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進來後看到被茉莉打暈的太子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她沒有想到這個人類竟然會出現在茉莉的房中,在看看不遠處自己的好姐妹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模樣心中更感憤怒,只是當她看見茉莉對她搖頭的時候只得強壓怒氣。
想着外面的管明,鳳儀心中便有了定論,也不說什麼,而是直接出去叫了管明進來。
“太子不知道剛纔出了什麼意外,突然昏倒了,你趕緊找個人來把他送回去吧!”
其實這個時候太子殿下已經有一個月的記憶全部缺失了,管明聽的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想到太子有可能是因爲跑進來欲圖謀不軌,被王妃和鳳儀給打倒了也不定,也不問其他,點了點頭就直接把太子拖了起來。他想的是如果讓人發現太子殿下是昏迷在王妃的寢宮到時候肯定說不清楚,還不如自己把他扛出來,隨便編造個理由,即便太子知道到時候也不好直接說出來。
奈何太子殿下實在是太重了些,管明擡得有些費力。好不容易踉踉蹌蹌地把他擡了起來,走路還走不穩當。看得鳳儀有種想要過去幫忙的衝動。
但是卻被茉莉一個眼神給制止了,他們現在的身份都是人,一個弱女子,如果能夠扛起太子那麼一個肥碩健壯的大漢,必然引人懷疑。所以鳳儀也沒有上前幫忙只是看着,管明心中其實一直都默默暗戀着茉莉這個可愛而美麗的王妃的,自是不肯在她的面前示弱,一使勁兒還是把太子給扛了起來。
說到底管明也是一個練家子,稍運用點內勁兒舉個把人還是輕而易舉,不過他行事素來謹慎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底細罷了。不過他剛剛稍稍一使勁兒,還是讓茉莉看出來,因他是管老的兒子,她的心內也不曾多想,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如果是站在他們這邊的,那應該對王爺有很大的幫助而已。
管明出了臥房的門口,至始至終他的目光都不曾停留在茉莉的身上,然而無論是眼角的餘光還是心裡頭所想無不圍繞着茉莉。
天知道,在她的面前,他是沒有辦法保持鎮定的。只有不去看她,他才能夠努力地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和心跳的速度。
他有些悵然,其實就算沒什麼,他也願意待在她的身邊,哪怕是一句話都不說,哪怕是她從不曾關注過他。他也會覺得的一種幸福。走出門外的時候,管明恰好和花肆公主碰了個正着,花肆在看到管明面容沉穩,竟然有些挪不開眼了。
眼前的這個男子,眉清目秀,脣紅齒白,端的是一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其實花肆和管明兩個人要是說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只可惜說到底不管皇上是否在意這個女兒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管明則是管家的兒子,地位懸殊。
而管明更是不曾對這個小公主有過什麼非分之想,只有花肆一個人,每一次見到管明的時候心裡頭都會忍不住小鹿亂撞,不知道這是否也是一種戀。
兩個人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此時的花肆也並不知道管明其實喜歡上了這個和自己很合得來的嫂子茉莉。
“奴才見過公主!”管明身上扛着太子,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花肆也不大介意,難得臉色一紅,含羞帶澀地說道:“沒事兒。太子,他怎麼了?”
說到太子,管明的眉頭一蹙,他覺得此刻要揹着這麼一個混賬東西心裡頭還是十分不爽的,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直接把他扔到一個荒山野嶺中任由他自生自滅。
對於這個滿身煙臭,就連着昏迷還死死的抱着一隻金豬的太子,管明已經厭惡他厭惡到了極點,他不是一個愚忠的人,所以不會因爲太子是正統的繼承人就對其恭敬有加,並且願意爲其賣命,反而覺得要是祥龍國以後真的讓這位太子當上了九五之尊,那黎民百姓才真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不可啊。
“太子剛纔不知怎的昏倒在地,奴才是想要把他送回太子府。”
“嗯。”花肆不想糾纏太子的話題,因爲他對這個太子也沒有什麼好感,只是對於管明開口一個奴才閉口一個奴才感到十分的不滿。好像就是在刻意的提醒着他們之間的身份,其實在花肆的眼裡管明並不比任何一個京城裡的官家公子差,甚至要比他們出色很多。如果他願意,他也完全可以自考功名,成就一番。
只是花肆畢竟是一個女兒家,而且她也有意無意的和管明明裡暗裡說了很多,可這個傢伙就好像是一個木頭人一般,好似完全就聽不懂自己的意思一般,讓花肆真的想要對着管明大喊:“哇,龜毛一個!本公主其實是喜歡你的!”
但也只是想想,花肆還是有着自己的分寸和底線的,所以她雖然爲人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但是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那奴才先行告退了。”管明說完,又向公主躬了躬身,仍舊是扛着太子走了。
花肆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跺了跺腳,她有那麼可怕嗎?爲什麼他總要躲着她?
花肆很是委屈,她匆匆地跑進了茉莉的房間,鳳儀和茉莉看她神色不佳,茉莉便笑着問道:“怎麼,我的小公主,也會有不高興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惹惱了你?”
花肆把頭一歪,臉卻緋紅一片,猶如一樹桃花悄然流媚,這神情以前或許茉莉不懂,但現在卻是有些明白了。
原來花肆是紅鸞星動了,想想她的年齡在人類的世界早就該到了嫁人的時候,不過礙於皇上的原因,所以纔多留了幾年罷了,也不知道她心中惦念的是誰,將來會不會有結局。
小狐妖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其實現在她自己的事情都沒有搞明白,實在是無力去幫花肆了。而且她相信以王爺對這個妹妹的寵愛程度也不忍讓她將來找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的。因爲在這個方面他已經有過深深的體會了。
茉莉把臉別到了窗外,看窗外雲捲雲舒,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嫡哥!你都不曾想過人家嗎?
之前的時候,嫡哥一直都是婉兒的專用詞,現在既然她已經成了王爺的弟媳,那麼這個詞也就應該是自己的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恢復地蠻快的,只是身子還需要調養罷了。每當時間晚上戌時許的時候(七八點鐘),悽婉的簫聲總是準時響起。穿過層層的城牆,繞過廊廡,從窗戶飄入到了茉莉的耳中。簫聲不必笛聲清越,而是帶着一種低沉的,柔緩的音律。總是不自覺的讓人的情緒跟着翩躚。
那樣悲涼的簫聲是茉莉這一千多年來從未聽過,聲聲都帶着孤獨與迷茫。到底在他的心內隱藏了多少的心事纔會在簫聲中表現得如此的哀傷?
越是動人越是感傷的樂曲,入耳,越是感到心口點滴的疼痛。並不強烈,卻是一點一點的,宛若胸口被撕裂開了一個口子,血一點點的流淌。
妖狐茉莉的嘴角扯起了一抹苦笑,這個時候的他又在哪個角落裡一個人默默地吹着蕭,任由孤獨的情緒蔓延吧!
小狐妖起身套上白色的碎花長裙,信步閒庭,隻身一人來到了望花亭。這個地方是王爺喜歡來的地方,因爲安靜,可以一個人去思索那些東西。
茉莉其實一直都是一個開朗的人,但忽然之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見這個簫聲的緣故,自己竟然有些傷感起來,心裡悶悶的,很是難受的樣子。
茉莉出來朝着王爺的那個地方走着,不想,正好看到看着王爺單腿支地,靠在亭子裡,簫聲依舊持續不斷,委婉的嘯聲浸人心脾,一曲簫聲將盡,小狐妖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展嫡王爺的身旁,王爺還沉浸在意猶未盡的嘯聲裡,看着突然出現的滿臉蒼白沒有血色的王妃茉莉。
之前的時候,王爺其實心中也對自己的這個王妃很是擔憂,但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迷茫,他愛的人明明就是婉兒,但是現在竟然擔心起了別的女人…因爲自己的無錯,使得他無法面對茉莉,所以到了現在都沒有去看看自己病了很久的王妃,沒有對他問候一句。
“王爺……”
“你怎麼樣?風寒可否見好?”
茉莉本來見王爺一直不說話,只好自己先開口了,誰知剛剛說了兩個字就讓同樣開口的王爺打斷了。
看着王爺有些窘迫的樣子,茉莉覺得心中似乎不如剛剛那般的難受了。
小狐妖蒼白的扯動嘴角,“王爺何時起也會掛念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了?”說完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爺,眼裡盡是挑逗。王爺沒有理會小狐妖這一貫的挑逗,
“身體不好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已經陪人給你熬了一些宮內的補藥,一會趁熱喝了吧!”話一說完,王爺就感到奇怪了,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現在自己的樣子,說的話明明就是在關心自己的王妃茉莉,他什麼時候也會關心別人了,那種感覺不是早就離自己遠去了嗎?
小狐妖苦笑,自己終究還是無法留住他的心嗎?
嫡哥!你都不曾想過人家嗎?爲什麼你回來這麼久卻不曾來看過我呢?
茉莉不禁苦笑,看向王爺的眼神也越發的清冷了。過了半天,她淡淡地應了聲好,卻是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轉身便要離開了。
可是茉莉的心卻隱隱地疼着,這個時候她尤其渴望他能夠換住她,告訴她其實他有在關心她,而不止是因爲她是他的妻,所以敷衍。
然而,王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狐妖遠去的方向,有些迷茫。他也不看透自己此刻的心思。
“月未央,人尚淺,落寞心中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