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殷雪紅紅的眼圈,範逸責備地瞪了雙兒一眼,但並沒有說什麼。
其實早在雙兒趕過來之後沒有多久,範逸就過來了,只不過他一直沒有現身而已。
一直在後山小園中呆着,範逸修煉了許久也不見突破,甚至連如何突破他都沒有一點主意。今天早上不知爲何,範逸變得心煩意亂起來,努力了一個多時辰發現自己都不能靜心打坐之後,範逸便決定出來走走。
早上出門的時候範逸得知雙兒要去“百草園”那邊,所以他決定去找雙兒,可還沒到,他就看到烈火麒麟獸居然獨自在一棵樹底下睡大覺。
驚疑之下,範逸將烈火麒麟獸收回本命環中,四處尋找起雙兒來。當他看到不遠處的人羣后,知道雙兒愛湊熱鬧的習慣,範逸便走了過來。
他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孟凡說出那句話。對此範逸並沒有太多想法,雖然生氣,但是他根本就沒有站出來爲自己討個說法或者是教訓這幾個人的打算。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猻散,一個人失勢了,被原本的支持者和追隨者背叛的故事,範逸從小聽二叔講了沒有一千個,也有八百個了。
人都是這樣,被他們說幾句自己又少不了什麼,只要他們不觸碰自己發怒的底線,就由他們去好了。只要他們不覺得累,隨便怎麼說都可以。
範逸從來都不軟弱,但他也不喜歡惹是生非。
所以他本想置之不理。可是沒想到雙兒聽到那句話受不了了。看到雙兒現身的時候,範逸先是心中一暖,接着不由得爲她擔心起來。
孟凡是個什麼樣的人,範逸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了。平日裡雖然大大咧咧,看上去只是脾氣壞一些,可是一旦讓他得勢了,他會比任何人都飛揚跋扈。
而站在孟凡身前的那個總是想把話頭往自己身上引的中年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等到範逸看到孟凡想要對雙兒動手的時候,他就想要出聲阻止,可是沒想到此時洛羽正好過來,搶先開口了。這樣一來,原本就不想在人前出現的範逸便打算繼續看看,如果雙兒就此罷休,他也就悄悄地離開。
當然,居然敢對雙兒動手,範逸這個時候心中已經有火,但他並不是一個莽撞的人。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動手的話,萬一他們撕破臉皮把自己收拾一頓,就算他們受到嚴懲,那自己以後也別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是二叔的教導。
可是事情並沒有如範逸的願。雙兒一點都沒有罷手的打算,甚至她還把準備息事寧人、爲她求情的殷雪罵了一頓。
看到殷雪紅着眼睛低下頭的樣子,範逸沒來由的心中一緊,可是當他看到殷雪總是跟在洛羽面前亦步亦趨,連做什麼都要先看洛羽的臉色時,心中不由得十分一陣失落。
這種失落感瀰漫在心頭,範逸只覺得原本煩亂的心情更加焦躁了,而當他再看洛羽時,心底裡竟然生出幾分敵意來。
也正是因爲此刻的轉變,範逸才在孟凡再次打算出手前開口制止,並走了出來。
聽到範逸的聲音,雙兒就知道是他了,而當她看到範逸走過來時,心中也是一陣欣喜。範逸之所以消了大半火氣,正是因爲雙兒此時露出的笑容。
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啊。想到殷雪看洛羽時的眼神,再看到此時雙兒的笑容,範逸就忍不住心中唏噓。
雖然已經做好了與這位已經失去修爲的六祖作對的準備,可是驟然看到範逸出現,孟凡隱藏在心中對他的陰影還是讓他心頭大亂起來。
他竟然來了,他怎麼來了?現在該怎麼辦?對他行禮?還是不屑地看着他?方寸大亂的孟凡心頭不斷閃着念頭,而他準備出手教訓雙兒積攢起來的威勢也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感覺到了孟凡的變化,張傳連忙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
“拜見六祖。”這個時候張傳纔對範逸行禮,只不過與周圍的弟子不同的是,他只是在嘴上說說,卻沒有一點行禮的意思,甚至就連他說話的語氣都不是那麼尊敬,透着股子不屑的意思。
六祖又怎麼了,不過是一個運氣好的小毛頭而已,如今已經修爲盡失,難道五祖還會像以前那樣偏袒你嗎。心中這樣想到,張傳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倨傲。
這種想法其實並不是張傳自己想到的,而是他的師父刑秋對他說的。一直都已師父馬首是瞻的張傳聽到這句話立馬堅信不疑,原本他對於一個小孩子做自己的祖師就頗有意見,聽到師父這麼說後,他心中便產生了有機會一定要讓六祖難堪一次的想法。
而此時,豈不正是一次大好的機會嗎?
孟凡此時心中已經亂了,自己就必須站出來才行,要不然自己這邊的氣勢會立馬被範逸給壓下去。到時候灰溜溜地離開的豈不就成了自己?張傳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必須要站出來跟六祖作對。
自己現在所做的就是身後幾人的風向標,如果他們還想追隨自己,那就必須站到自己的身邊來。
果然,見到張傳的作態,在他身後的幾人連禮都懶得行了,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範逸。
一時間,場中的氣氛變得十分微妙。
“你是誰?”範逸看上去並沒有在意幾人的無禮,而是微笑着問道。這在他們看來卻成爲一種示弱的表現。
終究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而已,在心中,張傳不由得對他更加鄙夷了。聽到範逸這麼問,他故作姿態地把手背到身後,向範逸靠近了一點,回答道:“弟子張傳,師尊名諱刑秋,想必六祖應該知道吧?”
“不知道。”搖了搖頭,範逸一臉認真地說道。刑秋現在雖然是崑崙山上的大紅人,但是範逸還真不認識他。自從上山以來範逸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而遭遇雷傑不能修煉之後他就更加不問外事了,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刑秋。
可是這句話聽到張傳耳朵裡就有點故意氣自己的意思了。不過範逸越是這樣反應,張傳就越是覺得這個少年是個聳包,只會小孩子的把戲。所以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笑笑:“六祖日理萬機,勤於修煉,像我們這樣的弟子平時想要見一面都難如登天,不認識弟子的師尊也是很正常的。”
聽到張傳的話,範逸嘴角抽動一下,臉上的微笑愈發的迷人了:“我問的是你,又不是你師父,你跟我扯他幹嘛?”頓了頓,範逸見張傳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範逸不等他反應,又開口問道:“知道看見你現在這副樣子我想幹什麼嗎?”
“不知道。”張傳確實愣住了,按他的想法,範逸現在是絕對不會來挑撥自己的,可是看他現在的樣子,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張傳很快就明白哪裡不對勁了,因爲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周圍的人就都聽到一聲十分清脆的響聲。
“啪!”
響聲來自範逸的巴掌和張傳的臉,慢慢地收回手來,範逸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現在知道了吧。”
由於剛纔張傳的身體是揹着手傾向範逸,臉正好離範逸最近,而被範逸一句話打亂心神後,他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範逸一巴掌甩在了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聲,並不是很痛,因爲範逸現在修爲盡失,他只是靠着自己的力氣扇出去的,而張傳體內的護體真力自行運轉,當範逸這一巴掌下去時,自動在他的臉上形成一道防護,所以張傳並不怎麼感覺到痛。
相反,感覺到有點痛的是範逸的手。
可是範逸只是手有點痛而已,張傳被範逸當中扇了一巴掌,頓時覺得一陣天昏地暗,氣得他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
他……他……他竟然敢打我?!張傳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是事實,可是臉上熱騰騰的感覺告訴他,自己的臉頰確實被人扇了。
不但是張傳,見到範逸打張傳,人羣中也爆發出幾聲驚呼來。一開始看到範逸一臉微笑的樣子,衆人原本也以爲範逸是想息事寧人,可是沒想到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發生了這麼火爆的事情。
六祖當衆打了張傳一巴掌。這件事情回去可就大有說頭了,相信那些師兄弟師叔伯們肯定不會相信的。
可是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是絕對的真實,自己的眼睛總不會騙自己吧?就算眼睛會出現幻覺,可是當有幾個人狠狠地擰了一下自己或是身邊的同伴後,那一聲聲猛烈的吸氣聲告訴他們這絕對是真的。
最先變懵的是張傳,而最先反應過來的也是張傳。沒有去摸自己的臉,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站着,然後臉色陰沉下來:“你打我?”
“啪!”張傳的話音剛落,他的另一邊臉上立馬又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而周圍的人羣再次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
“現在你不用問我,應該知道答案了吧。”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範逸冷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