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錚慢慢地擡手指向兵器架,冷笑道:“我的青蠊寶劍被王爺的人偷了,我今天是來取回我的寶劍。”
宇文都吃驚地看着夜羅,沉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羅冷冷一笑,道:“小王爺,你的青蠊劍我只是借來一用。更何況,你連自己的劍都看不住,我看還是放在有能力之人手上比較穩妥些。”
楊錚雙目一寒,雙腳一動,朝着兵器架上竄去。
夜羅的臉上,帶着吃驚的神色。
只見楊錚的步伐,竟然與那絕情公子幾乎同出一撤。
未等身後的侍衛動手,楊錚已經從劍架上取下長劍,飛身落到戰臺上。
夜羅吃驚地看着楊錚,道:“你,你學過天狼刀法?”
楊錚冷冷一笑,道:“是的,那又如何?”
四年前楊立獲得天狼秘籍,早就讓他熟記在心。這三年來,他無時不刻練習天狼刀法,早已經爐火純青。
“哈哈。”夜羅發出一陣狂笑,道:“沒想到,天下會天狼刀法之人不止我夜羅。如此最好,你只要有本事殺了絕情公子,便能得到天狼刀,成爲真正的天下第一了。”
楊錚冷冷地看着夜羅,道:“我與他無怨無仇,爲何要殺絕情公子?”
夜羅的臉上,帶着幾分冷漠,輕笑道:“因爲我跟他打賭輸了,自然要告訴他天狼刀的下落。你若是不殺了他,恐怕天狼刀便要落到他的手中了。”
楊錚冷冷一笑,道:“小爺不想要什麼天狼刀,我今天只是拿回我的劍。”他慢慢地朝着宇文都,道:“宇文王爺,我們後會有期。”
宇文都冷冷地看着楊錚,道:“你真的未曾到我宇文府,殺我侍衛?”
楊錚冷冷一笑,道:“小爺若是想到你宇文府,也是堂堂正正的進去,我何必殺你侍衛?”
夜羅輕嘆一聲,朝着宇文都道:“王爺,人算不如天算。難道真如郡主說的,夜闖王爺府的是個女子?”
不等宇文都開口,宇文笑突然衝了過來,臉上帶着驚恐的蒼白,指着楊錚道:“父王,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侍衛,還想要我的命。”
宇文都一聽,臉色一變,雙目變得血紅,朝着夜羅道:“殺了他。”
夜羅臉色一變,飛身取下紅蝰寶劍,朝着宇文笑道:“郡主,你確定就是他麼?”
宇文笑咬牙齒道:“是他,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楊錚臉色一變,沉聲道:“小郡主,我們從未認識,我也根本就未見過你,恐怕你是認錯人了吧?”
宇文笑怒喝一聲,道:“夜羅,殺了他。”
夜羅沉喝一聲:“小王爺,得罪了。”
手中的長劍一抖,休的一聲,劍已出鞘。
那刺目的血紅,瞬間瀰漫着整個劍身。散發出一股逼人的寒氣。
楊錚冷哼一聲,道:“想殺我,就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身子一震,輕輕抽出長劍。只見那長劍通體瀰漫着青色的寒光,刃口上那鋒利從空氣中瀰漫開來。
青蠊紅蝰,爲天下之利之寶劍。爲千年寒鐵打造,能切金斷玉,吹毛斷髮。自先皇時代開始,經過數十年年的磨礪,依然
鋒利無比。那刃口沒有絲毫的曲捲破損。
夜羅雙目一寒,手中的長劍閃着紅色的寒光,朝着楊錚刺去。
楊錚冷冷一笑,抖劍迎上。
那無數的劍光,瞬間將兩人包圍。
只能看見一青一紅兩團霧氣,捲起巨大的狂風,膠合在一起。
酣戰中的楊錚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小王爺,不要打了,從西南邊的懸崖上走,其他三面都伏了弓箭手,你已經無路可退了。”
楊錚猛然一驚,飛身退後。
他怎麼也想不到,夜羅竟會幫自己。也許,宇文都父女不過是想找藉口除了自己。他揮劍架住夜羅刺出的數劍,低聲道:“你,爲何要幫我?”
夜羅目帶殺氣,冷聲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告訴我,你真的未到過宇文府麼?”
楊錚沉聲道:“小爺敢做還不敢當麼?”
夜羅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道:“你裝敗從西南撤去,我掩護你走。”
楊錚點了點頭,咬牙刺出三劍,抽身退後。
夜羅發出一聲怒吼,手中的長劍變得更快,那紅光舞成怒髮衝冠的狂龍,朝着楊錚追去。
宇文都發出一聲怒吼,道:“所有人聽令,準備射。”
周圍的山林中,突然冒出無數的人頭。那強弓已經拉滿,只要宇文都一聲令下,楊錚和夜羅都會死在亂箭之下。
夜羅沉聲道:“小王爺,得罪了。”
手中的長劍一伸,已經到了楊錚的肩膀上,隨着一陣血霧飄起,楊錚肩膀上已經被削下一塊。夜羅發出一聲冷笑,大聲地道:“楊錚,去死吧。”左手猛然拍出一掌,楊錚慘喝一聲,整個身子被震起,從懸崖上落下。
宇文都飛身追了過來,怒道:“他,他死了麼?”
夜羅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他受我一劍,又吃我一掌,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除非有神仙來救。否則,恐怕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宇文都怒喝一聲,道:“希望這個世上沒有神仙,你不該追他的。這樣的人只有讓他死在亂箭之下才萬無一失。”
夜羅低聲道:“我也是殺人心切,還望王爺不要怪罪的好。”
宇文都搖頭道:“你大可不必自責備,現在知道是這小子闖我宇文府,他死了我也安心了。只要笑兒平安無事,就夠了。”
宇文笑跑過來,緊張地看着夜羅,道:“他,他真的死了麼?”
夜羅冷冷地看着宇文笑,道:“你確定,那天推你下水的就是他麼?”
宇文笑低頭輕聲道:“夜裡,確實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肯定就是像他這樣比女子還好看的人推我下去的。所以上次我說是個女子,只是沒有想到天下會有如此好看的男子而已。”
夜羅苦笑一聲,道:“郡主,天下好看的男子多的是,難不成都是想要你命的人麼?”
宇文笑眉頭一皺,道:“你是在責問我麼?難道,你是故意放走楊立的兒子麼?”
夜羅臉色一變,低聲道:“屬下不敢。”
宇文笑冷哼一聲,雙眼中閃過兩道寒光,轉身離去。
宇文都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笑兒脾氣古怪,難道近來心情尚好,你就不要與她計較便
是了。”
夜羅冷冷地看着去的宇文笑,深深地舒出一口氣,道:“屬下知道,怎麼敢怪小郡主呢。”
宇文都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剩下的事便留給你去安排了。”
夜羅點了點頭,道:“恭送王爺。”
夜色漸濃,四周已經燃起高高的火盆。
場下,還剩下四個人。
四個人站着,四個人已躺下。
能站着的人,當然是高手。難得的高手。
可是現在,是不是高手已經不再重要。
自那楊錚現身之後,似乎所有的真相都開始明朗。
天狼刀,只不過是個誘餌。該來的人要死,不該來的人依然要死。
人,遲早是要死的。
每一個人活着都是爲了等死。
不同的只是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有人經歷的是歡笑,有人經歷的是辛酸。
夜羅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臉上帶着輕鬆的微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着四人道:“諸位,請問你們是想得到天狼刀,還是我手中的這把紅蝰寶劍?”其實,不管是天狼刀還是這紅蝰寶劍。想得到,也未必能得到。如果站不到最後,永遠都握不住那樣一柄劍。
一個青衫白麪的漢子輕笑道:“夜羅剎,就目前的情形看來,你這天狼刀會果然是名不副實啊。”
夜羅眉頭一皺,眼光落到漢子的身上。只見那漢子面容俊朗,說話乾脆利落。縱然是經過一翻惡戰,依然面不改色,氣不粗喘。
他的左手上,拿着一個金色的算盤,那算盤上的珠子上帶着鋒利的倒刺。這樣的一個算盤,拿在手上是上乘的兵器,若是拆散開來,每一個顆珠子都是鋒利無比的暗器。
如此俊朗的一個男人,右邊的衣袖隨風而動,竟然是沒有右手。
夜羅哈哈一笑,道:“不愧是江湖上神算子,你這買賣做得真是細心到家了。看你這氣勢,想必就是江湖人稱的獨臂神算,周通了。”
漢子冷笑一聲,算盤上的珠子突然飛速旋轉起來,冷聲道:“我周通從不做賠本的買賣,既然是參加這天狼刀會,自然是衝着天狼刀來的了。”
夜羅點了點頭,笑道:“很好,你們四人能堅持到現在,想必是志在必得了。我可以告訴諸位天狼刀的藏身之地,可是你們還未分出勝負。”
周通高高舉起手中的算盤,冷聲道:“看來,我等是上你的當了。你讓我等自相殘殺,不過是想除去江湖上的高手。你若有心交出天狼刀,也不會如此拐彎抹角了。”
夜羅慢慢地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笑道:“冷麪郎君,崆峒雙勾,紅花一笑,再加上你這個獨臂神算,若是一起上的話,我恐怕不是你們的對手。若是諸位感覺這筆買賣是上當了,大可一起出手,提走我的人頭。”
咯咯,一陣奇怪的笑聲。
在微寒的風中,就像從地獄中傳出來的鬼笑一般的恐怖。
夜羅吃驚地睜開眼睛,朝着身後的位子上看去。
包括臺下的四人在內,雙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在夜羅的位子上,赫然坐着一個人。
滿臉倦容,卻依然帶着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