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聖山,個於朝鮮中部,平康東南約舊公里,金化以北約公里處,海拔傷,7米。第二天一早,我就在王月寒的陪同下登上了這座因荷上甘嶺戰役而舉世聞名的五聖山。
王月寒是王師長派給我配合我工作的一個參謀。把他分配給我,一來可以解決我在陣地上與刀師的戰士不熟而走動不方便的問題,另一個則是可以做我的嚮導,帶着我看看地形、提些意見,並促進甥團與刀師的聯繫。
這個王月寒是個三十開外的人,不怎麼愛說話,常常一聲不吭地站在我身邊,從來不主動向我介紹什麼,甚至有些高地的標高、駐守人數等重要信息,也是直到我問了他纔回答。
最初我還有些奇怪王師長怎麼會派上這樣一個人來與我們合作。因爲在我的印像裡,如果要派什麼人去接待外賓,那怎麼說也要派上一個懂人情事故、比較健談的人吧!但在我身邊這個王月寒看着甚至有些木協,,
不過才接觸他不到半日,我就有些明白了。他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把我們甥團的八百多名戰士分配到刀師裡,並且全都還登記造冊,每個戰士分配到哪裡、在哪個個置、與哪支部隊交流經驗等等,全都辦得清清楚楚、條理分明。這功夫幾乎都趕得上鐲團的副團長劉順義了。
由此我也就知道王師長會把王月寒這個人分配給我的原因,這也應該是他這麼年輕就能成爲一個參謀長的原因。
這就是現代社會與戰爭年代的區別吧!現代社會派出去接待客人的。那一定要能說、能喝、能唱、能玩”但是在戰場上,更需要的卻是一個實幹家,需要的是一個做事有效率的人。
五聖山是這一帶海拔最高的山,我一邊走一邊看着地形,用了大半個小時才登上這陡峭的山頂。站在這高地上,下面的羣山是一覽無疑。
朝鮮的十月已是深秋,夏日悄然離去,蔚藍色的天空萬里無雲,迎面吹來的山風帶來了陣陣寒意,這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這裡寒冷刺骨的冬季,也想起了去年冬天的時候,成千上萬的志願軍戰士因爲沒有裝備、沒有足夠的補給而被凍死。
今年冬天再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了,這一點是肯定的,因爲我知道夏、秋防禦戰過去後,美軍再次回到談判桌上來,所以戰線相對穩定、雙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只是隨着談判的進程而生一些小規模的高地爭奪戰。美軍的飛機對我軍補給線的轟炸,也隨着志願軍空軍的成長和談判的需要而趨於平緩。
所以志願軍的補給,已經由以往的能運上來多少,轉化爲國內能支援多少。
迎着呼呼的寒風在一道絕壁前站好,舉起胸前的望遠鏡朝下方望去。山腳下羣山環抱,一眼望去盡是連綿起伏的高地。這裡本來應該生長着成片成片的高大的常青樹。本來應該有火紅火紅的楓葉,但卻由於之前的戰鬥而變成了一片灰黑色的焦土和坑坑注窪的彈坑。
不過這樣也好,我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山下的高地和高地上像螞蟻一樣大小的人,甚至還有敵人用沙袋壘起來的防線,和他們的頭盔反射出來的陽光,”
五聖山南面的山腳下,有個高地猶如張開的五指,其中兩個高地就像拇指和食指一樣一左一右地分佈在五聖山兩側,兩個高地之間有一道東西走向的山嶺連接,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這兩個高地與五聖山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因此美軍才把五聖山叫做“三角形止我想這就是史上雙方殊死爭奪的昭口高地和豌7高地吧!
從我這個角度望下去,這兩個高地也就兩張桌子那麼大但誰又會知道,就是這兩個毫不起起眼的、總面積只有刃平方公里的高地,一年後志願軍和聯合**將會在這裡先後投入十多萬人的兵力進行一場大規模的廝殺。
五聖山西面就是鬥流峰和西方山。再往西就是寬達八公里的平康谷地,從平康谷地往北幾乎就是一馬平川地進入平康平原。也正是因爲這個。八公里寬的平康谷地,才讓志願軍錯判了敵情。
一直以來美軍總會選擇較爲平坦、有利於他們機械化部隊展開的地點做爲突破口,所以志願軍一直都以爲美軍如果要進攻五聖山的話,就必定會選擇西面的平康谷地進攻,所以在開戰之前就在西方山和鬥流峰兩座高地上佈下重兵,坑道中的大炮也都是朝向平康谷地的,誰又會想到這回美軍竟然會舍易取難,竟然以不利於機械化部隊展開的上甘嶺做爲突破口。所以直到美軍起進攻時,上甘嶺的那兩個高地上駐守的兵力全部只有兩個連,,
“你們在上甘嶺上駐紮了多少兵力?。想到這裡,我不由問了身旁的王月寒一聲。
“上甘嶺?”沒想到王月寒卻一臉迷糊地回答道:“我們沒有在上甘嶺上佈置兵力!”
“什麼?”聞言我不由一愣,上甘嶺不管心一也可以說是五聖山的門戶吧!刀師竟然會沒有佈置兵公!仙懸想又覺得不對勁,一是刀師的戰士不可能會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二是我剛纔明明就在望遠鏡裡看到有志願軍戰士在那兩個高地上活動的。
應該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
“我說的是那兩座高地”我指着南面的彌7高地和助口高地,有些疑惑地問道:“這兩個高地不是有我們的戰士駐防嗎?”
“唔!原來崔團長問的是這兩個高地”。王月寒恍然大悟地回答道:“這兩個高地有的,分別駐守着一個連和兩個排的戰士,不過因爲減員嚴重,這兩個高地上加起來也就百來個人吧!”
“什麼?你們在上甘嶺上才只佈置一百多人?”聞言我不由愣了一下。
“崔團長!”王月寒有些摸不着頭腦地回答道:“這兩個高地不叫上甘嶺,上甘嶺在那”
說着他指着驟7高地和助口高地之間的谷地說道:“那裡有一個村子,村名叫上甘嶺!”
“唔”。這時我才意識到誤會出在哪了,原來這上甘嶺戰役還是以這兩個高地之間的這個村子命名的。
想到這裡我不由舉起望遠鏡朝那兩個高地之間的谷地望去,這回果然看見了一個小村子,大慨只有十幾戶人家,因爲戰爭的原因這個村子早已經是人去樓空了,有些顯然已經被轟炸過,只剩下一些殘垣斷壁還能證明那裡原本是一座房子。
“那麼”我又接着問道:“王師長是不是把防禦重點放在西面的西方山和鬥流峰了?”
“這是當然的”。王月寒點了點頭說道:“王師長在西方山和鬥流峰上佈置了一個團的兵力”。
接着又疑惑地反問了一聲:“這難道不應該麼?西面是平原,美國佬的坦克一下就可以圍上來一大堆。南面是山地,坦克要順着山谷一輛一輛的進來哩!那還不是出來一輛咱們就打一輛!”
“王參謀說的有道理!”身旁的李平和也點頭贊同道:“以美軍的一貫的作戰習慣,當然是會從西面的平康平原進攻的。如果是從上甘嶺方向進攻的話,我們正好可以狠狠揍上他們一頓!”
聞言我不由苦笑一聲!看來不管是誰,來到這五聖山看下地形,都會很快做下結論:美軍不會選擇南面的上甘嶺爲突破口,而會從西面的平康谷口的西方山一帶起攻勢。但事實偏偏就是美軍從上甘嶺方向起進攻的,”
現在駐守在這裡的出軍會這麼佈防還不要緊,因爲再過幾個月,他們就會撤回國去休整。但偏偏就是前來接防的十五軍也是這麼佈防的!
這直接就導致了上甘嶺的坑道工事不夠齊全,糧食、水、彈藥等等戰略物資儲備不足。戰役初期就出現階段兵力不足、炮兵主力來不急調整射向的問題,整個上甘嶺只有十五門小炮支援。戰役後期戰士們轉入坑道內堅持作戰的時候,戰鬥物資根本就運不進坑道,最後都到了喝自己的尿液的地步,後來甚至連尿液都要只有重傷員纔可以喝得到”不過話說回來了,如果不是因爲我所掌握的歷史知識。這下讓我來看這地形下結論的話,我也會很肯定地做下與他們相同的判斷。
“王參謀”。我不由皺了皺眉頭收起了望遠鏡,轉身對王月寒說道:“既然這樣,要不你就跟王師長說一聲,上甘嶺這兩個高地,就做爲我們團構築坑道工事的示範地吧!我們在這兩個高地上挖好坑道工事,你們其它高地就照着我們的樣子挖就成了”。
“崔團長!這樣不大好吧!”王月寒有些爲難地說道:“昨天你不是也說了,把你們團的戰士分散到我們的戰士裡頭親自指導,這樣才能學得更好、更快麼?。
聞言我不由暗暗叫苦,昨天我怎麼會知道是這個情況啊!我只想來着讓戰士們分散到陣地上,控制每一個高地的工事,卻沒想到偏偏就把重點給丟了”這下那兩個高地總共就只有一百多人,而且每個高地的海拔都是五百多米,這如果要挖成我想要的那種坑道,這還不知道要挖多少年呢!
再說了,就算昨天我把這個方案提出來,那明顯也是效率極低的傳授方式,別人肯定也不會同意。畢竟在現在的77師裡,還不是我說的算。
他娘滴!想到這裡我就只好暗罵了一聲,這什麼勞什子傳授經驗,現在我想用自己的兵都用不了,,
“要不這樣!”這時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這兩個高地的工事,就由我來指導戰士們完成好了!不過這兩個高地的人數實在太少了,王參謀你去跟師長說說,看看能不能給我們多分配些人手!”
“崔團長!這隻怕也不大合適!”王月寒有些遲疑地說道:“這兩個高地離敵人前沿陣地很近,有的地方只相距兩百多米,常常有戰士被敵人的冷槍打死,出於對您的安全考慮”
“唔!”聞言我不由皺了皺眉頭,現在還是難上加難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坑道還是一定要做的。於是我咬了咬牙說道:“別的同志能去,我也一樣能去,我的安全我自己負責!”
“是!”王月寒應了聲,但又接着說道:“還有一個問題,因爲我們師減員十分嚴重,上場戰役時我們是警衛營都頂上去了,所以現在人手很緊張。再加上我們防禦的重點是在鬥流鋒和西方山,所以調配過來的人手可能不會多,不知道崔團長
“沒問題!”我有些無奈地點頭回答道:“能調來多少就多少吧!晚上就讓他們到眈口高地集合”。
“是!”王月寒應了聲,朝我敬了個禮後當即就轉身下山去了。
“崔團長!”等王月寒走了之後,李平和不由有些疑惑地說道:“我總覺得你這兩天行事有些古怪,咱們這次來的任務可不是打仗的,是來跟刀軍的同志交流經驗的,我看你怎麼,”
“李政委!”我打斷了李平和的話道:“這構築坑道的事,應該不涉及到思想政治方面的問題吧!”
“唔!這個,沒有!”李平和有些尷尬地推了推眼鏡,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嗯!”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我也並不想跟李平和的關係搞得這麼僵,只是擔心他如果再追問下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於是就只好用這種看起來很武斷、很固執已見的辦法來打斷談話。
上甘嶺!
我再次舉起望遠鏡望向那兩個並不起眼的高地,心中不由百感交集,不知道這個。將要鑄就無數英雄的山嶺,等待着我的將會是什麼”
當晚,我就帶着張明學和徐永維兩個警衛員跟隨着王月寒朝瞰口高地潛去,一靠近聊口高地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一樣。黑暗中總覺得有幾雙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們這個方向,敵人的陣地上還時不時地朝我們陣地打上一串照明彈,有時還會開上幾槍,雖說那都是沒有目標的,但還是有一種讓人回到了戰場的感覺。
這也讓我意識到了一點,雙方雖說都回到了談判桌上,但是並沒有就此停戰,只是暫時沒有朝對方的陣地起大規模的進攻罷了。像現在這樣打打槍、打打*炮什麼的,誰也說不了什麼。所以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
一路跟着王月寒走走停停的,有時還要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一等照明彈的亮光過去的時候就爬起身來朝山頂瘋跑。這樣在半個多小時後,終於摸到了一個坑道工事。
坑道口處早就有幾名戰士在等着了,一看到我們幾個人上來,隔遠了就喊了暗語,一對上暗語就熱情的把我們迎進了坑道里。
“是王參謀長!王參謀長來了!”順着漆黑的坑道往裡走了一會兒,很快就來到了一個稍大一些的坑道。藉着松油燈的火光望去。這裡已經密密麻麻的坐滿了志願軍戰士,一看到我們來馬上就站起身來朝我們敬禮。
“同志們!”王月寒點了點頭,朝那些戰士們喊道:“我先來介紹下,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起的崔團長。我想,他在西線以一個團的兵力,打敗敵人幾個師的進攻,在馬良山又狠狠地揍了聯合國幾個王牌部隊的事蹟,大家都知道了吧!”
“知道!”戰士們喊了一聲,個個都用一種敬佩、友好的眼光望向我。我也一一朝他們點頭微笑。
“同志們!”王月寒接着說道:“你們知道崔團長他們爲什麼能以一個團的兵力抵擋住敵人幾個師的進攻嗎?你們知道崔團長爲什麼可以擋住敵人幾個王牌部隊的衝鋒嗎?在崔團長打的這幾場仗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由崔團長提出來的反斜面坑道工事!”
聽着王月寒的話,戰士們的眼神不由有些古怪起來,有些更是半信半疑地望着我。
“我知道同志們在想什麼”。王月寒合時說道:“同志們一定是在想,這反斜面坑道工事咱們不是也在用嗎?也不見得有啥用不是?咱們部隊還是受到了相當大的傷亡不是?但是同志們,反斜面坑道工事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我們沒有用對!今天,崔團長不顧安命危險,親自到我們陣地上來跟我們交流坑道工事的作戰經驗,讓我們對他表示熱烈的歡迎!”
噼噼啪啪的掌聲很快就響了起來,讓我感覺到自己是要上臺表演一樣。
“崔團長,交給你了!”王月寒朝我敬了個禮,接着苦笑一聲說道:“聽說您要親自來與戰士們交流經驗,戰士們紛紛請纓,要不是我攔着,只怕全軍的戰士都要過來了呢!現在一共是三百五十二名戰士”。
“嗯!”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我覺得自己沒必要太擔心,因爲我還有整整一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