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墨家!
面對戒尺巫師的威脅,崔士元壯士斷腕,當場宣佈退出墨家。
此話一出,各家大賢爲之動容,而墨家的門生們,則是齊齊悲慟落淚。
對於諸多門生而言,崔士元如師如父,就這麼與他們脫離關係,他們難以接受。
“也許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姜軒看着悲慟的墨家門人,喃喃自語道。
他並非鐵石心腸,但眼下崔士元的選擇很明智。
同樣是刺客盟的殺手,姜軒知道一名家大業大的殺手身份曝光,有可能帶來何等兇險。
倘若過去的敵人們找上門來,拿崔士元沒轍的話,極有可能會對墨家門生下手。
戒尺巫師用心歹毒,在聚集了百家的宴會上爆出了崔士元的秘密,就是要陷他於無路可走的境地。
在這等情況下,崔士元如此做,纔是對墨家最好的選擇。
很多人都清楚這一選擇的必要性,所以諸位大賢包括謝都統都只是唏噓感慨,並未勸阻。
“你以爲退出墨家我就會放你一馬了?”
戒尺巫師的聲音中透着喜悅,似乎很滿意一點一滴摧毀崔士元的生活。
“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我們是該做個了斷了。”
崔士元嚴肅道,一臉的決絕。
“那好,你讓所有人退出大廳吧,我再把相見的時間和地點告訴你。勸你別耍滑頭,我就算人不在伏羲城,想知道你有沒有搗鬼也很容易。只要你有一點不按我的要求去做,我就會再送你一箱墨家門生的人頭。”
戒尺巫師放肆大笑,魔頭作風盡顯無疑。
“諸位,還請你們暫時離開這裡。”
崔士元聽聞,朝着衆人拱手道,態度誠懇真摯。
衆人紛紛點頭,默然離席。
一羣墨家門生想留下來,也被崔士元呵斥走了。
姜軒和儒家門生在靠近廳門處,姜軒跟着人羣往外走,內心卻是動起念頭。
“可不能讓這崔前輩就這麼去赴險,關於天運的線索,還不知道呢。”
姜軒眼光閃爍着,好不容易找到詭道閻羅,他得想辦法探知那被通緝的天運的線索才行!
傳聞詭道閻羅研究了那天運通緝令大半輩子,更是刺客盟中唯一調查了天運許久卻平安活下來的人。
姜軒堅信從此人身上,一定可以挖掘出不少天運的秘密。
雖然當初在殺神閣他就分析出此天運並非天運賢者,但不知爲何,他總有股衝動,不肯放棄這條線索!
人羣漸漸的全部步出大廳,聚集在了畫舫上各處,議論紛紛着今天的鉅變。
毫無疑問,崔士元的真實身份是一個勁爆的消息,衝擊了無數修士的世界觀。
姜軒停在離大廳不遠的地方,想要尋辦法知道崔士元和那戒尺巫師的對話。
倘若他知道雙方會面的地點,或許就能在途中想辦法攔截崔士元,詢問關於天運的線索,儘管他不知道對方是否會相告。
身旁修士衆多,還有謝都統和諸位大賢,姜軒也不敢貿然做什麼明顯的手腳,只是神識散開,偷偷滲透進去大廳之內。
不過很快大廳內就升起禁制法光,崔士元很謹慎,在大廳四周佈下禁制,確保沒有人可以探聽到消息。
顯然,這舉措是爲了防止他墨家門人做糊塗事。
姜軒不由得一陣嘆氣,如此一來,他就無法知道雙方的會面地點了。
“看來,只能在崔前輩去赴會之前,找機會詢問他了。”
姜軒咬咬牙道,崔士元很有可能一去不復返,所以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不知要如何打動一名神侯境的高手,讓他告知自己事情,又能確保自己的安全。
這事情,可有得讓他頭疼了。
崔士元獨自在大廳內呆了許久時間,出來時,一臉平靜。
“諸位,今天的宴會想來大家都無心參加了,就此結束吧。至於百家聚會論道,希望大家能夠繼續下去,不要因爲我個人的問題而擱淺,莫讓百家追隨者失望。”
崔士元真摯的道,他已決定退出墨家,但百家聚會影響甚大,他希望還能夠繼續下去。
“自當如此。”
“崔道友放心,一切按照原來商量好的來。”
諸位大賢紛紛點頭,他們知道,眼下所說的,說不定是崔士元的遺言了。
一代大賢,竟然落得要自己逐出師門,赴一場生死未卜的約,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伏羲湖上的晚宴結束了,這一夜對無數墨家子弟而言註定無眠,而關於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也迅速傳遍了整個伏羲城。
一時,原本備受愛戴的墨家大賢,變成了極具爭議性的人物。
有人肯定他,贊他大仁大勇;有人否定他,無法接受他的過去,認爲他過去的一切都是惺惺作態。
譭譽參半,在接下來幾天內,這事情不斷髮酵,風頭甚至蓋過了不少大賢的講道。
“崔前輩如此大仁之人,竟然被詆譭成那個樣子,那羣王八蛋!”
儒家門生們偶爾聽到關於崔士元的毀謗,憤慨的道。
孔問丘和崔士元,一直有書信來往,二人交情不錯。自然的,儒家和墨家門生,也有一部分人同仇敵愾。
“世事如浮華,名利轉頭空。崔道友是高人,不會在意區區評論的。我只擔心他,能否活着回來?”
面對弟子們的憤慨,孔問丘只是嘆息道。
而姜軒,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連續好幾天,卻是在謀劃着如何與崔士元相見。
他不知道崔士元何時會去赴約,但想來就在百家聚會結束之後,因此,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儘快行動。
這幾日裡,姜軒一直在思量着合適的辦法,既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又要能順利問出線索。
終於,在百家聚會接近尾聲的前一天夜裡,姜軒開始實施計劃。
他坐於自己的房間之內,施展荒神三體術,道身從體內走出,換上了無面刺客的裝束。
崔士元是神侯境的高手,雖然看上去不像大惡之人,但姜軒無法保證,他聽聞自己詢問天運的線索,會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因此,爲了保證自己身份不泄露,不會有生命之憂,只能由道身出馬。
而無面者的裝束,姜軒希望能換來詭道閻羅的一些善意,畢竟他曾經也是刺客盟中的人。
當晚,姜軒的道身化身無麪人魔,猶如道陰影般掠向崔士元居住的院落。
因爲擔心敵人殺來,連累自己的門生,崔士元早就清散了身邊的所有墨家子弟,美其名是讓他們負責百家聚會的事情去了。
所以,他的院落內幾乎沒有什麼守衛,最多是一些簡單的禁制。
而這些禁制,這幾天姜軒裝作無意路過,也早已洞察得差不多了。
於是,無麪人魔一路順風如水,輕輕鬆鬆的進入了崔士元的院落。
姜軒並沒有穿上紫皇斗篷,今晚他是特意來拜見崔士元的,無需隱匿。何況以紫皇斗篷的品階,也未必瞞得過神侯級別的高手。
崔士元的院落,往日門庭若市,但如今卻冷冷清清。
此時正是深夜,幽冷的月光灑在斑駁的牆上,更顯得寂寥單調。
姜軒身子輕飄飄落在了庭院內,落腳無聲,一點風聲都不帶起。
目光四下一掃,姜軒立即發現了一處燈火還亮着的屋子,朝着那裡走了過去。
他並未刻意隱匿蹤跡,打算一靠近屋子,就開口求見。
咻!
不過,他剛剛靠近屋子不到三丈,從屋子之內,一道寒光乍現,撕裂夜空而至!
殺氣,在瞬間四溢,冷冽到了骨子裡!
姜軒吃了一驚,卻是不慌,身子幾乎是立刻往旁邊躲閃過去!
一柄柳葉飛刀,就那樣從他身邊險而又險的穿了過去,擦破了他的衣服!
姜軒心有餘悸,眉頭跳了跳,看向從屋子之中大步走出的另一名無面刺客。
眼前的無面刺客,與他一樣同是人族,但身材要矮小一些,一頭藍色短髮。
“怎麼?我師尊如今人儘可欺了?連盟中都有人敢對他不利。”
眼前的無面刺客語氣陰寒的道,他剛剛並未全力出手,否則那柄飛刀絕沒有那麼容易躲過。
姜軒聽聞此話一驚,內心一動道。“你是柳雲陽?”
姜軒只能想到那位在刺客盟中名氣不低的殺神,也是他先前追蹤失敗的那位。
沒想到,崔士元的身份曝露才幾天功夫,他的這徒弟就已經趕到了這裡,隨伺身邊。
這等師徒情誼,倒是令姜軒頗爲欣賞。
“你認識我?看來做了不少功課啊。一星殺神,灰色頭髮,你莫非是幾年前名噪一時,在晟屠府和死神湖都有不俗表現的那人魔?”
柳雲陽顯然善於蒐集情報,僅憑細枝末節,竟然就把姜軒的身份猜了出來
“正是在下,柳兄剛剛誤會了,我並無惡意,這次是特意前來拜訪詭道閻羅前輩。”
姜軒正言道,他說話間,那柄柳葉飛刀已經回到了柳雲陽手上。
“你若不是刺客盟的殺手,剛剛就已經死了。”
柳雲陽冷淡的道。
姜軒聽得臉露古怪,剛剛那一刀他承認頗爲不俗,對方也明顯未用全力,但對方難道以爲自己就沒有藏拙嗎?
“我師尊早已退隱多年,不管你有什麼企圖,都離開吧,不要讓我出手來趕。”
柳雲陽霸道的道,並不打算給姜軒和崔士元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