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樂卻擡着頭看着他，故意很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自言自語說：“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不爽都寫在了臉上？”這小聲的話讓林龍聽見了，林龍氣得要冒煙，想要問他個究竟可什麼，可這裡不是地方，只能站在那裡裝着什麼也沒聽見，也不理袁嘉樂。
朱麗麗打完電話，回到老闆桌後面的老闆椅上坐下，看着他，還是一如斷往的微笑着，讓林龍心裡好受一些。
此時，林龍的腦海一直浮想着有關於匯景苑商業街的理念、看法、觀點……他坐下來，微笑着看了朱麗麗幾秒鐘，開口道：“朱總，根據我最近的調查研究，我們匯景苑商業街步行街的推廣，難度不在於實戰性的操作，而在於古堡區政府信息的支持度。如果區政府支持度出不來，表明這裡將是古堡區重點開發，也如您所說是唯一由區政府開發的商業街，我們匯景苑商業街的推廣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因爲，南商業的團隊縝密細緻，始終關注上層決策，他們商會裡仔細地記錄着每一位領導的講話，甚至可以查到參會記者的人數，這些在他們商業人的口已經口口相傳……”林龍侃侃而談。
“嗯，你最近的工作我安排一下，最近小袁工作也不忙，你們兩個還是在一起去軒誠公司督促他們的工作，我們一樣是他們的甲方，如果他們的策劃只是一個勁地做活動、請客戶、講服務，比這些，對於我們匯景苑商業街，效果將十分有限。現在不分週六週日，盯緊策劃公司那邊，我要他們近期給我拿出一個令人滿意的推廣方案。”
聽到自己要配合袁嘉樂，林龍直說：“不用了不用了。”
袁嘉樂曬笑，說：“是，你年輕力壯，有肌肉，有力量，自己可以一個人搞定，還這麼英俊瀟灑的，有用……”突然，朱總用一種林龍第一次看見的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樣掃到袁嘉樂臉上，袁嘉樂立即住口。
林龍還不明白，追問道：“有用什麼？”
朱總說：“他是嘴爛，你不用理他，週六是軒誠的正常上班時間，週日他們也一樣加班，你就代表我們軒誠去他們那邊盯着他們的策劃方案，我已經給那邊打電話了，你直接去，軒誠策劃公司你知道地方嗎？”
“知道的！”林龍點着頭。
wWW▲ⓣⓣⓚⓐⓝ▲￠ 〇 “嗯，你去車隊要個車，派你去軒誠，那邊有什麼不妥和問題，及時給我報告！”朱麗麗吩咐道。
林龍要出門，這時袁嘉樂叫住他：“等等！”林龍回頭，奇怪地看着他。袁嘉樂伸出手，執意要他回來，林龍不明就來，又不要抗拒，就走了過來。
“來，把你的左手放在茶几上。”袁嘉樂用了命令的口吻。
“看相？”朱麗麗瞟了袁嘉樂一眼，但沒有反對。
林龍只好蹲在茶几的前面，把左手平平坦坦地放在了沙發前面的玻璃茶几上來。這時，他感覺袁嘉樂在弄在他無名指和小指，在兩個手指的長短之間丈量着什麼，比劃着什麼。
他這時看見朱麗麗在老闆椅那邊把腳高高翹起，她腳上是一雙女式精巧的皮製涼鞋，兩條鞋面帶輕巧地撫過她的腳背，五個腳指頭雖然保養得勻稱圓潤，但經不住歲月催殘，已漸顯皺紋。
“好的，可以了！”袁嘉樂說着，林龍收回眼光，把手也迅速收回來。然後站起來，納悶地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林龍一出門，朱麗麗的臉色“刷”地就陰了，面沉似水：“雖然說我們之前也有交情，我也認可了，但那些是過去式了，現在我需要你變得儒雅厚道，要不，我在這裡還如何當老總！”語氣一轉，“論心態，其實我和你們一樣，雖然我比你們大十來歲，但是你們現在也23、4歲了，也在漸漸成熟了，成熟不是要你僅僅只會狠辣無情，精明機變，我還要你學會要有真正的手腕，你剛纔對林龍就有點過火了，玩他手幹嘛，拿他當猴子耍？”
“呵，麗麗姐，您可誤解了，自從你看上林龍後，現在說話都在幫着他了！”朱麗麗白了袁嘉樂一眼。
“我可是爲您好！林龍是陽光帥氣，是沉穩踏實，是你喜歡的款，我不正也按照您的要求破爛他和他女朋友娜娜絲的感情嗎！這事，我看越來越靠譜了，那娜娜絲會進入我的‘套’，但是，麗麗姐，我還擔心呀！”
“擔心什麼？”朱麗麗反問。
“我怕這林龍中看不用嘛，我們男人嘛，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是在一起洗澡，我看過他身體，勻稱結實有型，但是小面的那傢伙就不好說了。您不知道嗎？男人的無名指和小指兩者之間的距離越大，那玩意就會越大，男人要雄風，麗麗姐，您找的人，我可不靠有所虧待呀！”說到這裡，袁嘉樂的腔調裡有些酸酸的陰陽怪氣。
“放肆！”朱麗麗站了起來。
袁嘉樂總沉默了幾秒，摸摸鼻子，說：“sorry，麗麗姐，我以最誠摯的態度表達我最深深的歉意。但是我用科學來保證，根據我剛纔丈量袁嘉樂的無名指和小指的距離，他是合格的，還是超標的！”
“唉！”朱麗麗嘆了一聲，“你這語氣聽起來很誠懇，可怎麼聽怎麼像在講臺詞，算了，你個小兔崽子！”
袁嘉樂嘻笑着，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娜娜絲那邊，我一樣會滿足她，讓她徹徹底底地忘記林龍。只是……”
“只是什麼？”朱麗麗急了。
“林龍本人到沒什麼問題，就是那個林龍爸，是個老倔驢，非要林龍死心在計劃局幹，有這個林龍爸，林龍還是隻能來兼職，要他從計劃局完全辭職出來會很困難。要讓這個林龍成爲您的秘書怕一時還難以處理好。”
“這……”朱麗麗猶豫了一下，又問：“你調查的結果了，林龍的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調查了，林龍還有一個姨媽，在市日報報裡做保潔員，是那報社裡的老保潔員了，這老婆娘脾氣不好，曾經就因爲林龍媽死的時候和林龍爸爭過他們家那20來平方米的小房子，還和林龍爸大大出手，打得你死我活的！房子林龍爸是爭到了，據說林龍那姨至今還恨之入骨，最後只是說，要不是看在林龍的面子，死也要趕走林龍爸！”
“好啊，呵呵！這是一條極爲重要的信息！”朱麗麗突然一下子高興起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小袁，我一直很喜歡柳永的詞：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我前輩子是活得太累太苦了，現在我雖然快50了，但是怎麼就看上了林龍這個小男人呢，而且感覺這樣竟然會很好，爲了後半生的不流淚，我的直覺覺得林龍是可靠的……”朱麗麗淡然一笑，露出一排白淨的牙齒，帶着將走向挑戰的神情看着袁嘉樂。
車開住軒誠的路上，堵車了，林龍給司機說，自己走路去，就跳下了車。
街區車堵得厲害，雙向的車都排成了長龍。林龍快速穿過馬路，抄近路朝軒誠策劃公司趕去的時候，這時，他發現一個穿着藍灰工作服的年輕男人，手裡拿着雞撣子，站在雙流車道的中間隔離帶上，給被堵着的小車撣着灰塵。年輕男人邊撣邊向車內的人點頭致敬，車內的人便掏出十塊不等的鈔票遞給他，他接着又是第二輛……
林龍專注地看着那個年輕男人，心想：“其實做什麼都可以呀，爲什麼非要去區政府當臨時工？其實在哪裡都可以找錢，就看你怎麼做了！”
堵着的車開始緩行了，車一輛一輛地穿梭而過。等林龍過了馬路回頭看過去時，那個給小車撣灰塵年輕男人卻沒有了蹤影。難道他會飛？林龍有些擔心他不是被捲到了車輪底下，看着道路已經通暢，一輛輛車飛馳而過，卻也沒有再看見那個年輕男人”
“怪了！”林龍暗暗驚訝，朝前走着，一不小心一下子撞在了根電線杆上，撞得血都流了出了。
“真是邪門，走路都撞流血！”林龍自言自語，用手指壓着傷口，徑直朝前面的策劃公司跑去。
進了軒誠策劃的大門，林龍給前臺小姐說明了身份。
“哦，您是金灣房開的呀，正好，我們軒誠最近都在加班，阮經理他們正在開會，你直接進去吧！”
林龍推門進去時候，看見了之前在金灣業態調整會看見的高額頭的男人，應該就是前臺接待口裡的阮經理。他正在會上說：“之前匯景苑商業街十幾個組團徹夜施工，古堡區的沿江大道，豐山公園的建設也是如火如荼，基礎是建設起來，但是還是改變不了那裡人氣不足的狀況！”
“阮經理，根據我們的數據分析，現在的實際情況確實是匯景苑商業街的基礎建設和商業精神還是隔岸相望。”桌子下面的一個人接着話。
林龍一下子站在那裡，手扶在門框上，對方的話像一陣烈風激盪進他的胸口，讓他愣在那裡。
“哦，您是金灣的甲方代表吧！”阮經理給他打招呼，請他坐進來。
“請……請問，你們剛纔說的意思，是什麼……意思？”林龍完全沒有聽明白對方的話，吞吞吐吐地問道。
“您不知道，你金灣的人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看着軒誠的人奇怪地看着他，更是林龍弄得雲裡霧裡。
“我聽說古堡區是有輻射的”
“以前古堡那邊只是一片荒土，住的農民也不多，現在開發了，還規劃成了一個區，在開發的時候，在那裡挖到一個核武器的殘骸。後來移走了！”
“古堡區的地下水有染污，我聽我們學校的教授說的，是真的，地方政府隱瞞這樣事情！”
“古堡區真有輻射嗎？真的還是假的？區政府的官員也在那邊辦公啊，他們爲什麼不給一個明確的說法呢？那些人不是愛惜自己生命的人？”
……
下面有人給林龍解釋，並說這些是之前網上的一些流傳。
“網上有？我怎麼不知道？”林龍又反問。
“早就被封了，古堡區已經成立，對這些所謂有‘謠言’政府已經全部封了，但是消息靈通的人士還是在口口相傳，這也是這些年古堡區開發總是緩慢，發展不起來的重要原因之一，我們軒誠公司在策劃推廣你們匯景苑商業街的時候確實有難度。
“不……不可能！”聽着對方的人給自己的解釋，剛坐下來的林龍又站了起來。“我們必須要搞清楚。臆意的想像，很快可以把一件正常的事說成一個極不正常的現象。”
“是啊，但是，你們金灣房開知道不，現在這種不正常已經成爲Z市某種共識，那古堡區的發展會不會受到極大的牴觸呢？”阮經理盯着林龍。
“現在……我們朱總已經安排區政府全力支持，我們的推廣打政府牌……”
“有什麼事，經過我們軒誠方艱苦的調查研究和分析，我們對貴公司堅決不降低引資商業形態，我們真的很難做，我先給您說一下，請給朱總轉一個話，具體情況我會向朱總當面彙報？”阮經理表着態。
“你們……你們什麼意思？你們想退出嗎？我們雙方可是有合同的！”林龍沒有想到，自己剛被派到軒誠合作，就遇到對方要退出這樣的難題。
軒誠方不可置否地搖了搖頭。
林龍急了，趕緊退出會場，站在走廊上就給給朱麗麗打電話。
“朱總，軒誠方在會上討論着古堡區的‘謠言’，說着推廣工作很難做，他們表達了想要毀約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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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剛好這事我給你說一下，古堡區的現狀據我瞭解，最早那裡有土壤裡有‘輻射’的謠傳，在我們z市流傳甚廣，那邊售出的樓盤，入住率也非常低，但是這幾年經過區政府的積極引資，融資，有一些廠已經過來，也住進了一些人，雖然人不是很多，也是在朝好的發展。所以，也可以，現在我們銀華匯景苑商業街策劃推廣，要引進好的商業形態，做成X市一個大的商圈，應該也是一項很有挑戰的工作！”
“朱總！”林龍忍不住驚訝地叫了出來，這些都是以前在區政府裡做A普查時所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古堡區地廣人稀，幾個鎮辦、街道在做A普查時都說困難的之一，跑斷的腳，做出來的調查也沒幾份。
“謠傳，絕對是謠傳，古堡區是我們Z市重點開發的區域，是政府定位的大城規劃的重要棋子之一。”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軒誠方純粹一個商業策劃公司，他們考慮的首先是回報，他們怕推廣失敗，收不回成本，也可以理解，所以，對於我來說，我也得考慮一條退路，那就是軒誠方真的和我撕毀了推廣合約，怎麼辦？我們自己來做，林龍，所以，我們金灣公司需要你，我需要你，你不如就從計劃局那邊辭職出來，到我這邊來專心工作，需要做的工作還很多……”
“朱總，我願意！但是……”
“呵，但是什麼？我聽袁嘉樂說過，你爸就一定非要你在計劃局發展，沒關係，老人家的事，我理解，我給你點時間，你做做你父親的思想工作！”
“好的，好的，謝謝朱總的理解，我一定會好好幹的！”林龍說到這裡，突然胸口變得熱氣騰騰的，他的肩上彷彿擔上了千斤重擔，他甚至就想進入一場戰鬥，那就是和古堡區‘輻射’謠言之間的戰鬥。
“古堡區現在人氣不足，原來是有種種不好的傳聞，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古堡區的未來不值得期待。政府和開發精神對於一個城市的重要意義並非在於它摧毀一箇舊傳統，而在於它在建立一個新世界，這是一個區域的新世界，也是我個人的新世界！”林龍在心裡對自己默默誦吟，就像找到了一個新的人生方向。
“嗯，林龍，你總是我感覺熱氣騰騰，我很欣賞你！你家裡事，也不急，慢慢處理！在和古堡區陳文的交流上，我和他有共識！”
“陳文？陳副區長？”林龍追問着。
“是的！”朱麗麗在那頭點頭含語。
“林龍，下個週末，我還要請陳文吃飯，你也可以和陳文認識一下。”
“我……我……”林龍心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因爲朱麗麗對他太信任，信任到他本人不敢相信的地方。而陳文他也認識，在區政府大樓裡，有一個次遇到兩個很有大將風度的男人走進電梯，邊走邊談，好像帶着爭執，其實一個還手不斷揮着。當時，牟冰冰拉了他一下，叫他不能和這兩個人擠電梯，事後，告訴他，這裡面，安靜的那位是區長莊勝利，揮手說話的是常務副區長陳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