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這般回答,就叫季夫子無話可說了。
人家都已經說了是自己愚鈍,她身爲夫子還能夠說什麼?
罷了罷了,反正不管七公主到底會不會這些,往後都不愁嫁就是了。
更何況,七公主的身份擺在那兒,往後嫁了人,只有別人給他行禮的份兒,七公主壓根兒就不需要學這些。
季夫子在心裡這般寬慰開解着自己,果然就覺得愉悅了許多。
一衆少女面上紛紛露出瞭然之色來,就知道季夫子沒膽子去罰七公主,果然如此。
不過也很正常,七公主就是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天家公主,天家公主只有天子和皇后能有資格責罰的,季夫子自然是沒法說什麼。
這一刻,一衆少女紛紛一致地忽略了“膽大妄爲”的韓夫子。
……
等到散學的時候,已是酉時過半了。
外邊天色有些暗沉沉的,好在一衆少女都有家人過來接,這倒是沒什麼。
今日寧國公主並未來接趙雙姝,但這也很正常,畢竟伯府今日分家,便是寧國公主也少不得要忙碌起來。
不過……
趙雙姝纔出了書院,就見到匆匆趕過來的柳絮,一臉急色。
“郡主!”柳絮還沒到她跟前,就張口說了,“趙二夫人已經上了衙門狀告趙二老爺,公主請郡主速速回府,一同商榷此事!”
趙雙姝微有幾分驚訝,但很快就恢復過來,知道事情嚴重,便就點了點頭,“我這就回府,你先回去吧。”
柳絮倒也沒有過於執着,話已經帶到了,便就點頭轉了身,走了。
禪意跟在趙雙姝身邊,乍然聽到這樣的事,還有些震驚,過後便就問了句,“姑娘,二房不是搬出去了嗎?此事便就是二房的事,怎的還要咱們長房來管?”
禪意對這裡頭的門道並不清楚,自然不會以爲有什麼影響。
趙雙姝倒是半點也不急,笑着說道,“確實和伯府無關。”
左右這事是二房自己鬧出來的,最後丟臉的也是二房自己,和伯府有什麼關係?
哪怕是二叔想要把這事推給伯府,那也得看她們答不答應了。
不過……
周氏竟然能夠下定決心上公堂也要和離,倒是令她頗爲訝異的,但也很敬佩就是了。
這個世道,女子生來就矮了男子一頭,從出生開始就不平等。
生了兒子的人家,不知有多高興,恨不得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慶祝。
生了女兒的人家,不知有多失望,恨不得把女兒掐死了,亦或是把女兒送了人。
那些個心疼女兒的人家,在這個世道可謂是少之又少。
她們十六個學生裡頭,祁珺和秦一瀾都算是很幸福了的,但要說真正讓她羨慕的,還是鍾莘彤。
鍾莘彤並無兄弟姐妹,鍾知府也就只有鍾夫人一個媳婦,通房侍妾根本就沒有,府裡就連丫鬟婆子也就只有幾個,還都是容貌生得醜陋的。
世人都以爲這是鍾夫人善妒,故意買來的醜陋丫鬟,可鍾知府卻說這是他愛重妻子,不願讓妻子整日裡防這個防那個的。
能夠不顧世人目光,承認自己懼內疼妻子的,也就鍾知府一人了。
所以說,鍾莘彤纔是她們這些人裡頭,最幸運也是最幸福的那個。
……
匆匆回了伯府後,趙雙姝還沒進前院正堂,遠遠的就聽見二叔咆哮怒吼的聲音。
“我不會同意的!我就是死了也不會答應和離!”
“你們都別來勸我了,今日·我已經在公堂上明確表示過了,怎麼也不會答應和離,她周茵娘要是執意與我和離,那我便就只有休妻!”
趙雙姝眸子微微擡了擡,走了進去,便就見到雙眼猩紅的二叔,正被三叔死死地拉着,而另一邊,則是站在孃親身邊的二嬸孃周氏。
進來後,趙雙姝也只是輕輕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就站到了孃親身側。
“休妻便就休妻,左右我也不打算再嫁人了,我就是被休了又能如何?”周氏自然也毫不示弱。
寧國公主就微微皺了皺眉,張口說了句,“二弟妹,倘若你真的被二弟休了,往後嫵姐兒和武哥兒駿哥兒的親事,多少還是會受到影響的。”
別人上門來相看,要是聽到有個被休了的親孃,哪怕再如何清楚這裡頭的緣故,別人也是絕對要生出退意來的。
這個世道的人,大多都是如此,鮮少能有例外的。
哪知寧國公主這般勸了之後,周氏還是執意說道,“多謝公主殿下相勸,只是臣婦心意已決,是絕對不能再和這人同牀共枕了的!”
如今夫妻二人已經鬧翻了,要是不分開,周氏覺得自己都能被趙長柏給殺了。
方纔陸府尹的態度已經有些鬆動了,可就是還沒問過寧國公主的意思,只要寧國公主肯答應,陸府尹必定就會站在她這邊。
想着,周氏就又朝着寧國公主說道,“公主殿下也是知道的,臣婦和他並沒有多少感情,一年也未必就能見上一面,如今他對我非打即罵,可有把我當成是他的正室夫人過?”
“既然這樣,那臣婦也就顧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了,和離勢在必行!”
見到周氏和趙長柏鬧成這般模樣,寧國公主除了頭疼,還有就是想起了從前的她和趙長侯。
那個時候,她也是像周氏這般,鬧着要與趙長侯和離,趙長侯自然是不敢也不能休了她的。
可後頭父皇母后,就是皇兄都不肯答應,紛紛勸她,她沒辦法,萬般無奈之下就只好搬進了公主府,從此和趙長侯分府居住。
她有着尊貴的身份,趙長侯不能拿她怎麼樣,可週氏卻沒有。
周氏一旦離開了伯府,與趙長柏和離之後,就是一介民婦,甚至連孃家也不能回。
可如今周氏卻還是這般執意要和離,倒是讓寧國公主動了惻隱之心。
只是,寧國公主還沒想好要如何幫周氏,就聽趙長柏冷笑道,“周茵娘,我雖說與你成親之後就去了邊疆,多年來難得見面,但我自問沒有哪裡虧待了你,如今你要與我和離,該不會是外頭有了姘頭吧!”
“姘頭”二字從趙長柏口中說出,寧國公主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頗爲不快。 Wшw✿ тTk ān✿ C〇
“啪!”趙長柏臉上登時就多了一道巴掌印,打他的人卻不是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