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到了抗美援朝紀念日,決戰到現在已經寫了一年零七個月,感謝各位書友這一路上對我的支持!同時也要跟各位書友說一聲,決戰還不會這麼快結束,還有很多事沒‘交’待,呵呵……
t62坦克在這時候還是一種比較先進的坦克,它不但裝甲厚(最厚的炮塔正面裝甲達到220mm)而且還是流線型的。我們的82炮、75炮還有四零火箭筒對它的正面裝甲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當然,如果能打中它的覆帶或是薄弱的側後裝甲的話自然就要另當別論了。只是越軍也不是傻瓜,在這種情況下還會把t62坦克的薄弱部位暴‘露’在我們的面前……
“轟轟……”就在戰士們緊鑼密鼓地裝備反坦克武器的時候,越軍突然打來了一排炮彈,讓我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這些炮彈並沒有像其它炮彈一樣爆出火光和產生劇烈的爆炸。而是在地上“吱吱”的冒出一陣陣濃煙。
“毒氣彈!”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戰士們全都慌慌張張的取出防毒面具戴到了頭上。
警衛員也取來了一面防毒面具遞到了我手裡,我不由罵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面具戴到了頭上。
沒想到越鬼子還有毒氣彈,這時我心裡就暗暗叫苦,我很清楚防毒面具能夠應付的毒氣濃度是在百分之二以下的,然而現在越軍把毒氣彈就這樣打到我們的面前,而且一打就打幾十發,那濃度說什麼也超過百分之二了。
不過看着眼前的那些煙霧迅速散開,我心裡就有些奇怪了——這些越的是毒氣彈麼?如果越軍真有毒氣彈……那他們還會用毒氣彈來對付我們?他們早該用毒氣彈去對付我軍外圍的進攻了。更何況,這些如果是毒氣,擴散開來那些越鬼子還不是也一樣完蛋?
想到這裡,我靠近窗戶朝處使勁吸了幾口氣……心想只想着如果是毒氣的話反正都是要死,多吸點少吸點似乎沒多大區別。不過隨之傳來的硫磺味和硝煙味就讓我心中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大石。
我一把摘掉防毒面具大聲朝着對講機說道:“這不是毒氣彈,是煙霧彈!”
戰士們見我摘掉了防毒面具半天也沒事,這才放下心來一個個把面具摘掉,個個都如釋重負似的鬆了一口氣。打仗戰士們是不怕,但要是說對付起毒氣彈……他們可是一點底都沒有。
“轟轟……”越軍又打來了一排煙霧彈,這使得銀行周圍的煙霧就更濃了,再加上這是夜晚,使得我們眼前很快就變得模模糊糊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做好戰鬥準備!”我大聲命令着。
戰士們應了聲,架起了各式武器就將槍口對準了窗外的一片漆黑。
“營長!”李志福湊到我身旁說道:“越鬼子是想利用這些煙霧干擾我們的視線!這場仗可不好打了!”
“嗯!”我點了點頭,轉頭就對身旁的通訊兵問道:“能不能聯繫到師部?”
通訊仔細地聽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不能!越鬼子一直都在干擾無線電信號,只有當他們也要使用無線電聯繫的時候,纔會偶爾通一下!”
“嗯!”我點了點頭,轉身命令王吳榮道:“計算好座標,一旦和上級取得聯繫就把座標報上去,讓炮兵火力覆蓋我們周圍一百米以外一千米以內的所有地方!”
“是!”王吳榮應了聲,馬上就取出了紙和本子開始計算起來。
王吳榮是李參謀長安排給我的三個翻譯中的一個,本來除了他外還有一個李振詳是炮兵出身,但李振詳因爲執行轟炸諒山中學的任務現在生死未知,那麼計算座標的這種事就只有‘交’倒王吳榮的身上了。
這時我真有些後悔剛纔與上級取得聯繫的時候沒能來得急把座標報上去,否則的話……一片炮火過來,越軍少說也要損失一半的兵力以上了。
“隆隆隆……”煙霧中傳來了一陣陣坦克馬達的轟鳴聲,這時我才真正明白了越軍打煙霧彈的用意。
話說這煙霧是把雙刃劍,它可以讓我們看不清敵人,同樣也可以讓越軍看不到我們。但如果越軍有坦克的話那就不一樣了,坦克上有紅外線夜視儀,無論外面的煙霧有多大對坦克都沒有多大的影響。所以這煙霧彈一打,無疑就對坦克起了很大的掩護作用。
換句話說,也就是坦克裡的坦克手們會看得到我們,而我們卻看不到坦克,只能任由坦克朝我們銀行大‘門’一步步的‘逼’近而無能爲力,而且大批大批的越軍步兵還可以跟在坦克後面朝我軍進攻……
怎麼辦?這三個字很快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我幾乎就可以想像越軍的t62坦克用它堅硬的裝甲闖開我們的大‘門’,然後大批批的越軍尾隨而至的情景。然而我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因爲我們根本就看不見t62坦克在哪裡。
就這樣讓戰士們發‘射’火箭筒嗎?那無異於盲人‘摸’象,而且就算這些火箭彈能碰巧擊中了t62,也無法擊穿它的正面裝甲……
怎麼辦?讓戰士們走出銀行去阻擊嗎?
這個方法看起來似乎可以,但我們人數連越軍的零頭都不到,放棄銀行這個堡壘出去與越軍作戰似乎正合敵人的心意。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利用……我軍現在身上穿的還是越軍軍裝,外面到處都是煙霧,越軍根本就沒有辦法分辯出敵我。我甚至在想,我們現在如果要乘着這個機會裝作是越軍衝出包圍圈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一是我們攻佔銀行的時候就是假扮越軍乘虛而入的,越軍不可能不會對此有所防備,只要他們換了一個口令或是綁上了個白‘毛’巾什麼的進行識別,我們只怕就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能離開銀行,這裡還有幾百枚毒氣彈,一旦這些毒氣彈落入敵手,那就不僅僅只是犧牲幾十名戰士的問題了……
所以,守是一定要守的,問題就是怎麼守!
這時我的目光突然轉向了銀行大‘門’,猛然想到一點,越軍坦克裝甲是硬,但銀行其它地方的牆體堅固得就像是碉堡一樣,無後座力炮之類的打了上去也沒有絲毫的影響。也就是說,越軍坦克要闖進來似乎也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銀行大‘門’!
想到這裡我不由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朝着對講機命令道:“楊松堅!拿幾個炸‘藥’包上來!”
“是!”楊松堅應了聲,轉身就帶着一隊戰士跑回銀行後方的彈‘藥’庫。
銀行大樓共有四層,每層大約可以分得一個排的兵力防守,第一層相對比較重要,而且防守起來也比較困難,所以這才讓兵力相對較多的一排防守。
不一會兒楊松堅就帶着幾名戰士每人抱着一個炸‘藥’包回來了,他一馬當先的搶到我面前來請戰道:“營長,我是排長,讓我先上吧!”
“不!讓我先上!”
“排長還要指揮戰鬥,讓我們先上!”
……
“你們這是在搶什麼?”我不由疑‘惑’的問了聲:“什麼讓你先上他先上的?”
“營長,你這不是……”楊松堅揚了揚手中的炸‘藥’包說道:“這不是讓咱們去炸坦克嗎?”
“誰說讓你們炸坦克了!”我沒好氣的說道:“馬上動手,把這些炸‘藥’包排成行佈置在‘門’外,動作要快……”
“是!”楊松堅和戰士們不由愣了下,接着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轉身就抱着炸‘藥’包朝銀行大‘門’跑去。
但不一會兒楊松堅又跑了回來,有些爲難的說道:“營長,炸‘藥’包是佈置好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引爆纔好!能見度太差了……”
楊松堅雖然說得不是很清楚,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炸‘藥’包這玩意雖說威力大,但最大的問題就是引爆延遲時間很能控制。特別是用這玩意來炸會活動的坦克,如果延遲時間長了,坦克已越過炸‘藥’包的位置才爆炸;如果延遲時間短了,坦克還沒開到炸‘藥’就已經炸響……
如果是在以前,戰士們還可以根據敵人坦克的前進速度和距離來大慨的估計一下延遲時間,或者遠距離的用拉火索控制炸‘藥’包起爆,但現在到處都是煙霧,能見度不過只有一、兩米,這也就是說等我們看敵人坦克的時候起爆也許已經來不急了!
正在我爲難時,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傳來,整個銀行大‘門’都讓越軍的坦克炮給一炮轟塌了,兩名在大‘門’處的戰士沒有任何防備就被炸得倒飛進去狠狠地撞到牆上,不用多想肯定是沒命了。緊接着就是一陣密集的子彈從大‘門’打了進來,大廳裡霎時就到處都是子彈和牆壁撞擊的聲音。
見此我暗道了一聲不好,沒想到越軍坦克這麼快就‘逼’近了我軍防線,而且還企圖用火力封鎖大‘門’……
“全體都有!”我沒有多想,當即下令道:“給我打!”
“啾啾……”隨着一陣陣火箭彈的尖嘯聲,煙霧中爆起了一團團火光,戰士們的子彈也朝敵人密集的傾瀉而去。但戰士們的‘射’擊全都沒有目標,雖說外面也不斷的傳來越軍的慘叫,但效果並不理想。最可怕的是……坦克那隆隆的馬達聲還在煙霧中轟鳴,而且越來越近……
絕不能讓越軍的坦克就這樣闖進銀行,否則的話不但我們所有的人都要死在這裡,在越軍奪走毒氣彈後,還會對我軍主力造成不可估量的傷亡。
想到這裡我當即朝楊松堅命令道:“馬上把所有的戰士都撤往樓上,我來引爆炸‘藥’……”
“不行!不能讓你去!”我剛要朝大‘門’跑去就讓楊松堅從後面緊緊地抱住。
“你瘋啦!”楊松堅的力氣很大,我掙了兩下也沒有掙脫,不由急得大叫:“楊松堅,你他媽的給我服從命令!鬼子坦克上來我們就完了!”
但楊松堅這時卻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根本就不理會我的命令,他不但不放手,還把朝後狠狠一甩,然後衝着身旁的兩名戰士叫道:“你們兩個,把營長給我看好嘍!”
說着頭也不回的就朝大‘門’撲去。
“楊松堅!”我不由怒從心起,打從帶領這支隊伍以來,我還從沒有見過誰敢這樣公然違抗我的命令,而且這個人竟然還是我一直信任、重用的左膀右臂,所以從地上跳了起來就拔出了手槍……打定主意要是楊松堅還不服從命令的話就用手槍指着他的腦袋!
但這一切似乎都已經太遲了,我和戰士們愕然發現在大‘門’處的楊松堅已經拉燃了兩枚手榴彈並把它塞進了炸‘藥’裡。
“趴下!”楊松堅像瘋了似的一邊朝我們跑來一邊大聲吼叫,這時我才發現一根長長的坦克炮管從煙霧中伸了出來……
“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波’震得我們腦袋都嗡了一下,而楊松堅卻因爲距離炸‘藥’包的位置太近,整個人都被炸得飛起來,接着重重地撞在牆壁上再落到地上……
“楊松堅!”
“排長!”
……
我和戰士們在第一時間撲了上去,但已經太遲了,他的背部已經被飛起的水泥塊和碎石打得稀爛,嘴裡、鼻孔還有耳朵到處都是滲出了鮮血,剛纔在牆上的那重重的一撞,已經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給震碎了。
我的部下,我的戰友,也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就這樣沒有留下一名遺言就走了。躺在這裡本該是我,然而他卻在最後的關頭和我‘交’換了位置。他從來都沒有違抗過我的命令,然而唯一的一次違抗命令,就是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回頭再看看煙霧中的那輛坦克,早已被炸得冒起了黑煙烈火,坦克艙蓋也被大‘門’上塌下來的水泥塊給死死地壓住,裡頭的越軍就算沒有被炸死,也要在這火焰中慢慢的烤死。
這就是楊松堅用他的生命換來的,他炸燬的不僅僅是一輛t62坦克,還讓這輛坦克死死地卡在了銀行大‘門’上,堵住了這個堡壘唯一的缺口和漏‘洞’,讓我們沒有了後顧之憂……
有幾名越軍想乘着煙霧從窗戶爬進來,但沒兩下就讓戰士們用衝鋒槍打了回去,樓上的戰士們也一排排的往下投擲手榴彈,只炸得煙霧裡的越軍一片‘混’‘亂’,根本無法靠近大樓。
“營長!接通了!接通了……”這時通訊兵朝我大叫。
“馬上把座標報上去!”我下令道。
“王吳榮已經在報了!”
通訊兵興奮的回答讓我最終放下了心。我把楊松堅放到了一間房裡,然後在彈‘藥’庫裡翻箱倒櫃的找了一塊白布,攤開了將楊松堅的屍體蓋上,然後在心裡默默地說了一聲:“兄弟走好!很快就會有越鬼子下來陪你了!”
就像是回答我似的,天空中突地響起了一陣陣炮彈的呼嘯聲,接着成片成片的炮彈在銀行大樓周圍炸開。因爲四周到處都是煙霧,所以我們沒法看到炮彈炸開時的景像,但卻可以從地上傳來的一陣陣震動和忽近忽遠的爆炸聲聽得出來,那些炮彈是以銀行大樓爲圓心一圈圈的往外炸,然後再一圈圈的往裡炸……這樣來回往復,一遍又一遍地在我們外圍犁着,也不知道炸了多久,轟炸一刻都沒有間斷過,而且我相信還會繼續,以至於我們後來都習慣了那些爆炸聲。
毫無疑問,上級是用炮彈在銀行大樓外爲我們築起了一道火牆,以至於在之後的半個多小時裡要越軍根本就無法對我軍發起進攻。
從抗美援朝戰場上下來的我,很清楚要用炮彈壘起一道火牆而且一打就是半個多小時需要打掉多少炮彈,這也可以證明上級對銀行大樓的重視。或許也不應該說是對銀行大樓的重視,而是對銀行大樓裡毒氣彈的重視……
後來我才聽李參謀長說,上級其實不僅僅是因爲那些毒氣彈,褚軍長一接到我們傳上去的座標,就馬上把轟炸的任務發給了炮兵部隊,並對炮團指揮員說道:“如果你們有一發炮彈打到銀行大樓誤傷一名戰士,我就拿你是問!”
褚軍長應該知道銀行大樓裡的毒氣彈是有受到嚴密的防空保護的,其實這根本就不用想,如果沒有防空保護的話,那隻需幾發炮彈引爆了越軍的銀行大樓的毒氣彈,就可以使整個諒山變成一座死城,越軍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所以很明顯,褚軍長的那個命令是爲了保存我們這些戰士,也正是因爲知道了這一點,才讓我相信這時代並不是所有的指揮官都是爲了任務而不顧戰士們的生命。
我們在炮彈築起的火牆裡平安的渡過了半個多小時,直到爆炸聲漸漸被“隆隆”的坦克馬達聲和密集的槍聲所取代。
開始我們還以爲又是越軍的坦克而緊張了一陣,然而當天上升起了三顆紅‘色’的信號彈的時候,我們才意識到……那是我們自己的坦克部隊,惡夢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