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來不及深愛

容恩當時急急忙忙出來,就穿了家居服,腳上是白色的布鞋,頭髮披散在肩頭,由於背光,整個人都顯得纖瘦了不少。

入寒了,晚上就特別冷。

南夜爵穿着銀灰色的西裝,純白的手工襯衣,這個男人,不管是深色系還是淺色系,都搭配的如此好看,但容恩還是最喜歡他這樣的打扮,高貴中帶着冷傲,氣質十足。

他們誰都沒有率先跨出一步,只不過十步的距離,卻像是隔着一道很深的鴻溝,難以逾越。

鐵門處傳來開啓的動靜,閻冥隨後出來,他在經過容恩身側時腳步頓了下,想要說什麼,還是咽回喉中,他已經不是閻越,他即使在乎,卻沒有那個資格再開口。容恩注意到,他走到車門前,卻是用的右手開門,左手垂在身側,自始至終沒有彎動過。

後視鏡中,容恩目光直直地站在那,閻冥坐在車內,半天后方纔發動,車身擦着冷風從她面前穿過去,開得很快,極像是落荒而逃的狼狽。

南夜爵雙手插在兜內,身體斜靠在布加迪威航圓形的車頭上,他一條腿微曲,上半身挺得很直,容恩站得久了,雙腿便開始僵硬。她試着邁動腳步,沒有走向南夜爵,而是經過他的人和車子,向前走去。

她走得很慢,彷彿是沒有了方向感,路燈下,那身形被越拉越長,垂直的秀髮隨着走動而輕漾,南夜爵緊睨着她的背影,目光越漸在暗夜中蕭瑟。

容恩走了十幾步,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南夜爵伸出一條手臂將她拉過去,口氣緊張,“你去哪?”

她眼神黯淡,怔怔的任由他摟住,南夜爵這才發現她全身在輕抖,男人嘆了口氣,脫下外套環住了容恩的肩膀,他帶着她走向停靠在不遠處的車子,車內開着暖氣,坐進去,整個人開始暖和起來,僵硬的雙腿、腳底,甚至全身都覺暖流直竄。

他沒有發動引擎,而是點上了一根菸,並不寬敞的空間內,菸草的味道便開始擴散至每個角落,容恩眼睛被刺激的有些酸澀,她別過頭去,眼眶開始泛紅。

南夜爵並沒有抽幾口,但抽的時候,都是狠狠地,很用力,零星火光發出火紅色,煙身退去的很快,沒多久,一根菸就燃到了盡頭。

“你怎麼會在這?”男人禁不住,還是率先開口。

容恩將身體蜷縮在那件寬大的西裝外套中,就露出張蒼白的小臉,她擡了擡頭,“那你呢?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南夜爵雙手放在方向盤上,俊臉微側,“昨天有人打電話過來,說讓你回閻家老宅,今兒王玲說你急急忙忙就出來了,我猜想你在這。”

“昨天劉媽找我,你爲什麼不讓我接電話?”容恩上半身挺直起來,語氣變得強硬。

南夜爵挑起眉頭,“怎麼,閻家的事你當真還要管?閻越不是好好的麼,就要死了?你這種鬼話都相信,還是,存在你記憶中的那個男人又回來了?”

兩人靠的很近,南夜爵說話時因憤怒而產生的氣息容恩都能感覺得到,她面色凝重,同他對視的雙眸不由圓睜,“南夜爵,你怎麼知道他回來了?”

男人雙手緊握住方向盤,他不擅於僞裝,“我在街上看見過一次。”他口氣很不好,容恩這般說來,那他料想的沒錯,果真有兩個閻越。

“既然你都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容恩只知道,她差一步,就連閻越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那種惶恐逐漸包攏着她,令她手足無措,後怕不已。

南夜爵本就心緒不安,聽到她的質問,越發惱火,“我憑什麼告訴你?容恩,你別說,你現在又想回到閻越的身邊去,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死人嗎?”

她同他對望片刻,肩膀輕甩,將西裝拉下後,推開了車門。

南夜爵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來,並先一步發動引擎將車子開出去,容恩甩掉他的手,“我是不可能放下閻越的,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她說的如此決絕,完全將南夜爵拋棄在一邊,男人緊抿起薄脣,將車速提起來,側臉陰霾的嚇人,指關節泛白凸出,話說出口時,卻異常冷靜,“好,那你就試試。”

容恩後背已經冒出冷汗,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脾性,“你想做什麼?”

“世上已經有了一個閻越,還有一個就應該消失。”南夜爵轉過臉來,眼裡分不清是怒還是笑,容恩只看見那雙狹長的鳳目邪佞拉開,宛如惡魔伸出的利爪。

“你不準動他!”容恩攥緊雙手,眼裡的親暱早已不見,爲了另一個男人,她對南夜爵收回了僅有的溫和,又變成滿身是刺的樣子,他只要敢接近一步,她就要刺得他體無完膚,血流如注。

南夜爵冷冷笑着,嘴角揚起,很大聲地笑起來,有嘲諷,亦有自嘲,“我爲什麼不能動他?”

容恩凝望着男人的這張臉,在那之前,她真的有想過和南夜爵好好過下去,也許,她沒有深愛,卻還是能接受他。可是,上天和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即使真的有兩個閻越,而真的那個完好如初的話,容恩也知道他們是回不去的,因爲他對自己袖手旁觀了兩年,他不認她,也沒有找她,在她衝到閻家老宅的時候,他更是眼睜睜看着她被閻守毅趕出去,最後倒在了那片滂沱雨勢中……

可偏偏……

偏偏,閻越纔是那個什麼都沒有變的人,他維持着先前那份記憶,他最後的畫面,永遠定格在藏山上,他給她佩戴項鍊的那一刻。

“你就是不能動他,南夜爵,不然我會恨你的。”

男人車速飛快,晦暗不明的臉部輪廓冷毅而陰寒,他所做過的一切,到了閻越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南夜爵甚至懷疑,他的示好,就連容恩的心都沒有進去過,更別說是在她心裡有所留存了,“容恩,你怕是很早開始就在恨着我了,就算再多點恨,我也不在乎,我說過的話不想再重複,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就別妄想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手軟。”

“你這樣拴着我又是何必呢?”

南夜爵一個轉彎,車子差點衝出馬路,他冷冷別過頭來,“一直都是,我拴着你是嗎?”她就沒有半點情願,毫無留戀可言嗎?

容恩沒有系安全帶,由於慣性,肩膀重重撞在車門上,她沒有回答,是她回答不出來,南夜爵打開車窗,忽然灌進來的冷風肆虐無比,男人那頭酒紅色的短髮隨風起舞,更顯得張狂不羈,而又充滿野性瘋狂。他車速極快,呼呼的風勢叫囂着,容恩只覺馬上就要喘不上氣來,頭髮絲抽打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淺紅色的痕跡。

眼淚開始流出來,眼睛刺痛無比,她低着頭,整張臉凍得發紅。

瘋狂的跑車穿梭在城市的夜間,當停住的時候,容恩拉住車把,這才勉強穩住身體,沒有向前衝撞。南夜爵胸膛劇烈起伏,修長的手指張開後覆蓋在方向盤上,他喉間不住滾動,一雙眸子幽暗如墨,裡面積壓的暗流隨時都有可能衝破出來,他彎下腰,將臉靠在了手背上。

車內,又恢復了靜謐,反光鏡中,男人的臉陰鷙的可怕,他隱忍着,眉宇間的戾氣逐漸消散後,他擡起身,想也不想的將容恩拉過去,讓她伏在自己懷裡。南夜爵收攏手臂,彷彿只有這具身子,才能填補他懷中的空虛,如此契合。

他永遠是高姿態地俯視他人,可容恩不肯低頭,臨到了,他就只能低頭。

“恩恩,你把他忘了,就像之前那樣,放手很容易的。”

“南夜爵,我一直以爲,先前的他就是閻越,其實那時候我就早該放手了,我就是不相信,不信越會變,我猶豫、掙扎,然後慘敗歸來。說到底,是這層關係太蒼白了,不曾經歷過,又哪來的刻骨銘心?你說,我對越的愛沒有深入到骨血裡面,纔會導致我們的放手,你說對了,因爲他不是……”

南夜爵頓了頓,落在容恩背後的大掌僵住,“你想說什麼?”

聰明如他,又豈會不知容恩話中的意思,她說的那麼明顯,只差沒將心掏出來給他看。

容恩雙手抵在南夜爵胸前,冰冷的掌心,貼着他滾燙的心口。然後,手腕輕輕用力,將自己退出他的懷抱,南夜爵手臂鬆開,順着容恩的腰際,垂落到座椅上。

“南夜爵,我很累,心裡也好亂……”

他凝望着她,所幸,她沒有再說出更殘忍的話,容恩轉過身去,將右側肩膀縮靠着車門,南夜爵發動了車子,這次,開得很穩。

途經一條熟悉的街道,錯落有致的路燈下,她依稀能看見兩個相依相偎的身影。

那時候的閻越,年輕而有朝氣,他比容恩高出一截,便喜歡雙手圈住她的脖子走路,有時候,會耍賴將身體壓在她肩膀上,累的她直喘氣。容恩不依,便要他揹她,閻越每次都是彎下腰,背起容恩後轉幾個圈子,嚇得她急忙抱住他的脖子。

如今想來,很多事就在眼前,從來不曾過去,容恩淚眼模糊,將臉貼在了冰冷的車窗上。

回到御景苑,夜夜正在客廳玩,見二人回來,便纏上去咬住容恩的褲管,她彎腰將她抱起來,上了樓。南夜爵來到臥室前的時候,門已經關起來,他轉動門把,果然是鎖起來了。

一直以來,他雖然沒有碰她,但兩人已經親近許多,容恩並不排斥南夜爵每晚抱着她睡覺,可現在,似乎一切又要回到原點。

容恩知道他站在門外,沒有走,她坐在牀上,過了許久後,才聽到男人的腳步聲走下樓梯,直到下面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欲誘。

夏家接連不太平,夏飛雨的母親也因心思太重而住入醫院,至今沒有出院。

“飛雨,別喝了,讓你爸看見又要發火了……”女伴搶下她手中的酒杯,知道她心裡難受,“你別這樣。”

“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夏飛雨順勢靠在對方的肩上,“我被趕出爵式,我做的所有,都是爲了他……可是,我得不到。”

女伴面露愧色,“對不起,上次的事要不是我沒有辦好……”

“不關你的事,他想查的話,遲早會知道的,”夏飛雨腦袋在女子頸間輕蹭,“他在乎的不是我,是別人……”

“飛雨……”女伴輕嘆口氣,實在不應該同她到這來買醉,夏飛雨喝了酒,人覺得很難受,最後還是忍不住吐在了朋友的身上。

女伴讓她躺在沙發上,用紙巾擦拭下後,起身去洗手間,“你坐在這不要亂跑,我馬上回來。”女子懊惱地走出包廂,香水味混合着嘔吐物的感覺,實在令人抓狂。

夏飛雨模模糊糊,見包廂裡面沒有人,便拿着包站起來,門外,一雙高跟鞋出現在敞開的門縫前,司芹手裡夾着煙,精緻的嘴角在暈暗的燈光下緩緩勾起來,她眼露陰狠,夏飛雨,這個機會,她總算是等到了。

司芹轉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她翻出手機,裡面有她事先準備好的號碼,那幾個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有錢,什麼都肯幹。她早就通過關係聯絡過,等的,就是機會而已。

南夜爵還是老樣子,定下一號會所,他想安靜,所以並沒有叫上肖裴他們,喝了兩口酒,他翹起腿坐在沙發上,經過上次的事情後,他已經很少喝酒,必要的時候,也是適可而止。

他坐了會,傾下身握住酒瓶,卻是手抖了一下,南夜爵眉頭緊擰,只覺全身開始泛起異樣,他利眸輕眯,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angel—beats發作前,就是這樣的前奏。南夜爵已經記不清上次發作是何時候了,他想也不想地撐起身,準備離開欲誘。

這個樣子,他是斷然不會給別人看見的,而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他更不能讓人知道他是毒癮發作。南夜爵扶着樓梯走下去,所幸舞池內燈光黯淡,他竭力穩住腳步,凝神往門口走去。

夏飛雨跌跌撞撞,並沒有找到女伴,她嘴裡嘀咕道,“去哪了,噢……先回去了吧。”她喝了很多酒,走路不穩,好不容易來到停車場,雙手開始在包中摸索着車鑰匙。

走向前時,肩膀同別人撞了下,包掉到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出來。夏飛雨面露不悅,擡起頭,卻見四五個男人圍着她,對方各個身材彪悍,一雙雙眼睛開始在她身上巡遊。

她一個激靈,渾身冒出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你們是誰?想要做什麼?”

“妹妹,怎麼這麼寂寞啊,就一個人?”帶頭的男子四十出頭的樣子,黝黑的大掌撫向女子白皙的臉,夏飛雨尖叫一聲,忙撿起鑰匙後推開了身前的人牆。

他們似乎並不急着追,夏飛雨匆忙找到車子,閃身躲進去後,鑰匙插了半天才對上,她急的小臉慘白,嘴脣不住顫抖。

男人慢慢悠悠走過來,這兒的出口已經被封死,她別想跑出去。

而恰在此時,南夜爵卻出現在諸人面前,他走得很慢,從方纔開始便進入了停車場,只是意識逐漸在模糊,所以有些摸不清方向。

夏飛雨準備發動引擎,見到南夜爵時,她雙目咻地放亮,心裡的害怕轉瞬即逝,一抹希翼自心頭涌起。

只是慢慢的,她便察覺出了異樣,南夜爵在走的時候,腳步似乎是趔趄向前,他手掌撐在一輛車的車身上,正微微喘着氣。

看得出來,他很吃力。

幾名彪形大漢正站在不遠處,似乎在耳語,爲首的男子點點頭後,幾人便向南夜爵走去。

夏飛雨雙手緊張地握緊方向盤,她在爵式這麼久,多多少少對南夜爵的背景有些瞭解,黑白兩道,明裡暗裡想除掉他的人比比皆是,而今天這樣的仗勢,很可能就是那些來尋仇的。

南夜爵並未察覺到有何異樣,他挺直了身子,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夏飛雨咬着脣,不安及恐懼令她如坐鍼氈,她完全沒有了冷靜,這個時侯如果她一走了之的話,南夜爵很可能就會身處險境。

幾名大漢就跟在男人的身後。

夏飛雨雙手在方向盤上握緊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她更明白,這個時候她下車,萬一落到那些男人手裡的話,會有怎樣的後果。

豆大的汗珠順着她臉龐滑落下來。

夏飛雨雙手溼膩,她掌心握在一起,狠狠攥成拳後,推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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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愛情,給不了086 爵少示弱093 今晚,是個意外138 兩百萬,你們走得遠遠的123 不配再有他的孩子(精)070 雨中流產(高潮)129 南夜爵,對不起108 開始逼迫045 幸福,近在咫尺136 原來,就是個私生女035 血腥一幕015 得與失061 才靠近,卻又冷漠092 鬥舞的瘋狂016 你這樣的人146 愛的誓言141 第二個孩子132 知道什麼是唯一嗎?005 羞辱126 背對背地活着046 破碎的訂婚宴130 孩子的事,是騙你的091 在我身邊,我會對你好010 巴掌139 滅頂之災042 要不要一起145 婚禮鉅變140 永不可能分開072 一年前的真相001 暗誘023 惹怒爵少025 閻越身世117 拿到光碟118 你死,休想閉上眼睛(大高潮)040 他的懷疑,太傷人072 一年前的真相009 最後期限124 他活着,她的噩夢還在036 絕望地想哭104 愛情,給不了015 得與失055 自找的折磨013 交易057 一切,都來不及107 閻越醒來087 百般討好015 得與失098 不會將她,拱手相讓135 結婚證上的爸爸042 要不要一起009 最後期限072 一年前的真相041 斯漫的挑釁112 拉她下地獄(精)107 閻越醒來115 見到光碟078 惡魔在身邊116 最後地落井下石113 歹毒的刺激025 閻越身世076 我不放,要麼你跳樓116 最後地落井下石087 百般討好115 見到光碟045 幸福,近在咫尺132 知道什麼是唯一嗎?039 終於向他坦白102 決絕地償還101 來不及深愛011 懲罰145 婚禮鉅變031 你會回來求我033 他的一手遮天130 孩子的事,是騙你的080 幸福與絕望,一念之間043 撒謊136 原來,就是個私生女005 羞辱062 給我生個孩子,就放你走104 愛情,給不了049 排斥026 冷漠再遇081 以自由,換他一命025 閻越身世137 誰都別想阻止我們在一起064 心寒的懲罰006 心刺006 心刺009 最後期限104 愛情,給不了063 把她當什麼084 崩潰(精)047 再入絕境068 他的寵愛,她的無理取鬧011 懲罰107 閻越醒來052 怒打容恩056 被迫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