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傾盆的大雨讓蘇夏傾的心情更加的沉了一些,她彷彿已經聽到了蔣琴音猛烈咳嗽的聲音,若是她有事,她絕對不會再顧念什麼親人的情誼,蘇夏傾攥緊了手機,似乎想要將它撕碎。
可當她趕到蘇家,看到蔣琴音完好無損的坐在沙發上時,她長舒了口氣,伸手理了理凌亂的頭髮,緩了緩呼吸,淡聲說:“這麼急叫我回來出什麼事了?”
蔣琴音朝她使了使眼色,她瞭然的看向沙發的另一側,蘇正名一臉怒意的看着她,而蘇正名對面,只露着一個後腦勺的男人卻坐的閒適,她淡然的開口:“有什麼事兒直說好了。”
說罷,她走到蔣琴音身邊,一轉臉,正好看到那個後腦勺男人的真面目,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還能有誰能夠讓蘇正名對自己的怒意這麼大,蘇夏傾掃了他一眼,沒理會。
顧銘也不惱,嘴角帶着涼涼的笑意看向蘇正名:“蘇家的三小姐真是隨時隨地都在給我驚喜,蘇總,您這個女兒真是不一般。”
蘇正名聽着顧銘這聲蘇總,訕笑了聲,轉臉又變了個臉色嚴厲的對蘇夏傾說:“瞧你乾的好事,我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蘇夏傾揚了揚眉,順着蘇正名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嗬,一疊照片堆在茶几上,她剛要伸手去拿,蔣琴音似乎怕她看了怎麼樣,扯了扯她的衣服,蘇夏傾回身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小聲說:“沒事的,媽。”
她湊近了拿起來一看,嘴角閒適的笑意僵住了,眸光閃了閃,機械式的翻了兩張,然後略略擡眸,冷眼看着顧銘:“一些陳年往事的舊照片,你也拿出來說,有意思?”
顧銘薄冷的脣邊滑過一絲冷笑,嗓音低沉着說:“確實是一些陳年往事,只不過據我所知,照片上這個男人是蘇總您的養子,也就是蘇夏傾的哥哥,實在很難理解蘇總您的教育方式,哥哥和妹妹小小年紀談戀愛,竟然被允了。”
坐在蘇正名身邊的沈慕霞一直沒有說話,但聽了顧銘略帶諷刺的話,瞥了蔣琴音一眼,譏誚的笑着:“這不是和她媽一樣,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母女兩個一個德行。”蘇然傾也順着媽媽的話說下去,但說的就更加的重了,蔣琴音臉色煞白的侷促不安的坐在那裡。
蘇夏傾揚起一聲輕哼,斂着心神說:“顧銘,你可真厲害,這麼快就和我們家的大部隊抱團了。”
她噙着冷笑,又看向蘇正名:“您這是看顧銘瞧不上我,就由着這兩個女人開始上綱上線了,可您別忘了,是誰讓你們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裡的。”
蘇正名橫着眼睛瞪着蘇夏傾:“反了你了,竟敢說出這種話來。”
然後就起身作勢要去打蘇夏傾。
顧銘起初料定的場景是,蘇正名教訓幾句蘇夏傾,然後叫蘇夏傾以後老實本分一點就完事了,可沒想到,蘇家人逮到了這個把柄一抓就是不放。
說蘇夏傾不說,還要帶上染病已久的蔣琴音,他豎起劍眉,再也聽不下去了,在蘇正名的巴掌落下來之前,擡手攔了過去:“蘇總,我看差不多就得了。”
他低頭睨了眼一臉無畏的蘇夏傾,瞧瞧,她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表現的不鹹不淡,說話雖然重了些,但和沈慕霞母女比起來,和蘇正名比起來,竟然有種小白兔捍衛自己和母親的身份地位的感覺。
總之在顧銘看來,稍稍有些可憐。
那堅定的眼神,更像是故作堅強,於是顧銘順勢牽住蘇夏傾的手,朝蘇正名微微頷首:“蘇總費心了,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您要是打了我的妻子,我可是不能太高興的。”
他扯了下嘴角,低頭對蘇夏傾說:“走吧。”
蘇夏傾瞪了他一眼,掙開他的手,回頭對蔣琴音說:“沒事,我和顧銘經常這樣,夫妻之間增進感情而已,您不要擔心,改天我回來看您。”
雖然看到了蔣琴音依舊擔心的面容,看到了沈慕霞母女鄙夷的目光,但她若是執意跟他們計較,跟顧銘計較,絕對不會讓蔣琴音好受。
她只有安安靜靜的跟着顧銘離開,這個家才能安靜下來。
出了蘇家的大門,車子跑出去沒有多遠,蘇夏傾就沉聲道:“停車。”
顧銘瞟了眼她:“外面在下大雨,停車做什麼?”
蘇夏傾眉頭微微一皺,語氣中透着煩躁:“我叫你停車就停車,怎麼那麼多廢話,怪不得喜歡去打報告,怎麼着,我和楚一那點陳年往事在你這就過不去了?你有什麼資格過不去?”
顧銘沉着俊臉,眼底閃過一道寒光。
蘇夏傾一直都有把顧銘激怒的技能,而且不遺餘力的在使用着,今天之所以會拿着那些照片到蘇家,只不過是想要蘇夏傾以後乖一點,若是知道沈慕霞母女會這麼惡毒,蔣琴音在這個家裡又是這麼的軟弱,他怕是也不能當了一次炮灰。
“蘇夏傾,你別太得寸進尺。”顧銘伸手擒住她的下顎,蘇夏傾擡手按住他的手拉扯。
顧銘冷漠的看着她說:“最後一次,再讓我聽到那個名字,我不確定還會不會讓你媽受傷。”
說完話,他倏地鬆開手:“停車。”
司機得令,立刻將車停在路邊.
顧銘深深的看了蘇夏傾一眼,推門下車在蘇夏傾憤恨的眼神中饒了一圈,走到蘇夏傾這一側,利落的開門,強拉着蘇夏傾下車,然後自己坐回車上,搖下車窗,將蘇夏傾的挎包扔到她的身上,回頭對司機說:“開車。”
蘇夏傾起初用包擋了擋頭髮,可抵不住大雨的侵襲,不出半分鐘,她身上已經溼透了,索性拎着揹包站在原地任雨淋着,而車裡面,顧銘看着後車鏡顯現的人影,蘇夏傾不急不躁的任雨淋着,他抿着嘴角瞧了一眼,有些煩悶的扯了扯領帶。