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看了眼爺爺,慢條斯理的說:“爺爺,就算您想簡單辦,也沒法子,這些商界人士,還有那個蘇家,可都是借這機會想攀着咱們呢。”
顧銘說話的樣子像極了曾經年輕時的老爺子,老爺子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遂說:“罷了,你看着辦吧,左右不過是仗着這個機會來做別的事情。”
老爺子這些年已然喜歡了這大壽的含義,之後也沒留顧銘吃飯,只是提醒他生孩子的事情上點心,便回去休息了。
顧銘隨後跟管家商討了一下計劃,纔回公司,對於很有可能是今年老爺子的生日願望的抱重孫的事情,顧銘冷冷一笑算是過去了。
蘇夏傾自然也知道顧老爺子要七十大壽的事情,因爲不久前蘇正名才親自打電話給她,叫她沒事去顧宅看看老爺子,瞭解瞭解老爺子的喜歡。
聽說這麼多年,老爺子這人還是極其神秘,什麼都喜歡,但也什麼都不喜歡,很少有人能夠得了他老人家的意。
可蘇夏傾根本不是個會聽蘇正名話的人,電話打了快一週了,她壓根沒有那個心思,這天顧銘下班回來,吃飯時,顧銘說起來大壽的事情。
“定在榮盛元,那是老爺子喜歡的酒店。”
顧銘慢條斯理的吃着飯,擡頭掃了眼心不在焉的她:“你是顧家的新媳婦,那天有很多要忙的事情,記得跟管家好好學習,以後顧宅還要交給你打理。”
蘇夏傾挑了下眉:“當你的顧太太還要當顧宅的管家了?”
“這是規矩。”
顧銘言簡意賅,當年自己的母親也是跟着老管家學,後來就是老管家跟着母親掌管顧宅的大小事情。
而他父親就在外面打拼,讓公司更加的壯大,這是顧老爺子的爺爺傳下來的規矩,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改變過。
顧銘雖然不是傳統的人,但對於顧家的規矩,他還是很贊同的,特別是蘇夏傾這種沒有馴服的野馬,最好就是讓她好好的被調教調教,至少也能乖一點。
還有一點就是,蘇夏傾在工作上很有能力,在其他事情上應該也不會讓人失望,顧老爺子大壽,但又有多少人是衝着這個新媳婦來的。
於是乎,蘇夏傾在第三天開始,每天都要跑到顧宅跟管家學習,包括一些待客之道。
人情世故,顧家這幾代的關係網,到了現場哪些人能夠坐在一起,哪些人有矛盾不能放到一起,甚至這些人都叫什麼。
但人實在太多,蘇夏傾被擾的腦仁直疼,最後還是老爺子一聲令下就管家在當天晚上隨時跟在蘇夏傾身邊指導就好了,這才放過蘇夏傾。
終於到了老爺子七十大壽的日子,顧銘難得今天沒有去上班,甚至爲了給老爺子祝壽,特意放了整個集團一天的假期,還給每個人發了福袋。
總之用蘇夏傾的話來講就是很形式主義。
兩個人的衣服是專業的設計團隊親自打造的,一套是深藍色雙排扣西裝,有些復古的感覺,但穿在顧銘的身上相得益彰,甚至只有顧銘能夠穿出這套衣服的高貴。
而另一套,是一件淺藍色復古長裙,和顧銘的西裝有些情侶化,但又不是很誇張。
蘇夏傾穿起來顯得有些新鮮,因爲她從來不穿這樣小清新的顏色,她穿起來是有些彆扭的。
從顧銘揚起的眉腳可以看得出,這套裙子很襯蘇夏傾的膚色,更加的白皙晶瑩,大大的眼睛隱去了往日的凌厲,變得更加的靈動了。
換好衣服,兩個人便去了顧宅,和老爺子一同去榮盛元,但沒去之前,老爺子特意將蘇家人請到了顧宅。
因爲成了親家,再加上往日的情分,老爺子對蘇家還是頗爲照顧,打電話親自叫他們到顧宅來,看得出老爺子對他們的重視。
當蘇夏傾到了顧宅,看到滿屋子不想見到的人,發現沒有蔣琴音的身影時,她扯了個苦笑淡淡的坐在一旁。
顧銘跟蘇正名打了招呼便坐在蘇夏傾的身邊,瞧了她的神色,他擡起手握住她的,雖然她還是小小的掙扎,但也明白在今天的場合他們裝也要裝的很親密。
“顧老,您看我也沒有什麼準備的,這塊玉是我上次去巴西一位朋友送的,說是價值連城,可誰能估計它的價值呢,我權當是價值連城的送給您老把玩了。”
蘇正名說的話倒是不偏不倚,這塊玉不懂的人當然看不出是否貴重,當然就算懂行的老爺子知道,也因爲這幾句話滿心歡喜了。
老爺子把玩了兩下,笑着說:“正名啊,你算是有心了,怎麼知道我喜歡玉。”
蘇正名看了眼蘇夏傾,笑說:“我平常也喜好玩玉,那句話怎麼講的,算是心心相惜了。”老爺子聽了便是大笑。
可蘇夏傾卻嘖嘖兩聲,將頭偏向一邊,蘇正名從來都是這樣的讓人鄙夷。
老爺子喜歡玉,是她前幾天來顧宅跟管家學習時偶然發現的,正好晚上蘇正名問她,她就說了一嘴,這時候倒是他自己的功勞了。
蘇夏傾冷冷的擡眸掃了一眼,正好看到蘇然傾在盯着顧銘,她扯了扯嘴角,原本就被顧銘握着的手固執的從上面覆住他的,然後朝蘇然傾笑了笑。
顧銘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揚了揚眉腳,傾身覆在蘇夏傾的耳邊低聲說:“你利用我,回頭得補償我。”
蘇夏傾擡眸瞟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想的美。”
沒坐一會兒,榮盛元那邊管家說已經來了不少人,他們便坐車去了晚宴的場地,榮盛元。
起初老爺子想讓蘇正名跟他同車,但顧銘雲淡風輕的開口說:“爺爺,我看有些不妥吧,這頭車還是隻坐咱們顧家人比較好。”然後便朝蘇夏傾招手:“過來,上車了。”
蘇夏傾越過尷尬的蘇正名時,朝他挑了下眉頭,蘇正名抿着嘴角有氣不敢出,竟然輪到蘇夏傾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了。
可轉念一想,這耀武揚威的機會還是他給的,他威脅出來的。
還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蘇正名大概是沒聽過吧。
到了榮盛元,老爺子就進到裡間坐着休息,蘇夏傾和顧銘站在門口迎接賓客。
來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貴,對顧銘也都客客氣氣,甚至還有一些明顯的諂媚,其中也不乏像蘇正名這種人的存在。
中途蘇夏傾覺得累了,便想去洗手間補個妝,在洗手間補妝的功夫,就聽廁所裡傳來蘇然傾和蘇雅傾的聲音,不大不小穩穩的傳到蘇夏傾的耳朵裡。
“你瞧蘇夏傾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吧,姐姐,要是你沒被蘇夏傾擺那麼一道,說不定現在陪着顧銘的,就是你了。”
蘇雅傾這個膽小如鼠卻又不嫌事大的樣子,倒有一半隨了沈慕霞。
蘇夏傾勾了勾脣,繼續手上的動作,然後就聽蘇然傾憤憤的聲音:“她那個狐狸精,就知道耍心機,我肯定不會放過她。”
呵。
蘇夏傾補好妝,踩着七寸高跟鞋踢了兩下廁所門,然後揚聲道:“上廁所就上廁所,你們說這麼多話不怕便秘啊。”
蘇然傾啊了一聲,蘇雅傾就小聲說:“姐姐,是蘇夏傾,我們別說了,萬一被顧銘聽到……”
蘇夏傾無語的扶額。
這兩個姐姐真是空有一番害人的心,卻沒有那個腦瓜子,真的傻得可以,這是女廁所,顧銘又不是***,沒事跑這裡來偷聽……
再回去,賓客基本已經落座了,她看顧銘還站在門口,便去問:“還有誰要來?”
顧銘別有意味的說:“你等等就知道了。”
難不成跟她有關係?
過了一會兒,當蘇夏傾看到蔣琴音被攙扶着緩緩走過來時,她不可抑制的紅了眼眶,不可思議的看着顧銘,顧銘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還不過去。”
蘇夏傾真的從沒想過顧銘會把蔣琴音接過來,她料定蘇正名不會帶蔣琴音過來,蔣琴音是二十多年都沒有上過檯面的女人。
如今在顧銘這裡……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總是很複雜。
而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顧銘在衆目睽睽之下,在蘇正名和沈慕霞愕然的表情下,那麼自然的扶着蔣琴音坐在了顧老爺子的身邊。
這可是主位中的主位,而蘇正名也不過是坐在老爺子的對面,那算是比較次要的位置了。
蔣琴音不敢擡頭去看蘇正名,蘇夏傾卻難得在今天露出笑臉,看得出她很高興。
不顧沈慕霞母女的鄙夷的眼神,甚至不去看蘇正名帶着怒意的樣子,蘇夏傾笑着對老爺子說:“爺爺,這是我媽媽。”
老爺子知道些這其中的事情,見蔣琴音一副病態當下也是照顧有加,原本想要藉着這場大壽晚宴揚眉吐氣的蘇正名,終究還是坐在那裡不敢造次了。
顧銘呢,一派閒適的給蘇夏傾夾菜,照顧蔣琴音的飲食還特別吩咐廚房做了藥膳,還當着主位的人介紹蔣琴音。
沈慕霞和她的兩個女兒也不過坐在旁邊的桌子上,看着蔣琴音坐在主位,那心裡的嫉妒和憤怒,簡直快要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