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袁嘉樂在電話裡一邊答應着,一邊說要給他送錢,送他上次兼職應得的2000元錢。
“我去你們那裡兼職才一個月,做了一點事,就給我2000元錢?”林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着袁嘉樂。
“去你家吃呀?不如在外請找個館子了,自己弄多麻煩的!”袁嘉樂不接林龍的話,卻對林龍邀請他去他家吃飯不太滿意地發着言。
林龍能想像出電話那頭袁嘉樂的表情,袁嘉樂歷就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主,說話直來直去,也顯得咄咄逼人,讓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他牛頭馬大的,經常喜歡穿皮革類的製品,大頭皮鞋,頭髮也是看似雜亂無章,卻全是用摩絲刷個透的,根根豎起有個性。他現在說話做事就是一付財大氣粗的未來老闆狀。
林龍把電話捂了捂,問着身後的爸:“爸,我們出去吃吧,袁嘉樂說在家裡說不方便!”林龍爸一聽是袁嘉樂,搖了搖頭,又默許般地點了點頭。林龍爸是知道袁嘉樂的,這個袁嘉樂性子烈,在大學時就因爲和一個同學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今天,林龍請他吃飯,他順便也給林龍要送一些兼職掙的工資過來,人家說要在外面,你再堅持在家裡請,那就不好了,不是惹他袁嘉不高興嗎?
林龍爸先搖了搖頭後,接着馬上又點頭默許了。然後林龍在電話定了離家不遠一家千飄香的館子,又給娜娜絲通了電話,叫她直接來到千飄香。
爺倆先來到千飄香,袁袁嘉樂開車過來後腳也跟到了,進了小館子,他瞄了一眼,那意思好像不上檔次的意思。
林龍迎上前,袁袁嘉樂從包裡掏出一把票子,遞給林龍說:“林龍啊,我們金灣的朱總還念着你,你來兼職那段時間,做的高支模方案,還有CAD繪圖,把前期資料員做掉的構造柱做進去了,預算才完整嘛,你做得很細呀,她都看在了心裡,說你有做建築的天份,怎麼就捨得丟下這建築的飯碗呢!”
“哪個朱總?”林龍問。
“喲,就是金灣房開的老總朱麗麗呀!”
“朱麗麗?”林龍依稀想起有一次項目檢查中,一名富麗雍容的女士到了匯景苑項目檢查,那次林龍站在他面前,她看着林龍問了幾個問題,袁袁嘉樂還把他在古堡區的計劃局作事,這是週末來兼職的事情說了個大概,林龍記得當時的自己的臉在朱總面前還窘得通紅通紅的。
林龍正回憶着朱總的形象,林龍爸突然跳到袁袁嘉樂的面前,道:“我家林龍志在遠方,他要走的是另一條道。”
袁嘉樂咧嘴一笑:“叔,你想讓林龍當官,當官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錢!搞建築一樣有錢,有鈔票,有矛盾嗎?”
“這……這怎麼一樣?那些建築工地掙錢的老闆也只算是老大粗,我們家要從林龍這一代就走上正規合法體面的世家氛圍!”
“哈……世家?叔,你可真會想,林龍進了計劃局你們家就成了世家?”
林龍爸一下子氣得眼珠子直瞪,袁袁嘉樂卻點也不給林龍爸面子,在那裡還佔了便宜似的直樂着。
這時,娜娜絲也來了,娜娜絲一進來就說:“我覺得袁嘉樂也說得對,林龍你一天給我打電話就是唉聲嘆氣,一會說工資低了,一會說被打壓了,一天活得這樣壓抑,我現在也理解不你了你們所謂發展意義!”
娜娜絲一來,就在旁邊添加劑,讓在一旁正愁眉苦臉的林龍更加鬱悶。娜娜絲一開始是支持他進計劃局工作的,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娜娜絲卻越來卻越來卻反對了。今天一來就站在袁袁嘉樂這一邊。林龍知道,娜娜絲也是心裡帶着一股氣,一股自己對她不關心,對父親的……
林龍來不及細想,走近娜娜絲,眉頭一皺:“你,你怎麼也來搗亂……”袁袁嘉樂卻反過來拉開林龍:“林龍,我看娜娜絲比你明白,你一天就聽你爸的話,你已經不瞭解形勢了,你在計劃局受氣受壓還幹得歡了,你的努力你的辛苦爲誰付?”說到這裡,袁袁嘉樂走到包房門口,把房間門‘啪’的一聲關緊,轉身頭一昂走向林龍,一付有重要事情要說出來的陣勢。
近了,袁袁嘉樂抿抿嘴,道:“唐晶有兩大愛好,一好“權”,二好“賭”。他之前在香山鎮當鎮長的時候,就迷上了打麻將,在任香山鎮鎮長的時候,一次爲了牌局,驅車4小時,爲的是跟牌友打通宵麻將,第二天早上再趕回鎮裡開會。他升任古堡區計劃局局長後,有一次參加一個開發商兒子的婚禮時,一夜麻將就贏了12萬元。在我們建築行業,想在古堡區發展的開發商,沒有哪個不知道唐晶,沒哪個不知道唐晶愛賭會賭。不過怪的是,唐晶在古堡打牌是贏多輸少,他自詡自己牌藝精通,不過,他也有失手的時候,也不是失手,他在外面賭博,就輸多贏少,他去澳門葡京賭場賭博,最多一夜就輸了幾十萬元,不過,回來他就有錢了,來到古堡區,唐晶利用職權幫助那些輸錢給他的房開商拿土地證,他有錢自然就順由成章……林龍,這就是你的局長,你說你在他面前掙表現,你的未來光明嗎?”
在一旁強裝鎮定的林龍爸,之前和袁袁嘉樂發生衝突時,還保持一付長輩的正襟危坐,可是,此刻他坐不住了,他幾次想制止袁嘉樂的話,可是他每次想打斷都被袁嘉樂毫不客氣地打回去,而林龍似乎聽袁嘉樂的“妖言欲衆”聽入迷了,也不再幫他。
林龍爸忍不住開始拍桌子,用聲音和大動作的拍擊,示意着袁嘉樂不要胡說,袁袁嘉樂卻充耳不聞,繼續給林龍灌輸他知道的內幕,直到老爸把桌子都要砸斷了,林龍纔回過神來。
“哎呀哎呀,老爸可是才做了手術纔沒多久的人啊,不能,不能生氣呀。”林龍趕緊去扶老爸,叫老爸不要衝動,他老爸卻急了,揮着揮着胳膊,直衝着袁袁嘉樂,林龍擋着,林龍爸顧不得自己,捨命呼叫道:“林龍,不要聽他的這些小道消息,沒經證實的不能聽,唐局是你的領導,不能得罪,更不能聽他的胡說八道!”
袁嘉樂冷笑地盯着林龍爸看,僵持了一會兒,袁嘉樂坐在一個椅子上,翹着二郎腿,逼視着怒目而視的林龍爸:“老叔,你不要做夢什麼林龍可以走什麼官道世家路了,我看你還是讓他回到我們建築行業,就到我們金灣房開幹吧,不說什麼,工資不會少。你現在逼他走一條不適合他個性發展之路,聽說你爲了要林龍計劃局混好,得到唐局的賞識,還教育他吃喝嫖賭?”
林龍爸一聽,驀地跳了起來,眼前的這個後輩一點不尊重老人且不說,還批判他教育自己兒子去吃喝嫖賭徒,這讓老頭受不了。本來,人家林龍爸一門心思爲了林龍着想,從沒想過教壞兒子,只怕兒子過得差,現在被袁袁嘉樂這裡‘血口噴人’,急了,感覺自己比竇蛾還冤,激動伴緊張,心裡就窩着一股氣,差一點嘔出一口血來。
林龍爸心裡有氣,可是他還是強忍着,只要兒子好,被外人誤解又有什麼呢!想到這裡,林龍爸一付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着林龍,那意思:“兒子,你就給我出口氣吧!”沒想到,林龍不僅沒有幫他,反而接過袁袁嘉樂的話:“不是嗎?在局裡,有時感覺不是做事,更是做人,吃喝玩樂是潤滑劑,還有一起嫖賭變成鐵哥門……”林龍爸聽到這裡,一時間,暴怒的失去了理智,可是不敢對袁袁嘉樂動手,而是衝到林龍的面前,伸出手,‘啪啪啪’兩耳光一下子打在林龍的臉上。
林龍的臉馬上腫了起來,浮現一塊塊紅雲。幾個人都被林龍爸突然的暴抽兒子的情形驚呆了,娜娜絲當場驚訝地叫了起來。林龍的手摸着紅腫的臉龐,耳朵感覺嗡嗡直響,他看着暴怒的父親,自己也呆了。
“爸!爸!我錯了!您不要生氣了!您說的都對,我會在計劃局好好工作的,您不要擔心,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林龍哆嗦着嘴脣,不停給父親認錯。
娜娜絲拉了拉林龍,叫道:“林龍!”林龍一下子甩開娜娜絲,吼着她:“看,你們惹我爸幹嘛,你們!你們!”
“我……”娜娜絲驚惶而不知所措,說不出話來。
“林龍,我看你現在除了欺欠娜娜絲,還敢在誰的面前粗氣說話呢?欺欠女人可不光彩!”袁袁嘉樂繼續打抱不平,這神情明顯幫着娜娜絲,說着,他還捋起了袖子,筆直的西褲也提起來,露出一雙鋥亮的鱷魚皮鞋。林龍和林龍爸愕然,不由退了一步。
酒店送菜的人來了,在外面使勁敲着門,高呼着,再不開門就報警了!
林龍打開門,忙說着對不起,這一餐飯,大家都沒有心情再吃,林龍爸氣呼呼地拉起林龍就要走。林龍看着娜娜絲,意思娜娜絲跟他走,但是娜娜絲呆在那裡,頭髮凋亂地散開,誰也不理。
“林龍,我告訴你,你在計劃局是呆不久的,也沒有任何發展前途的。我今天是來傳說的,我們朱總讓我轉告你,你只要來我們金灣房開,公司的大門一直爲你敞開的,兼職也是,只要你願意來。
林龍奇怪地看着袁袁嘉樂,弄不清楚袁袁嘉樂到底是來幫他還是來砸場子的,他伸出手摸了摸被老爸打得腫起了老高的臉,看見袁袁嘉樂對他露出一絲邪笑,他有些難以置信,那個朱總真的這樣對袁袁嘉樂交待的嗎?自己身上有什麼地方被朱總看中了呢?
袁袁嘉樂也看着林龍,這個‘怕爹如鼠’的同學,他也不清楚朱總是哪裡看中了林龍。
但是他來赴宴之前,是帶有朱總的吩咐的。
那天,朱麗麗找袁袁嘉樂。朱總有請,袁袁嘉樂心裡樂開了花,一路到老總的辦公室裡,和走廊上的各位同事打着招呼,喜悅由衷顯現,掏出煙給各位點着,笑臉十足。
到了朱總的門面,袁袁嘉樂先敲了門,得到進來的許可後,推開了門。一進門,他的臉堆着諂笑,從衣服的內包裡掏出一包長長的女士煙,嘻嘻一笑:“朱總,這是最新進口的女士煙,絕對好,您嚐嚐。”
朱總接過煙,敲了他腦袋一下,“你小子,那天和施工的中建方老總擡槓?你可給我少惹點事!”袁袁嘉樂頭伸過去,說:“朱總,他們施工方兇,不服從我們甲方的管理,要打人,要不是我出面,怕我們甲方代表要被他們打得滿臉血。”
“你就編吧,現在這社會還有施工方打甲方的?”朱總扯扯嘴角。袁袁嘉樂急了,一付苦大仇深的樣子,幾滴淚珠就要當場濺落,委屈的樣子。
“好了好了,今天我不問你發難中建的事了,我給我具體再說說你那位兼職的老同學,叫……叫……”
“林龍!”袁袁嘉樂看着不怒自威的朱總,咽嚥唾沫,點點頭。
“林龍是個考公務員迷,他老爸更是視考公務員爲唯一生存要道。這個林龍考取的古堡區計劃局的臨時工,幾次給我電話,他在那局裡簡直是混不走,幾次打了退堂鼓,可是他老爸是個熊包,自己沒能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個兒子身上,非逼着他死也要呆在計劃局,這個林龍一遇到他老爸,就變成條哈巴狗,說東就走,說西就奔西,這回來我們金灣兼職是實在活不出來了,求我,我介紹他來的。袁袁嘉樂伶牙俐齒地把林龍事情整個事情描述了一下。
袁嘉樂說的不假,但是他把林龍說得一無是處,孝順成了愚忠,踏實工作說成混不走,家庭的特殊情況說成哈巴狗。這些,朱總當然聽得出來,她吸了一口煙,保養良好,風韻盈動的紅嘴脣吐出一絲煙霧。
“這個林龍在計劃局,計劃局的局長周晶,這個人本就不好相處,他一個小小的臨時工……”朱總皺了皺眉。
“朱總,這個林龍可不討我們的好,他現在好像還不願意兼職了,說是要把本職工作做好,這些都是他那老爸的主意!他老爸還真以爲自己兒子真能在計劃局時出人頭地呢!”
“哦……他在我們金灣兼職了多久?”
“剛好一個月!”
“好,你去財務領2000塊錢,把錢給林龍送過去,不管用什麼辦法,把林龍說服,讓他繼續來我們金灣,本職也好,兼職也罷,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朱總說完,把搖椅搖了過去,揹着身,表示送客。
袁嘉樂摸不清朱總的意思,但是接受到了任務,他諾諾地點頭,退了出去。
剛好,他接到朱總勸說林龍來金灣的任務後,他就開始折磨了,怎麼才能讓林龍死心地來金灣呢,除了給他分析他在計劃局無前途的,那個周晶局長的本象之後,還有就是要把林龍拉到自己一邊,和自己的父親鬧番,只有這樣,林龍才能死了計劃局的發展之路。
所以,袁嘉樂來到千飄香飯館,一來就採取了硬手段,直接挑起和林龍爸的矛盾。
現在的現場,娜娜絲不走,老爸要走,袁嘉樂邪笑,林龍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袁嘉樂看自己導演的這齣戲該出結果了,便走到林龍面前,嘆息道:“你老爸想打你就打,話說就算你該打吧,但是你老爸的病不能不治了吧!我們徐哥還說了,你要是專職來我們金灣房開,工資不會少於五千,我在金灣混了這麼久,工資也才五千出頭呀!”
林龍低頭不語,袁嘉樂又走近林龍爸,“叔,我告訴你,你打林龍可是故意的,你看,你把自己的兒子打得滿臉是血,這算什麼?家庭暴力啊,我剛纔給林龍說話,他半天都沒反應,我看你是把自己的兒子打殘廢了,耳朵怕都打聾了!”
林龍的耳朵確實被父親剛纔抽的耳光打得有點嗡嗡響,加上剛纔袁嘉東的說的五千元工資,讓他心跳不不止,更是垂着頭不作聲。
娜娜絲縮在角落,眼前的這一羣人都目光呆滯,林龍也不再看她一眼,她突然哭了起來,站起來,捂着臉跑了出去。
“娜娜絲!”林龍像醒過來,一般,要追。可是一回頭,看見用手捂着腰,臉上開始滴着汗珠子的父親,不由大爲緊張,撲過去:“爸,爸,你怎麼樣了?”
建強爸說起來,確實是個封建老思想,總覺得單位一定要國家的,政府的才叫好單位,去那些企業打工,就不算個正式工作,所以他希望兒子出人頭地,當然就只能選擇國家單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