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美人殤,英雄淚
離月離開後,念風走到桶邊擡起他的手臂扼腕診脈,一會兒後,說道:“將他扶起來,換身乾淨衣服,唸詩我們去門外等。”
門外,唸詩盯着念風的側臉看了好一會。
“怎麼了?”念風轉過頭問她。
“莊主,離月姑娘看上了你吧?”
“別胡說。”
“我沒胡說,同是女兒家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
“同是女兒家你怎麼沒看上我呀?”念風打趣說道。
“我早就看上你了。”唸詩壯着膽子說。
“呵呵,機靈鬼。”
唸詩衝他吐了吐舌頭。
念風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想着若以後都有這丫頭陪着自己也挺好的。
很多時候人們都不願意將就,寧願死守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願放手,殊不知最後卻失去太多。
門被開了,進去後將門緊閉,念風又放出靈蠱進他身子,讓唸詩泡了藥粉喂他。又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用暗香替他接骨。等一切結束後,念風竟虛弱得直接癱倒在牀上,嚇壞了唸詩,:“莊主,你到底怎麼了?”
扶起他直接輸送內力給他,可沒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的內力被他自動吸走,念風趕緊把她推開:“別傻了,內力被我吸完就會直接吸走你身上的陰氣,你會沒命的。”
“怎麼會這樣?你的內力竟這麼弱?”唸詩哭了。
“乖,沒事,日後你保護我就好,過來,我好冷啊!”
唸詩替他暖了一會,見他略有好轉便開門,對流雲說:“繼續用藥水泡着他,這些藥你收着,每日兌水給他喝,若是不夠就拿着草藥自己配出來磨成粉,他半月後就會醒。”
“多謝姑娘,多謝醫尊。”
唸詩扶着念風走了,那日沒打招呼,就帶着念風回到天下山莊。外面太亂了,現在他功力如同常人一般,若是被人發現隨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念風走後,離月又如同往常一樣,悉心照顧着青澤,希望他早些醒了。
終於半個多月後,青澤醒了。
“離月,師傅來過了對嗎?”
“你是說流雲口中的醫尊?”
“對。”
“來過了,就是他救得你。”
“那,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他就是鬼醫聖手?”
“不是……唉?你怎麼知道他是鬼醫?”
“猜的啊!我家小姐曾說過鬼醫谷有位鬼醫聖手,我想他這麼厲害,肯定就是了。”
“嗯,你真聰明。”
“呵呵,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我呢!”離月邊跟他說話,邊給他泡藥,“喝了吧,這是你師傅給的。”其實離月知道他想問什麼,只是她與念風無緣,既然是青澤把自己帶回來的,那報恩於他也是一樣的啊!
天啓國內。
自從西域那邊得知楚離鉉受了重傷,就快不行了,便開始行動了。
行動前一晚發出了信號,告訴天啓皇宮裡的弟子趁兵力外調,殺了皇室衆人。
第二日,西域毒宗親自掛帥,帶領衆西域兵將一路廝殺到天啓國境內。
而白子淺則率領衆暗衛與其抗戰。
這場戰爭雲集了各路高手,光是西域一方,就都是些奇人異士,各自使出看家本領,天啓一方也都是經過了三年的魔鬼式考驗出來的特種護衛。兩強相爭,場面自然是激烈萬分。
頓時風起雲涌,天地間一片混沌,這場戰爭比楚離鉉與青澤的那場激烈萬倍。只見白子淺一人應戰這毒宗宗主,白子淺極力控制着體內的靈力,不讓其爆發,幾番糾纏,這毒宗自然是內力較白子淺深厚些,掌掌渾厚結實,好在白子淺精明,即使躲開,雙方僵持難分高下。從白天一直到深夜,再到白天,一戰竟是幾天,雙方像是定要爭出個你強我弱。
最後,毒宗府的五位長老見宗主遲遲沒有拿下白子淺,便也加入兩人的戰鬥,聯合着對白子淺出手,這邊一掌,那邊一掌,白子淺來不及多,最後硬接了一掌,好在這掌力不強,許是打了這麼久,他們也累了,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來結束了這一切吧!
只見白子淺使出全力,匯聚天地之靈氣於掌心,向六人劈去,只見那六人沒有預料到,紛紛重傷倒地,白子淺趁機又是一掌,直接了斷他們的性命。
西域各族首領見毒宗府長老皆已喪命,心裡對白子淺的畏懼就一下子產生了,皆紛紛逃命。
白子淺帶着衆人回京。
當回到白府時,只見地上倒着的是語鶯的屍體。
白起默抱着她,失了神,彷彿一下子老了不少。
匆匆上前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皆不敢說話。
最後白子淺才從管事那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前幾日,白子淺帶兵迎戰西域。
昨日,白起默在臥室裡看書,眼睛不經意瞟到一本書,只見它厚厚地凸起,裡面像是被塞了東西。翻開一開是幾個男人的畫像,只奇怪這是誰放的,不過也沒在意。
今天他又在另外幾本書裡發現了幾封信函,裡面的字是西域字,大驚,直覺自己府上有奸細。再繼續看裡面的內容,幾封下來,既知道了這是西域毒宗府的人要語鶯傳遞天啓皇宮的消息過去。怪不得西域要進宮天啓,怪不得淺淺當年會死,都是因爲這個賤人。
喊人叫來了語鶯,白起默幾乎失去理智,掐着她的脖子問道:“說啊!你到底是誰?”
語鶯睜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知道了,知道自己是西域派來的臥底了。
“你說當年淺淺之死是不是與你有關?”白起默紅了眼。
原來他從未忘記過雲淺淺
“不是我,我從未害過白家任何人啊。”說着一滴淚流到了白起默的手背像是被燙到一般,將她推了出去。
“不是你又是誰?你費盡心思潛伏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有何用意?你到底想害死我白家多少人才甘心?你說啊!!!”白起默怒吼。
語鶯此時竟已百口莫辯了。只是深深望着他,淚流滿面:“我沒有,沒有,不是我害死的雲淺淺,也更沒想害白家人。語鶯從未想過要害任何人,語鶯自小孤苦,將府中上下的人都當成家人,善待他們。自從第一次見將軍,語鶯就認定了將軍,希望用盡餘生來陪你一世!”
一旁白清星不冷不熱地說道:“那爲何西域人會潛入皇宮,爲何如今又舉兵我天啓,不是你做得內應又是誰?三姨娘~”
語鶯吃驚她竟然會知道這麼多,只張張嘴欲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這丫頭真是與往日不同了。
白起默見狀,以爲她是默認了,怒火中燒,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
語鶯,頓時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轉過頭看着白起默,微笑着,笑到最後卻笑哭了,虛弱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裡:
“將軍,你,可曾有一刻對語鶯憐愛?像對雲淺淺那般。”
過了許久未見白起默回答,喘息着說道:“來生,語鶯只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
說着,閉上了眼,像是極力控制住,不讓自己流淚,繼而轉頭微笑着又用寵愛的眼神看着白清星道:“紫陌,三姨娘待你錯了嗎?”
彷彿用了畢生的力氣,說完了自己的心裡話,隨後只見語鶯的腦袋重重地垂了下去,雙眼緊閉,去了,只剩下臉上的淚水還未乾,嘴角還帶着微笑,彷彿那是她一貫的標誌。
她用盡全身力氣去愛着自己想愛的人,善待自己想善待的人,就連最後都不捨得怪罪。
老管事站着一旁,腦海裡閃現着,這十幾年來語鶯對下人的好,不禁老淚縱橫。
第一次,白清星竟爲他人流下了自己尊貴的淚水,緊閉雙目,記憶裡,揮之不去的,都是童年裡語鶯帶衆姐妹一起捕蝴蝶,放紙鳶,又或是長大後闖禍,她一次又一次的爲自己善後,教導自己要乖巧聽話。她沒錯啊,第一次,白清星發現原來是自己錯了。
白子淺進白府時就已經懂事了,雖與語鶯不親,但也知道她待人寬厚。
那一日,秋風怒號,枯葉飄零。
白起默抱起地上這個曾經讓自己心動的女子,緩緩向白家陵園走去,將一個雙人墓裡的空棺打開,將這個一生從容優雅的女子放了進去,趴在棺口凝視了她許久,兩滴男兒赤淚流了下來,落在了她的臉龐,嘆息着合上棺蓋,將棺材推進墓裡,關了木門,毅然地離開了,彷彿害怕獨自面對她一般。
回到白府,大廳裡,臥室裡,書房中,池塘邊,走到哪裡彷彿都能看見她的身影,越是想忘記,越是忘不掉,就越是痛苦,既然逃不開索性就正視吧!
此後白起默不再管理軍營,日日跑到白家陵園來,對着語鶯的墓發呆,白家陵園從此多了一個守墓人。
白府的喪禮辦的極其簡單,世人只知道喪禮期間,白起默並不知府中,最後卻把語鶯的牌位放在家廟的靈堂最上方供着。
語鶯死後,白清文彷彿一下子長大了,主動提出要去家廟守靈。白清白的性子像極語鶯,不哭不鬧,只淡然地微笑着,與白清文一起去了家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