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都說有一個七年之癢。這兩日,蘇夏傾一直掰着自己的手指頭數着,正着數,倒着數,他們的婚姻都還沒有七年啊!怎麼感覺這個七年之癢就已經來了呢?
已經是連續三個晚上,到了凌晨,顧銘都還沒有回來。
第一晚,他回來已經凌晨兩點了。第二晚,稍稍早了半個小時。沒想到,今天晚上,不,確定的說,應該是早上了,到了五點鐘了,都還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蘇夏傾真是氣得牙癢癢!
爲了等他回來,自己也是一整晚沒睡,此刻,只覺得頭痛得快要炸掉了一般。索性下牀,將房門直接反鎖,重新上牀睡覺!
伴着晨光,顧銘回到家,鴉雀無聲,這個時間點,大家應該都還在睡覺。輕手輕腳,他向二樓走去,突然響起了管家的聲音,“少爺,您這是剛回來,還是打算出門啊?”
他噓了一聲,示意管家不要再說,然後往二樓跑去。沒想到,房間門卻被鎖上了。看來,夏夏生氣了,否則一如前兩晚,她可從來沒有鎖過房門。心,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他連忙衝到一樓,拉過管家,問道:“房間備份的鑰匙,是不是在你這裡?”
見管家點頭,他便催促着讓他趕緊拿來。
然後,他拿着鑰匙回到了二樓,終於打開了房門。
遮光窗簾緊緊的拉着,不留一絲的縫隙,這個臥室看着就如夜晚一般,這麼黑暗。
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從牀上傳來,“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顧銘不由的鬆了一口氣,現在還會跟自己講話,看來還不是太生氣,還有拯救的可能!於是,他躺倒了牀上,連被帶人,緊緊的抱着,“夏夏,怎麼這麼早就醒來了?”
蘇夏傾心中極度的不爽,鼻尖彷彿都還能嗅到他從酒吧裡帶出的酒杯,煙味以及香水味!冷言冷語地道:“鬆開!”
“不放!不放!”
說着,他手中的力道反倒更加重了。
她扭動着身體,不停的掙扎着,可是,鬥力氣的事,女人從來不是男人的對手。恨得牙癢癢,她反倒靜下來了,閉上眼睛,不發一言。心想,你要抱多久抱多久,老孃還不伺候了!
這突然安靜下來了,顧銘反倒不習慣了,暗中暗道一聲不好!連忙鬆開手,說:“夏夏,別生氣了。”見依舊沒有迴應,他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是繼續黏在她的身邊,不停的說:“夏夏,不要生氣。你就算是生氣,也應該講出來,而不是像現在這個,當個啞巴,讓我自己猜吧?”
聞言,蘇夏傾更爲火大了,連續三天這麼遲迴來,現在居然還不知道錯哪裡了?坐了起來,直接往他的腿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見他咧開嘴巴,笑着望向自己,“夏夏,現在不生氣了吧?”她只覺得尤不解恨,抄起背後的枕頭,劈頭蓋臉對着他打下去,憤憤得說:“你還知道回家啊?你怎麼不乾脆住在外面好了……”
其實,枕頭打在身上,能有什麼力道?顧銘任由她打,見她打累了,停下了,這纔開口道:“夏夏,判人死刑,也得要先聽我解釋一下,對不對?”
“你說!”
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顧銘還不馬上開口解釋,“老婆,其實是這樣的。左時剛開了一家酒吧,就邀請我們這羣朋友過去玩一下。你也知道,自從我們結婚之後,我就沒有去過酒吧了。現在邀請,我也不好拒絕。我也就不得不出現一下。”
其實,蘇夏傾早已經知道他是爲什麼沒有回來。蘇然傾早已經打電話跟她說過了,在第二個晚上的時候,蘇然傾便氣得怒不可遏,直接殺去酒吧,揪着左時的耳朵,將他帶回家去了。她也在電話裡各種保證,幾位大老爺們只是坐在酒吧包廂裡喝喝酒,打打牌,絕對沒有幹其他的事情!
其實,如果只有平時的一個晚上,稍微晚歸,她是不會管他的,畢竟一個大男人在外面也是需要應酬的!可是現在,連續三個晚上,昨天更加誇張,直接通宵,直到現在纔回來。這要是再不給他個教訓,長此以往下去,那還了得?只怕,到時候,他就真的連家在哪裡都要忘記了!
顧銘見她遲遲沒有迴應,連忙討饒:“老婆,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說得輕巧,難道她這幾天晚上熬夜等着,都是白等的?她嘴角向兩邊勾起,微微笑着,可是眼睛卻是兇狠的等着他,惡狠狠地說:“自己給我睡地板上去!”說着,將一個枕頭直接扔到了地板上。
糟了!顧銘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踩到了老虎尾巴了。此前,兩人生氣吵架,她也只是讓自己睡到客房裡,那畢竟還是一張牀啊!現在連牀都不肯給他睡了,只允許讓他睡地板!忙求饒:“老婆,我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你讓我睡牀上,行不行?”
她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開口道:“既然不願意睡地板,那你就直接去廁所馬桶上蹲着睡去!”
廁所!馬桶!
顧銘根本不用思索,便直接回答,“我還是睡地板上吧。”這樣,至少和她還是在一個房間裡啊!
一晚上沒睡,加上剛剛的爭吵,蘇夏傾已是累極了,看了一眼躺在牀邊地板上的顧銘,冷哼了一聲,蓋上被子躺下睡着了。只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只覺得有人彷彿從身後緊緊的抱着她。
她不由得哼了一聲,“給我下去。”卻因在睡夢中,聲音終究是少了一絲的威懾力,多了一絲的慵懶與性感。
他豈會放手,緊緊的抱着,將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上,輕聲說:“夏夏,我錯了。”
一個小人,在牀尾處,慢慢的爬上牀,鑽進了被窩裡,猶如一條小毛毛蟲,一點點的往牀頭鑽去。
蘇夏傾只覺得陣陣冷風往被窩裡灌,整個人瑟縮了起來,片刻後,反應過來,撩起了被子,“小欣怡,你怎麼又鑽到爸爸媽媽的被窩裡來啦。”
小欣怡終於鑽了出來,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說:“媽媽,我終於爬出來了。”
不禁笑出聲,她見小欣怡依舊跪在牀上,便抱着她躺平,捏了捏她的鼻子,“不去玩玩具,怎麼過來了?”
小欣怡眨巴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複述着,“太爺爺說爸爸媽媽吵架了,讓我來鑽被窩。”她伸出小小的手,在被窩下緊緊的抓着蘇夏傾的衣服,問道:“爸爸是不是欺負媽媽了?”
正欲回答,顧銘已經醒了過來,睜開了雙眼,將她們母女二人同時擁進了懷裡,“爸爸怎麼捨得欺負媽媽呢?”
蘇夏傾翻了一個白眼,想要反駁,卻考慮到小欣怡,有些話並不適合讓小朋友聽到,便忍住了。這樣的態度,落在顧銘的眼裡,便以爲她已經原諒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鬆開手,坐了起來,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他回過神,抱起女兒,說:“快要吃晚飯了吧?走,爸爸帶你去樓下吃晚飯,讓媽媽穿上衣服。”
沒想到,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餐點。
蘇夏傾換了身衣服,走到了樓下,顧爺爺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夏夏啊,這一次顧銘過分了一點,你也不要太生氣!”話音剛落,他便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這一年,顧爺爺的身體每況愈下。想必是今天早上自己與顧銘在房中的爭吵被爺爺聽到了,即便心中的怒火還未消散,但是爲了讓他不再擔心,她還是點點頭,“爺爺,我知道了。”
她沒有再與他爭吵,接下去的幾天,卻都是對他冷冷淡淡。一到晚上,她便去女兒的房間,摟着女兒在她的那張小牀上睡覺。顧銘沒有辦法,只好一個人在臥室的大牀上翻來覆去,卻是怎麼都睡不着。
這天下班,顧銘剛走出辦公室,便接到了左時的電話,“今天酒吧新進了一種酒,晚上過來嚐嚐,順便爲阿志接風啊!在國外呆了將近十年了,現在終於捨得回來了。”
在電話這頭猶豫,遲遲沒有回答。
左時便出聲催促道:“你晚上一定要過來啊!否則,缺了你,哪裡還算是什麼接風啊?”既然都這麼說了,無法,他只能應下。卻在回家的時候,在廁所裡呆了將近半個小時,不知道應該要如何開口。只敢藉着晚餐時,爺爺與女兒都在場,出聲說:“今天晚上,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要爲他接風。”
蘇夏傾繼續吃着面前的晚餐,輕輕的“恩”了一聲,如果不是因爲爺爺在場,她就連這一聲恩也都不想說了。
顧銘驅車趕到了左時的酒吧,因爲缺少了一個阿志,一幫兄弟已經將近十年沒有好好的聚上一聚了。於是,各自講幾句話,時間,便不知不覺得到了十點。
他突然變得坐立難安。一想到夏夏可能又會像那三天一般,熬夜等着自己,一陣心疼,突然變得迫不及待了起來。起身看着大家,說:“你們繼續玩,我先回家了。等改日,再約個時間,我們再好好的聚一聚。”
回到家中,推開女兒的房門,牀頭橘黃色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許是剛爲女兒講完睡前故事,太累了,便直接睡着了。還未放下的童話書直接壓在了她的肚子上。
於是,他輕輕的走到牀邊,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懷中的人睜開了雙眼,“回來了?”
“恩。”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看着她在自己的懷裡重新闔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