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灼熱,趙憶叢站在院子裡閉目而裡,一股股熱浪襲面而來,感覺好象舒服了很多。徐之誥走進院子見他這付神情,怔了一下才說道:“光州與江陵的交界處的幾夥山賊山經常下山侵擾百姓,劫掠行人,最近活動更加猖獗,竟然明目張膽的到城裡搜掠。鬧的人心惶惶,談賊色變。陽城已經多次要求我出兵剿滅他們。”頓了一下又道:“我也想通過這次行動檢驗一下最近訓練的成果,鍛鍊一下士兵的的心志和應變能力。
這個世界上最難得到的是民心,而最容易失去的也是民心。如果不能剿除匪患,恐怕百姓很快就會心生怨尤對自己失去信心的。趙憶叢緩緩睜開眼睛道:“這件事你全權負責吧,我相信以你的才能只要保持耐心與冷靜是會很好的完成任務的。”想了想又道:“我們可能很快就要對南疆用兵了,這也是個很好的檢驗。”聽到這個徐之誥爲之眼睛一亮,立刻就來了勁,看來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呢!
親衛來報外面有一個自稱葉驚天的人求見。看來這次想不救張蘊都不成,人家已經求上門了。在這個時候,恐怕也只有自己還能對他們有所幫助,張全義可是鞭長莫及了。
不大會兒,一個面容憔悴滿身血污的中年漢子昂首走來。這就是自己曾經見到過的那個氣宇軒昂,武功卓絕的葉驚天麼?此刻他身上哪裡還能看出一絲高手的風采。
“我是代我家張大人來求您的。”葉驚天也不拐彎抹角的說了出來:“戰敗以後我護着小姐向光州逃走,沒過幾天發現所有向北的路上都佈滿了叛軍。我們人單力薄不敢硬闖,於是小姐建議反道而行,繞過敵人的封鎖。可是還是被發覺了,躲過幾次伏擊之後我們到了柳江。這時敵人又追上來。我只好拖住敵人讓小姐先過河。可等甩掉追兵回頭再***的時候卻找不到了。我人生地不熟的實在想不出辦法,幸好記得出徵時張大人曾囑咐過若戰事不利,可以來求趙大人你。”頓了一下,拱手道:“我有負張公的託付乃是死不足惜,可是如果不能找到小姐,即使是死也難以贖罪。懇請大人念在兩家情誼的份上能夠對我施以援手,我必有以報之!”
究竟張全義有什麼樣的魅力,能夠讓英雄如葉驚天低下高昂的頭懇求別人呢?這一刻就連徐之誥也有些不忍轉過頭去。
沉重的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趙憶叢道:“自從得知你們戰敗,我就開始打探張蘊的消息,身爲朋友,我是不會置她的安危於不顧的。”雙手放在他的肩頭懇切的又說道:“你先下去休息,等我安排好此地的事務就陪你去找她。”退了兩步,葉驚天躬身道:“多耽擱一刻,小姐的危險就增加了一分,請大人儘快出發。”說完跟着親衛兵走了。
屋子裡出奇的安靜,過了一會兒徐之誥問:“真的要去幫他找人麼?”見趙憶叢點頭又說道:“那剿賊的計劃就需要先放一下了,不陪在你身邊我很難放心。”
都走了,光州怎麼辦呢?趙憶叢輕聲道:“我身邊有鍾奇秋筱雨自保不會有什麼問題。此去不知需要多少時間,而陽城、劉晏都不懂軍務我怎麼能放心離開呢?要知道就是因爲有你們在我纔敢離開的!”想想也確實如此,徐之誥只好憂慮重重的走了。
獨自坐了一會兒,拿起筆來寫了一封信交給一個辦事穩當的親衛兵,命他拿着去見落雲。如果不瞭解地理環境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闖,恐怕不但找不到張蘊,就連自己也不能活着回來了。即使不死在敵人手裡,也會迷失在山裡或是死於某個不知名的毒氣沼澤。而說起對這片土地的瞭解,除了部落聯盟的人,還有更好的選擇麼?
剛剛安靜下來,陽城、劉晏得到消息急匆匆跑了過來。心知兩人是要勸自己不要涉險,不等他們開口直接說道:“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你們還是省省口舌認真聽我下邊的話吧。”趙憶叢的脾氣兩人當然瞭解,如果他真的決定做一件事,那麼任何勸阻都是不會有結果的,兩人只好把話憋了回去。
沉默了半晌,趙憶叢斟酌着說道:“本來是想安排一下光州今後的事情,可是我清楚你們會做的很好,所以我也不廢話了,只說一點希望你們記住。”注視着他們良久,輕聲說道:“如果有確切的消息證明我再也回不來了,你們可以繼續統治光州也可以去另投名主。以你們的才華無論到哪裡都一樣有很好的前途,萬勿以我爲念。”
這話說的陽城眼圈一紅:“怎麼好像生離死別一樣,難道此行真的有這麼大的危險。一個張蘊真的值得你這麼做麼?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都不值得你留下來?”
此行看似兇險,但只要舉措得當並沒什麼危險的。趙憶叢平靜的說道:“可是很多事並不能以常理來推斷,命運又有誰能說的清楚呢。”目光穿過天空,似乎又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正淡漠的望着自己:“曾經因爲懦弱,我以夢想的名義拋棄了愛我的人。我深以那樣的我爲恥,我決不能讓那一幕重演。那樣我會徹底的看不起自己,而一個連自己都看不起的人還能做什麼呢?”
又是一段悠長的沉寂,趙憶叢轉頭直視兩人:“我此行並不爲張蘊,只爲了我的心。”
清晰的感受到趙憶叢的沉痛,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他的內心受着這樣的煎熬,始終無法開心起來呢?兩人都很好奇,可是終究沒有問什麼。
突然就笑了,劉晏輕鬆的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吧!不過我要告訴你如果你真的無法回來,我們就去和叛軍決戰。如果僥倖活着就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悠閒的度過餘生。”將要走出門去的時候陽城回頭道:“無論多困難你都一定要回來,我們的人生早已栓在一起了,沒了你即使有再大的成就也沒意思了。”
正是夜半時分,趙憶叢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睡眼惺忪的打開門發現哈娜站在那裡,奇怪的問:“你怎麼來了?”哈娜不客氣的翻了他一眼道:“是你請我來的,這麼快就忘了麼。”說着推開他走進屋子,嘴裡嘟囔着:“走的好累,我要再睡一會兒。”徑直躺到他的牀上,拉過被子縮了進去。
這一連串的語言和動作把人搞迷糊了,見派出去的那個親衛兵還在門外,趙憶叢壓低聲音很生氣的問:“我要你去請向導,怎麼把她給領來了。”親衛兵一付委屈的模樣:“我都是按照大人的話做的,落雲族長看完了信就讓我帶她過來,小的我也沒辦法。”
瘋了,大人小孩真都是瘋了!奇怪落雲怎麼這時就不精明瞭呢?大步回屋拉開被子問:“你真的熟悉這裡的地形嗎?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哈娜閉着眼睛懶洋洋的說:“當然,就像熟悉自己的家一樣。”
見她這麼肯定,趙憶叢不再懷疑,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又不甘心的打擊道:“這次我會遇到很多危險,沿途會有很多人想殺我們的。”根本沒把這些話當回事餌,哈娜不耐煩了:“只要進了山別人想抓到我可不容易甚至見到我都難。再說抓到能怎麼樣,龐勳和我們關係不錯也知道我是族長的女兒不會爲難我的,他們還指望我們繼續賣糧給自己呢?快走開,我要睡覺。”說着搶過被子蓋在身上。
見她振振有辭只好灰溜溜的走出門去,落雲這麼精明的人不會連這些問題都考慮不到吧,而且哈娜說的如果是真的,那確實不能把她怎樣。哎,這小丫頭太可惡了,一來就霸佔我的牀,這麼晚讓我到哪裡睡去。
經過一夜的休息,從前的葉驚天回來了。身體筆直,似乎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鍾奇也早已帶着精心挑選的五十名親衛兵已列隊院中。命所有人都做獵人的打扮,這一路能不與敵人接觸當然最好,否則也最好能矇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