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會打成這樣哩!”連長走後我不由小聲地問道。
老班長搭拉着臉回答道:“咱們頭一回跟美國佬打,咋能想到美國佬火力這麼強,動作這麼快……”
“那美國鬼子用噴火槍唄!”虎子一撇嘴,這時我才發現他眉毛都被燒焦了,他不服氣地說道:“咱們一個不留神就讓他們溜了上來,噴火槍朝咱陣地直噴火,根本就擡不起頭,這不?就只能一退再退了!”
“哦,火焰噴射器。”聽到這玩意我就明白了。
美軍在二戰、朝戰還有接下來的越戰的時候,都是大量裝備、使用了火焰噴射器,一個連隊大慨就有裝備三個之多。這玩意雖然用起來極其危險,但是對強攻陣地、碉堡、坦克、洞穴等都是十分有效的。
以前志願軍在對付國民黨的時候也有碰到過這種武器,但是一來國民黨用起來不得法沒有發揮它的作用,他們大部份時候都是躲在碉堡裡用噴射器對付朝他們進攻的解放軍,把這種進攻性武器當作一種防禦武器用了。
二來更重要的是這回志願軍陣地離公路太近,這才讓那些美國佬的噴射手有機可乘。
火焰噴射器的缺點有兩個,一是易爆,無論被什麼子彈打着或是被彈片打着都會立刻變成一團火球。二是射程短,美國佬裝備的M2火焰噴射器的射程只有三十幾米。
這兩個缺點對於火焰噴射手來說是致命的,因爲他們必須跑到距離敵人三十幾米遠的地方開火,而這其中只要有一發子彈擊中了他背上的那兩個大罐子,那麼被燒死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但是這一回,卻是那些火焰噴射手們發揮作用的絕好時機。
志願軍戰士的陣地距公路只有六十幾米,公路上就是他們的坦克,雖說我們居高臨下,但敵人不是可以用他們強大的火力壓制着我們擡不起頭來,然後火焰噴射手躲在坦克後,在美國佬步兵火力的掩護下,只要跑上幾十步就可以到達有效射程了。
而這玩意只要一開火,陣地無論誰也站不住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一陣陣後怕,如果那會火焰噴射器又朝我所藏身的防空洞開火,那我豈不是在睡夢中就被烤熟了。
“嗚……”的接連幾聲怪叫,美軍又開始炮轟了。
他們根本就不容我們喘息的機會,也許是更多的美軍撤了下來他們擁有更多的大炮了吧,這回的炮彈比上回可要多了許多。
剎時陣地上就像颳起了龍捲風,地動山搖,飛在天上的碎石、泥土、雪塊密集得把太陽光都擋住了。
戰士們紛紛鑽進了防空洞隱蔽,但是這一回我卻沒有再鑽進去,而是抓着步槍貓着腰冒着炮火沿交通壕往後跑。
身旁不斷地傳來炸彈的轟響,被炸彈掀起的石土成片成片地灑到我的背上,被其中一些稍大的砸着了還真有些疼,但是我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只鐵下心來朝最後一道戰壕跑去。
雖說只有四十幾米,但這一路上卻是吃了不少苦頭。這其中被炸彈的氣浪推dao過兩次,被石頭絆倒過一次,被嚇得撲倒過五次……汗,這個數字可不敢給別人知道。
歷盡千辛萬苦之後,終於跑到了最後一道戰壕找了一處防空洞躲了進去。
我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這該死仗,在武器裝備相差這麼懸殊的情況下,根本就不該在白天與美軍正面交鋒,何況我們還是人少的一方。
不過要堵住這些美國什麼的退路,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把志願軍分散在一個一個山頭,就像釘在公路兩旁的一根根釘子一樣讓美軍無法前進。如果美軍想要從公路逃走,就必然要把我們這些釘子一根根地拔掉。
但是這樣做對我們這些堵截美軍的志願軍來說卻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志願軍只能守在自己山頭的工事裡無法互相增援。因爲一旦志願軍走出了工事,就再也沒有什麼能抵擋得住美軍的飛機、大炮和坦克了……
有句話叫什麼來者,用空間來換取時間,我們現在卻是在用生命來換取空間,同時也是在換取時間,換而前的這些美軍一枚一枚地拔釘子的時間,好讓志願軍大部隊完成對美軍的壓縮包圍。
而我們連隊……則很榮幸地成爲美軍要拔的第一枚釘子。
在防空洞中還沒坐下多久,疲憊就讓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我使勁地搖了搖頭趕走了睡意。這下可不是我睡着的時候,乘着敵人轟炸的時候我朝防空洞外開了兩聲空槍,然後爲它換上了一個新的彈夾。
想了想,又在防空洞外抓了幾把雪進來,雙手緊緊握着,同時不住地朝它們喘着氣,想用身體的熱量將它們融化,但是這冰冷的鬼天氣……弄了半天也不見滴下一滴水來反凍得我雙手通紅,無奈之下只好把那混着泥土的雪往嘴裡一塞,HOHO……只冰得我舌頭都失去了知覺,更難受的是,那一陣陣涼意就像針一樣直往我牙根深處狠鑽……
但我也只能幹忍着,過了好久才感覺到有些水,這才把它吐在棉帽上與棉帽上的塵土混合在一起,迅速地把它塗均勻,接着在依樣在臉上和槍上也塗了一些。
乍一看這帽子還真跟一個土塊一樣,槍就像一根沾滿了泥的樹枝一樣,我不由得興奮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一會兒看看槍,一會兒看看帽子。想不到自己還能就地取材製作僞裝啊,這說明我還是很有潛力的嘛!
不過這好幾天沒刷牙了,這味道還真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