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柏回過神來後,想起方纔就是這小廝多嘴,才讓那些人知道實情的,不禁大爲惱怒,擡手就要朝小廝打過去。
“二老爺還是應當拎得清些,如今二老爺已經分家搬了出去,奴才是伯府的下人,可不是二老爺府上的。”哪知小廝還朝他仰起了臉,絲毫不畏懼。
“……”趙長柏硬生生地收回了手,面上頗有些尷尬,可即便他心裡再不甘心,眼下他也確實沒資格打這小廝了。
思及此,趙長柏就朝小廝冷哼了聲,然後就擡腳大步流星般地走了。
小廝見了趙長柏這般憋屈的模樣,“嘁”了聲,頗爲不屑。
都不是伯府的老爺了,還想在伯府的下人面前擺老爺譜兒,也是真能想!
小廝可不怕他回頭告狀,畢竟誰讓他想叫衆人誤會伯府來着,這就叫做自食惡果!
……
汀蘭書院,臘梅學舍。
第二堂課乃是季夫子教授禮儀規矩,一衆少女紛吃盡了苦頭。
原本一衆少女自詡在家中從小就學習過禮儀這些,必然不會出錯,更不至於被季夫子挑剔得沒有一處好的。
可季夫子一進來,從她們起身行禮開始,就被挑剔了個“體無完膚”。
季夫子站在高臺上,凝眉說道,“所謂禮儀,乃是人們在交友一塊,爲了相互尊重,在儀容、儀表、儀態、儀式、言談舉止等方面約定俗成的,共同認可的行爲規範。禮儀是對禮節、禮貌、儀態和儀式的統稱。”
“自古以來便就有‘五禮’之說,祭祀之事爲吉禮,冠婚之事爲嘉禮,賓客之事爲賓禮,軍旅之事爲軍禮,喪葬之事爲凶禮。”
“五禮所指相當廣泛,從表露出人與天、地、鬼神關係的祭祀之禮,到表露出人際關係的家族、親友、君臣上下之間的交際之禮;從表露出人生歷程的冠、婚、喪、葬諸禮,到人與人之間在喜慶、災禍、喪葬時表示的慶祝、憑弔、慰問、撫卹之禮,可以說是無所不包,是爲尚禮。”
邊說着,季夫子邊走下高臺,目光從一衆少女身上掃過,見到有背脊站得不夠挺值的,便就毫不客氣地用戒尺打一下背。
一衆少女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着長大的,哪裡被人這般打過,縱然季夫子已經很注意力道大小了,可一衆少女還是頗有些受不住。
可季夫子纔不管這些,既然來了書院,那就得按照她要求的來做,倘若有人抱怨叫苦,那就還要再挨一下。
也因此,並無人敢吭聲,只是紛紛在心裡叫苦不迭罷了。
季夫子又繼續爲衆人講解着,“吉禮居五禮之首,它主要是對天神、地祗、人鬼的祭祀典禮。其主要內容可包括三個方面。第一是祭天神,即祀昊天上帝;祀日月星辰;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等。第二是祭地祗,即祭社稷、五帝、五嶽;祭山林川澤;祭四方百物等。第三是祭人鬼,主要爲春夏秋冬享祭先王、先祖。”
一衆少女紛紛點頭應是,然後季夫子就依次說起了“凶禮”、“檜禮”、“軍禮”和“嘉禮”來。
等到季夫子把這五禮講解完了,一衆少女紛紛在心裡鬆了口氣,以爲這堂課就要結束了。
可季夫子卻忽然說道,“今日與你們說的這些,你們應當記下,不過眼下還有其他的沒說完,你們且再等一等。”
已經過了申時末,酉時三刻就要到了,季夫子還不讓人散學,一衆少女心裡紛紛着急了起來。
這要是再繼續待着,萬一回頭天色太晚了,路上遇到賊人可怎麼辦?
不過,季夫子顯然是沒有放她們走的打算。
“所謂禮節,講究中正安舒,自然優雅,講求禮敬在心,簡而不繁,”季夫子淡淡地說着,然後又道,“胸前攏手,推出爲揖,收回爲拱,是爲揖禮。”
“其它如抱拳禮、叉手禮、附手禮以及女子的襝衽禮等,皆由揖禮變化而來,揖禮是正式禮,爲問候之禮,爲敬重之禮,講求‘步從容,立端正。揖深圓,拜恭敬’。”
“施揖禮時,視受禮人的尊卑高低或以及自身的恭敬態度而定,或深躬或淺揖,順其自然。多用於正式見禮,表示莊重。”
像是怕衆人不明白,季夫子與她們邊說,還邊給她們示範。
一衆少女見了,也只得按捺住心底的煩躁,認真地學習着。
“若與受禮人距離過近,無法長揖施禮,且施禮場合較爲放鬆,則將正式揖禮的姿勢收回到胸前,變成了較爲輕鬆的拱手禮,拱手禮多爲平日裡打招呼以及辭別的禮,爲萬能禮。”季夫子掃了眼衆人,見衆人都沒有着急走的模樣,眼裡這才閃過一絲滿意。
說完了這些,季夫子就又一一解釋了叉手禮那些,一衆少女聽得頗有幾分枯燥。
季夫子的音律課很是有意思,可一到了禮儀課,就沒趣了。
趙雙姝前世曾爲中宮皇后,禮儀自然是比季夫子還要標準,等到季夫子讓衆人紛紛示範的時候,唯有趙雙姝一人沒出錯。
“很好!”季夫子眼裡閃過一抹驚豔,笑着說道,“倘若不是因爲知道你的身世,我都要以爲你是從宮裡出來了的,禮數很是標準周到,甚至要遠超於我!”
季夫子這般誇讚,趙雙姝自然是不能夠應下的,淡笑着回道,“夫子過贊,學生萬不敢當。”
她這般謙虛,季夫子心裡就更滿意了,越過她看向了七公主。
季夫子原以爲七公主是從宮裡出來的,從小接受的就是宮廷禮儀,應當比趙雙姝的還要更標準,可沒想到,這纔看了一眼,就讓季夫子錯愕不已。
“公主殿下怎的不會行禮?”季夫子皺起了眉頭,言語間已有些不悅。
季夫子自然不會真的認爲七公主不會行禮,畢竟是從小長在宮中的,七公主這般,怕是因爲沒把她這個夫子放在眼裡吧!
但到底人家是天家公主,季夫子心裡就是再不悅,也不敢太過明顯。
學舍內衆人都朝七公主看了過來,七公主卻是分外淡定,回了句,“原是學生愚鈍。”
季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