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雖然沒有聽到李方涵在說什麼,但是從他焦急的語氣中,她也知道事態嚴重,否則容君烈不會是這樣凝重的表情。她也顧不上跟他鬧彆扭,急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容君烈笑了笑,道:“沒事,小九,我們現在去辦結婚證。”說着他要啓動車子,葉初夏連忙拉住他的手,搖頭道:“你公司裡有急事,還是先趕回去吧,結婚證……什麼時候都能辦,也不差這一天。”
容君烈終究沒有堅持,當年他拿豪宅堵張勁的嘴時,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他早已經打點好,他根本就不會有事,但是若讓張勁把那件事說出來,將要影響的不止是葉琳,還有小九也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與小九相處了三年,他知道她不會幹這麼惡毒的事。可是四年來,無論他怎麼調查,都毫無頭緒,而調查出來的證據,全都指向葉初夏,若是葉琳與葉子驚同時指控她,再加上他當年賄賂張局的行爲,都坐實了她的罪名,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去坐牢。
回到公司,門口早已經蹲點了些聞到風聲的記者,一見到容君烈的車,立即蜂擁而至。這樣的局面多麼熟悉?葉氏集團融資計劃失敗時,她也曾被困在這些記者中。
容君烈從容下車,有記者立即支起麥克風,大聲問道:“容總經理,聽說您四年前拿豪宅賄賂張局,是爲了堵他的嘴,聽說這事與您現任妻子被強。奸一案有關?”
“有消息稱,那起強姦案的指使者是您的前妻,請問有這事嗎?”
“聽說您娶現任妻子葉琳,只是爲了前妻葉初夏贖罪,是嗎?”
……
……
一個比一個更犀利的問題鋪天蓋天的砸來,葉初夏僵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容君烈被那羣記者團團圍住,她捏緊手,剋制自己不要衝出去。如果這些記者聽來的消息都是真的,那四年前,容君烈到底爲她做了多少事?
她還記得那日下午,天昏沉得厲害,容君烈從外面回來,看到她時猶如來自地獄的撒旦,他眉目間蘊滿憤怒與痛心,他將她拖回別墅,差點在迴廊裡強。奸了她,原來那日,他在醫院承受了那麼大的壓力。
可是爲什麼,他就信了她會是那樣歹毒的人?葉初夏又震驚又難過,看着他被記者逼得狼狽到極點。又想起那日,她被記者團團圍住,他就像從天而降的仙人,救她於水火中。
他對她的情那麼深那麼沉,爲何她從來都不曾察覺到?是先入爲主的觀念令她寧願相信他那麼做,一切都是爲了葉琳,還是她如他所說,從來都不曾相信過他?
他們明明這麼相愛,爲何卻從不曾給過對方信任?葉初夏心裡悲哀極了,說到底,他們都愛得太自我,所以纔會在重重誤會中一再錯失彼此,若是她不回國,她是否永遠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這麼深沉地愛着她?
手握住門把,葉初夏深吸一口氣,然後推開車門,從車裡走下去。四年前,面對記者的逼問,她無所適從。四年後,再度面對記者,她已經遊刃有餘。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一道清亮的聲音陡然響起,衆人一滯,連忙回過頭來,就見到葉初夏信步而至,她臉上始終掛着恬靜的微笑,得體而大方。有眼尖者,認出她就是傳言中的惡毒女配,紛紛擁上前來。
容君烈眼疾手快,在記者圍上來之前,已經將葉初夏擁進懷裡,他怒斥道:“你出來做什麼?”
葉初夏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她柔聲道:“君烈,四年前我沒能爲自己申辯,四年後,我不能因爲要跟你賭氣,而將你陷入無情無義中。”
容君烈全身一震,卻看她笑得極是自信,她面對着鎂光燈,美得像是從畫中走來的一般,“葉琳是我的六姐,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她是我的親人,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關於強。奸一事,我相信只是空穴來風,沒有這回事。”
“可是我們從張局的述職中得知確實有這件事,葉小姐,你會不會因爲葉琳搶了你的丈夫,所以對她心生怨恨,指使人強姦了她?”
葉初夏眉目一劃,目光落在剛纔問話的那名記者身上,然後有趣的發現,這名記者就是那年說韓非凡是她情人的那人,她笑了,“若我真如此記仇,您覺得您當年那樣冒犯我,我還能讓你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問我這番無禮的話麼?”
那名記者臉一陣青一陣白,訕笑着不再提問。
葉初夏從容應對記者的問話,儘量將這件事壓下來。這件醜聞報道出來,無論是對容君烈還是對葉琳的聲譽都有所影響,如今能做的就是,將這事推成空穴來風。
好不容易將記者打發走了,葉初夏已經說得口乾舌燥,容君烈從頭到尾都只是看着她,沒有站出來爲自己說一句話。他不得不承認,四年的獨立生活已經讓她能夠獨擋一面,再不是曾經那個需要他挺身而出去保護的小女人。
看着她華麗蛻變,他心裡是苦澀的。如果沒有面臨過生活的挫折,她又怎麼能變得如此從容不迫?彷彿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
看到她如此堅強,他滿滿的心疼,只想將她擁入懷裡,爲了擋盡風雨,再不讓她吃半點苦。
“小九,以後就乖乖的躲在我的羽翼下,讓我來保護你,好麼?”容君烈將她擁進懷裡,沙啞的道。
葉初夏搖頭,仰起小臉看着他,淡淡道:“君烈,我沒有派人去強。奸六姐,我沒有。”這一次,她不想再爲了成全他跟葉琳而說違心話。若是四年前她知道他的用心與苦衷,她不會允許自己傷害他。
“我相信你!”四年前,他沒有給她信任,四年後,他決定完完全全的信任她。
遲來的信任,葉初夏與容君烈都是五味雜陳,若是四年前
他們給了彼此信任,又怎麼會白白錯過了四年?她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激動的道:“謝謝你,君烈,謝謝你肯相信我。”
容君烈見她眼角泛着淚光,一時也感嘆極了,他擁緊她,歉意道:“對不起,四年前我沒有相信你,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與傷害,對不起……”
葉初夏伸出手指點住他的脣,她搖頭,淚水隨着她的動作飛濺而出,“不要跟我說對不起,當年若不是我太倔強,也不會加深誤會,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以後,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再懷疑我。”
“好。”
兩顆心在誤會澄清後,慢慢的靠在一起,他們向彼此跨出了很大的一步,從而也學會了愛情不僅要互敬互愛,還要有信任。
記者好打發,檢察廳的人卻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單是容君烈拿豪宅賄賂公務員罪行就不清。檢察廳的人鐵面無私,問過話後,沒收了容君烈的簽證,並且讓他待在Y市,隨時等候傳話。
送走了檢察廳的人,容君烈靠在窗前,抽出一根菸點燃,還沒來得及吸一口,已經被人抽走。他惱火地回過頭來瞪着始作甬者,看到葉初夏柔媚的小臉時,他的怒火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然後吻上她的脣。
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他才放開她,將頭擱在她的頸窩處,重重的嘆息,“真想將你吃掉,你這個惑人的小妖精。”
葉初夏心跳如雷,她輕捶了他一下,斥道:“少沒正經的。”拉下他在她胸前胡作非爲的手,葉初夏正色道:“當年你真的送了豪宅給張局封口?”
容君烈點點頭,“當時我六神無主,他們又步步緊逼,所以爲了保全你,我必須做出讓步。”
“真傻。”葉初夏笑着搖頭,“都說你智商超羣,怎麼這麼容易就相信了?還是說,其實我在你心裡,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不折手段的人?”
容君烈汗,不想再跟她討論這個問題,果斷的以吻封緘,堵住了她所有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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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氏大廈,葉明磊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街景,他以手摩挲着下巴,回想起十分鐘前與彼得通話的內容,“BOSS,果不出你所料,容君烈派人去調查六小姐當年在美國的生活,我已按照你的吩咐製造了假的證據。”
“好,繼續讓他們盯着,直到徹底打消容君烈對葉琳的疑慮爲止。”葉明磊敲着桌面,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
“池淵不愧是池城的兒子,心思縝密,觀察入微,他咬住菲傭不放,只怕很快就能查出真相,BOSS,六小姐當年那麼傷害九小姐,爲什麼你還要幫六小姐掩飾?”彼得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個,葉明磊明明對葉琳恨之入骨,可是事到如今,卻又事事爲她掩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