾句。那年輕人道了歉。小人記起來了,那時候正是四日之前的戌時。”
鄭元說道。
“哦?”荻原問道,“那你可還記得那年輕人的長相。”
“回大人,小人記得。”鄭元跪在地上,“正是四日之前大人傳訊小人來作證,小人卻做了僞證的那個犯人。大人,求大人饒命啊,小人也是……小人實在該死……”
“師爺……”
“是,大人。”師爺翻了翻四日之前的記錄,回答道,“四日之前,那年輕犯人的確說了同樣的話,只是當時鄭元並不承認,因此纔將那年輕人收監。如今有了人證,那年輕人的案件便不成立了。”
“是這樣。”荻原微微皺眉,“鄭元,你所說的一切可是屬實?”
“小人所說句句屬實。請青天大老爺爲小人做主啊。”鄭元匍匐在地上,身子抖得像是篩子一般。
“大人。”一直不開口的江櫻突然開口說道,“請大人恕罪。”
“那被收監的年輕人正是小女子的兄長江城。因四日之前鄭員外不肯作證,導致哥哥鋃鐺入獄,甚至被判死刑。小女子救人心切,這纔想出逼迫鄭員外作證的計策。”江櫻對着鄭元磕了兩個響頭。
“對不起,小女子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哥哥。因此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哥哥被誣陷又沒人作證,迫不得已纔想出如此計策,還望鄭員外多多恕罪。”
“你……”
鄭元已經懵了,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四日之前,他之所以不想作證,就是因爲那年輕人撞見了他與李寡婦私會,若是承認了見過那年輕人,那他與李寡婦私會的事情便會曝光,他家那個母老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當時他爲了一己之私不肯爲那個年輕人作證,導致那個年輕人被判定死刑。如今鬧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罪有應得。
荻原皺着眉頭,這個案子着實有些亂了。
原本他就有些疑惑,江櫻告狀的時候更是漏洞百出,如今看來,竟全是爲了逼迫鄭元作證罷了。
雖然這個方法有些過火,卻無疑是個絕妙的計策。
按照鄭元明哲保身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出面爲江城作證。沒人作證的江城便落實了罪名,被判處死刑。
江櫻和小翠合夥誣告鄭元,篤定了李寡婦是不可能出面爲鄭元作證的。因爲李寡婦一旦作證,那這個世間便再也容不下她。
沒有李寡婦作證,鄭元的罪名就落實了,唯一的一線希望便是江城。若是他的證人是江城,江城的證人是鄭元,他們兩個的嫌疑都洗清了。
這個計策,步步爲營,每一步都抓住了人的自保心理,一步步誘導着鄭元入圈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